在五条家的那个六眼小鬼诞生前，我们是自由的。
肆意虐杀普通人，享受普通人无力又痛苦地挣扎，他们四处逃窜、大声喊叫，但都无法逃脱。我们是猎人，普通人类都是猎物。
直到那一天，利欲熏心，我们接下了暗杀那个六眼小鬼的任务。
那一眼，是来自神明的注视，冰冷、无情、洞悉一切。我们的罪恶在那苍蓝的眼瞳中无处遁形，那一刻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孩童，而是全知全能的神。
神说，你们不是猎人，只不过是那比尘埃还渺小的渣滓。
那一天之后，我们生活在恐惧中，时刻害怕着神明降临。
“你听说了吗，五条悟病重，连意识都没有了。”
“真的吗？不会是假消息吧。”
“保真，是从咒术界高层那里传出的消息。”
“赏金已经超过10亿了吧，先到先得，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什么？五条悟病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谢上天垂怜！这一次，我们要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一共五个诅咒师，三个一级水平，两个二级水平。”五条清子是五条家唯一的一级咒术师，探测到由远及近的咒力，在前院做好了防御准备。“如果他们一起动手，以我的能力可能拦不住。”
“你来对付那两个二级的，我怀疑他们要绕后。一级的交给我。”
“好的。”看到黑泽原，五条清子松了口气，迅速跑向后院。
现在敢出现在黑泽原面前的诅咒师，无异于往点火的炮口冲撞。
黑泽原本来打算直接将三个诅咒师打包扔到宇宙深处，没想到诅咒师们感知到情况有变，在上空与五条家宅四周快速移动，迟迟不显形。
烦躁。
就像飞在身边驱赶不尽的小飞虫一样令人烦躁。
黑泽原体内的异能突然蠢蠢欲动，他想起了之前黑珠的话，闭上眼，细心感受那股多出来的异能。
嘀嗒，嘀嗒。
这是......时间之力？
他尝试发动异能，时间按下暂停键。
除了他之外，一切皆静止，快速移动的三个一级诅咒师停在半空中，黑泽原毫不留情的压缩空间，把他们碾碎成粉末。
来势汹汹的诅咒师就这样消散在空气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怪不得黑珠嘱咐他要谨慎使用异能，操控时间——这是强行干预世界法则的可怕力量。
“黑泽大人，两个二级诅咒师解决掉了。”五条清子来汇报成果，抬头时被黑泽原脸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您受伤了吗？”
黑泽原擦了下鼻子，发现鼻血正源源不断流下，不知不觉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这是......控制时间的副作用吗？
“没事，只是鼻血而已。”黑泽原用手帕止血，问五条清子，“刚刚你有感觉到异样吗？”
“没有，一切正常。”
看来暂停时间不会让其他人感知到。
“你告诉伯父一声，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去看看悟。”
黑泽原瞬移回到五条悟的卧室，震惊地发现，一个穿着黑色t恤，嘴角有刀疤的壮硕男人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而五条悟已经醒来，靠坐在床头，笑着跟他打招呼。
“原，你回来啦～”
他的第一反应是：悟醒了！第二反应是：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介绍一下，伏黑甚尔，一个沉迷赌博的人渣。黑泽原，我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听到五条悟这爱憎分明的介绍，伏黑甚尔不屑地撇嘴。
“悟，你还好吗？为什么我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息？”
“放心，我没事啦。至于这位说来话长，伏黑君是天与咒缚，天生体内没有任何力量，不管是咒力还是异能.....”
“喂，小鬼，长话短说，赶紧把钱转给我。”
“总之，伏黑君是一个身体非常强壮的大猩猩，所以原你感知不到很正常捏。”
伏黑甚尔不耐烦得皱眉，身上结块的肌肉不停跳动，看起来确实和五条悟描述得有点像。
黑泽原看出五条悟神情深处带着疲惫，一心只想赶紧把外人打发走，让悟好好休息，伸手从随身空间掏出支票本。
“需要多少钱。”
“定金四千万，尾款六千万等事成我再来要。”
黑泽原唰唰唰写好支票，递过去。
太帅了原！五条悟星星眼，“我说对了吧伏黑君，不光是我有钱，原也超级有钱哦，跟我们合作不亏。”
“切。”拿到钱的伏黑甚尔转身就从窗户跳走，只留下一声气音。
从五条家出来，阳光透过树枝打在伏黑甚尔脸上，他抬手挡了一下，只觉得这一切发展太魔幻了。
事情的起因是咒术界的实际掌权人——山本崎下秘密来赌马场找他。
“五条悟近日病重，老夫想委托你去杀了他。”
“往右站站，你挡我视野了。”
喝了一口啤酒，伏黑甚尔左手摩挲着赌票，赌票一角隐约可以看到数字“5”。
“5号一直保持第一名的势头！看来这场比赛的第一名将被5号收入囊中！”
喇叭里传来赌场播报人激动地解说。
“五条悟的存在是咒术界最大的威胁，杀掉五条悟，你就是咒术界的顶点，你不想借此机会扬名立万吗？”
“老头，你很吵。”
他对咒术界没兴趣，对虚名更没有兴趣。
“我们可以看到，2号马匹发力冲刺，反超之前一直遥遥领先的5号，直冲过终点线。赢啦！让我们恭喜2号！”
一把揉皱手里的赌票，扔进垃圾桶。
“五条悟的赏金是十亿。”
但是，他对钱有兴趣。
“定金一亿，收到干活。”
山本崎下咬紧牙关想发作，深呼吸两下后恢复平静。
眼下先稳住伏黑甚尔，借他的手杀掉五条悟，事成后再解决掉他也不晚。
“成交。”
“去把他病危的消息传开，我需要掩护。”
天逆鉾在手，五条悟又昏迷，这个任务对伏黑甚尔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但基于对山本崎下的不信任，他还是谨慎地在五条家蹲点了两天，看到五条家的人慌张地忙碌，有医生秘密进出。
情报属实。
与他计划相符，五条悟病危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很快就有诅咒师前来偷袭，伏黑甚尔趁乱顺利潜入了五条悟的房间。
曾经的神子此时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伏黑甚尔抽刀，直击目标的咽喉。
什么六眼神子，也不过如此。伏黑甚尔对自己的蓄力一击十分自信，不可能有人躲过这一刀，这小子一死咒术界势力恐怕又要洗牌了。
他甚至分心替五条家惋惜了一秒。
没想到，就在刀即将刺破皮肤的那一刻，一只手握住了刀尖，他用全力也无法前进半分。
转瞬间，他被压在床上，刀尖扭转，抵住了他自己的脖子。
好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伏黑甚尔对上了一双冷冽的蓝色眼睛，五条悟面无表情俯视着他，就像无情的神注视着世间。
天逆鉾能够强制解除所有发动中的术式，所以五条悟握住天逆鉾时并没有发动无下限术式，而是用手直接握刀。
白皙的手掌伤口深可见骨，血顺着刀刃流下，吸进了伏黑甚尔黑色的t恤中。五条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握刀的力度一点不减。
还有胜算。伏黑甚尔蓄积力量，抬手击向五条悟脖颈。
五条悟弹跳闪躲，飘浮在半空，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以床为界的地方变成了宇宙，伏黑甚尔的大脑被灌入无穷尽的信息，再也无法动弹。
五条悟很满意自己的创新。
开放领域的无量空处，这是六眼升级后他的新发明。和宿傩一战他学会了在领域内精准打击，现在将封闭的领域转为开放后，他可以任意控制领域的范围，不会再误伤无辜，也可以直接攻击远处的敌人。
他还可以控制输入信息的多少。
减少信息流，顺便用反转术式修复好手，五条悟保持着飘浮的姿势俯视伏黑甚尔，问道：“我说，要不要跟我合作啊。”
领域展开、反转术式。短短十秒钟，五条悟展现出的实力令人咋舌。
怪物，他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面对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伏黑甚尔彻底失去了战斗欲，嘴一歪，不情不愿问他，“怎么合作？”
“先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山本崎下。”
“哦？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我还以为会是乐岩寺老头。”五条悟解除领域，伏黑甚尔赶紧起身，五条悟顺势半躺了回去，把手上的血往被子能遮盖住的地方擦了擦，洁白的被单开满了鲜艳的花。
“他给了你多少钱来杀我？”
“定金一亿，全款十亿。”
“我也给你一亿，你去帮我杀了山本崎下，怎么样，合作吗？”
“小鬼，你没听清楚吗，你身价是十亿。”
“那你能杀了我吗？”五条悟歪头反问，语气天真无邪。
问得好，伏黑甚尔无话可说，又不想让这个小鬼这么快就得逞，只能没话找话道：“喂，这样做我还怎么在杀手圈混？”
“混什么杀手圈，跟我混还不够吗，我这么有钱。再说尸体又不会说话，他们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我，毕竟五条悟可是已经‘病危到昏迷不醒’，这样是不是就很合理啦～”
这个消息是他大肆传播开的，伏黑甚尔心虚地闭上了嘴。
五条悟用蜜糖一样的语气继续说着威胁的话。“我可是很喜欢惠惠的呢，下次去枫桥小学看看，被你这样的父亲照顾，他有没有好好的长大呀～”
“你！”伏黑甚尔一惊。“算了，成交，只要给钱杀谁都一样。”
他算是看出来了，咒术界很快就要变天。
但又关我什么事呢？
揣着支票，伏黑甚尔悠闲地走向赌马场。
伏黑甚尔离开后，黑泽原赶紧凑过去检查，却在靠近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悟，你没事吧？”
一把掀开被子，五条悟藏在被子里被血浸湿的手暴露在眼前。
“刚刚那个人干的？”
看懂黑泽原瞬间沉下来的脸和汹涌的杀意，五条悟赶紧张开胳膊。
“原，抱！”
杀意如潮水般退去，黑泽原轻柔得把五条悟揽入怀中。
悟还在发着低烧，身体略微发烫，黑泽原能感受到他呼吸时打在脖颈的炙热吐息和起伏的胸口。
被斩断的身体，一地血液，怀中冰冷的触感。
残忍的回忆控制不住的出现在脑海，黑泽原忍不住加重力度，将五条悟牢牢固在怀里，想更紧密得感受对方的气息。五条悟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轻轻拍打黑泽原的后背安抚，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手已经用反转术式治好啦，完全没问题。”
五条悟将黑泽原放在背上的手拉下，让他改为环着自己的腰，“但是这里还在痛，身上也好难受，你多抱抱我就不疼了。”
实际抱起来才知道五条悟瘦了多少。抚摸腰身想让他舒服一点，黑泽原被硌手的触感勾出了眼泪。
父母早亡，过早的背负责任让黑泽原必须看起来足够成熟才能服众，所以他大多时间不会情绪外露，面瘫且话少，只有面对五条悟时，他没办法控制内心的情感。
“你这次还会离开去异世吗？”
“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哽咽的声音，“对不起，悟。”
“说什么呢，不是你救了我吗？别说我的重生和你无关哦。”
“我离开其实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刻的到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黑泽原给五条悟详细讲述了7的3次方能量和黑珠重生的事。
掌控时间的代价暂时还没弄清楚，黑泽原隐瞒了这一段。
“快让我看看救命恩人。”五条悟离开黑泽原的怀抱，看向他哭红的眼眶。死前许愿不要让原看到自己的尸体怕他难过，没想到还是被看到了。
一向冷酷的男人崩不住坚硬的伪装，在他的注视下脸也逐渐泛红。
好可爱！五条悟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脸颊，“别难过了，这是悟大人给你的奖励。”
黑泽原很没出息地暂停了时间。
悟亲他了！脑袋一阵晕眩，他拍打几下脸颊让自己赶紧振作起来。
接着他解除了异能，把副作用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五条悟看到黑泽原双眼呆滞地流下两道鼻血。
“原？你没事吧，怎么流鼻血了？”只是亲了下脸不至于吧，他还没亲嘴呢。
咦，我为什么想到了亲嘴？两个男生亲像话吗？五条悟想象了一下他和原kiss的场景。
好像......也不是不行？
黑泽原根本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五条悟好像也有点脸红。
他机械地忙进忙出，用热毛巾擦干净五条悟手上的血迹，撤下被弄脏的床单，找来一床新的铺上，晕晕的大脑终于平静下来。
五条悟躺在新铺好无比柔软的被子里，被床单散发出的清香包围，一阵阵困意涌上来。
“悟，你还在发烧，六眼升级出现问题了吗？”
“这都查出来了，老头子效率还挺高......话说你们这么不相信我吗？”五条悟挂上了委屈猫猫脸。
“会赢的。”
不管过程有多困难，我都会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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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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