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几天,克里斯蒂安·萨列里装模作样地出演着一条温柔、杰出、友好的乖狗,像个知心朋友一般,跟视线里的任何生物相处融洽,还假惺惺地亲吻身边的边境牧羊犬布吕歇尔。但随着时间推移,这只诡诈、邪恶的魔犬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半夜,查尔斯被布吕歇尔的惨叫声叫醒。他打开灯,便看见克里斯蒂安待在客厅里,仿佛睥睨一切的暴君一般骑在狼狈的布吕歇尔身上,伸出长嘴,缓慢而优雅地拔下对方身上的毛,像一只狩猎结束的猫科动物。与此同时,在形状优美的长睫毛之下,那富有挑衅与报复的眼神仿佛在警告自己的主人:“现在布吕歇尔不再可爱,不配争夺您对我的爱了”。
好吧,虽说布吕歇尔在查尔斯的心目中的确有着世上其他狗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崇高地位,但克里斯蒂安仍是一只乖张、自恋、富有欺骗性、独占欲与嫉妒心都强得夸张的狗,是那种你会希望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却绝不希望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华丽却使人不幸的生物。这只屹立于自信之巅峰的华美犬类并不需要自己的人类每时每刻都跟自己黏在一起,却渴望掌控独一无二的特权与偏爱。
克里斯蒂安·萨列里拒绝分享,气质仿佛犬类中的于连·索雷尔——但野心勃勃的于连不会介意在情爱游戏中当个第三者,但克里斯蒂安绝不甘心卑躬屈膝地沦为“情夫”。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他会用那张牙尖嘴利的可怕“曲棍球棍”长嘴撕咬除了主人之外的一切。因为查尔斯在他的认知中,是一个应该全然属于他的人类。最后他蛮横地赶走了布吕歇尔,抢走了边境牧羊犬在主人床边的专属位子,希望这样的举动就能使对方与自己心理的距离更加亲密无间。无奈之下,查尔斯只能把布吕歇尔送去了母亲家里。
这下,这只邪恶的法棍色长鼻狗就要打败他,然后赢得彻头彻尾了?
显然并不。身为勋爵的查尔斯·蒙哥马利至少不会败给一只妒火中烧的宠物狗。他手中抓着绳子的一端,另一头连在克里斯蒂安争风吃醋时戴着的精致项圈上。于是他全然无视克里斯蒂安的嫉妒心,晚上独自一人去高尔夫球场玩了个痛快。
第二天早上,他才打着哈欠回到家里。面对阿富汗猎犬责备的眼神,他只淡漠地摇摇头,对克里斯蒂安说起了法语。
“高尔夫球场的草地农药严重超标,可是会粉碎您的美貌的。”
克里斯蒂安谨慎而疑惑地嗅闻着主人可疑的身体。见状,查尔斯便笑着揉了揉他美丽的狗头,又温柔地吻了他的鼻尖:“闻吧,克里斯蒂安。我的一切都可以与您分享,我亲爱的里昂男明星。”
那双长在狭长狗脸上的、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的眼睛顿时露出了一头雾水的呆滞。
此时克里斯蒂安并不知道,自己在心爱的人类心里,已经被评价为一条毫无见识、自私、怯懦又自卑的狗。
而且,比起真正的魔犬,还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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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早上,查尔斯收到了一束包着白色雾面纸的新鲜黄玫瑰。卡片上用艺术字体的法语写着:来自一位充满歉意、却渴望亲吻您的爱慕者。
当着配送员的面,他淡漠地摘下耳机,里面放着林肯公园的歌。
他并没有把他人充满爱意的礼物太放在心上——不如说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他认识的人实在太多,追求者也实在太多(而且有男有女),要是把这帮昆虫一样数目庞大的人全部召集起来,也能组成好几支足球队了(甚至通讯录里的“克里斯蒂安”都有好几个迷上了他、或者迷上过他的)。
但查尔斯·蒙哥马利本人却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于是他笑着,热情洋溢地把这束花放到了那条有“表演型犬格”的克里斯蒂安面前。
“跟您很是相配,我亲爱的男明星。”
第二天,他收到了一束白色风铃草。花束中插着的卡片上依旧写着法语,字体与昨天相同。
期待我们不久之后的见面。
查尔斯从容而娴熟地往配送员的口袋里塞了几张二十英镑的小费,可爱的浅绿色圆眼里含着笑意。
“多谢。倘若您今后还能遇见这位顾客,请替我给他传个话——记得下回要给我找些刺激。毕竟一处转折都没有的戏剧,可是会让观众感到无聊的。”
“温顺善良的花儿与我不太相配,但我会给你许多次改进剧本的机会。请亲自前来讨教吧,亲爱的、盲目的追随者。”他以这句话做结,便满不在乎地拿走了花束。
猫是一种喜新厌旧,为了给自己找些乐子便缺乏忠实与道德的动物。他们被突如其来的新鲜感所吸引、对风吹草动敏感,正如这位喜爱高雅智力游戏的勋爵。
第三天的鲜花如约而至。这次苏格兰人竟突发奇想,动作优雅地咬开圆珠笔笔盖,在签收者一栏慢条斯理地写上了“克里斯蒂安·萨列里”的名字。
或许是他说的话刺激到了那位爱慕者,又或许是对方正绞尽脑汁地为他编排一出“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无聊”的戏剧。总之,一周以后,送花束的配送员就不需要光顾蒙哥马利勋爵的公寓了。
克里斯蒂安性格乖张但实在美丽,绝大多数爱慕者其实根本受不了他。
但喜欢追求新鲜感的查就不怒反笑:给我带来更多乐趣吧,克里斯蒂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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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魔犬番外:邪恶法棍色长鼻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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