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瑾移开视线，门内黎鱼泽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想问什么就问，时队。”姜清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一枚淡青色玻璃珠落入时怀瑾的口袋。
“你先前在局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时怀瑾再度将目光放到姜清音身上，将手中一枚颜色浅淡的玻璃珠递过去。
姜清音拿着玻璃珠看了又看，而后笑着看向时怀瑾，反问：“时队指的是哪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李翠在五分钟之后会逃跑的？”
“猜的。”姜清音回答的理所应当。
很明显的敷衍了事。
时怀瑾无奈，“那你这次猜出什么了？”
“聊这个还不如聊聊一会儿去哪里吃饭。”姜清音显然是不想接续这个话题，她将玻璃珠收回口袋，慢悠悠走到窗户口，看着戒严人员来来回回的走动。
这时黎鱼泽走了出来，一言难尽的将几张初始照片给时怀瑾看，“老大，的确……奇怪。”
“怎么说？”时怀瑾翻看手中的照片，“羽毛他们在来的路上。”
“线条看起来是杂乱无章，并且主要在客厅正对电视机的墙上，主卧的窗帘上分布，但我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将这些线条同时放置在一个平面上……”
“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笑脸，而且笑脸和目前发现的两名死者身上完全一致。”姜清音把玩着淡青色的玻璃珠，“比如这个玻璃珠，原本该出现在香水瓶上，现在却在我们手中。”
但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不是太蠢，就是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也许这背后不止一个人来推动整件事情的进展。
姜清音收敛笑意，伸手拿过时怀瑾手中的照片，将其放在地上，不断更换着每一张照片的摆放位置。
“你在做拼图？”
“不是。”
整个警戒线内的空气一片死寂，黎鱼泽默默向时怀瑾身边靠了靠，低声问：“这是新型做法工具？”
“……”时怀瑾无语至极，揪着黎鱼泽就朝楼下走去。
直到楼下，黎鱼泽看着外面的大太阳，才缓缓舒了口气。他伸手摸出包烟，抽了一根递给时怀瑾。
“怎么黎大少还有这么郁闷的时候？”时怀瑾点了烟，眯起眼看向不远处的树荫。
“不算是郁闷，是有些不理解。”黎鱼泽压低声音，“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要来刑侦大队，还偏偏是我们重案组，隔壁犯罪心理学教研组不是还招人吗？那的待遇可比跟着我们跑东跑西好多了。”
时怀瑾没搭腔。
她也不清楚姜清音这么有天赋的人，为什么要选择最苦最累的地方呆着。
如果说黎鱼泽是为了追求儿时的梦想，那姜清音呢，她是为了什么？
“时队！”小警员拿着登记表急匆匆的赶过来。
时怀瑾接过来扫了一眼，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痕迹看的两眼一黑。她皱眉看向一脸紧张的警员，皱眉问道：“这上面怎么这么乱。”
小警员讪讪一笑，却没敢搭话。
时怀瑾现在也没时间追责，她从复杂的线条中找到了最后一次进入李翠房间的人——刘阮嫣。
身份证件和手机号都已经进行登记，时怀瑾迅速将上面的信息分享到总群里。
同时，她拿着单子跑上楼，就见姜清音此时正认真的将几张图片再次叠起来，然后重新组合排列。
排列已经接近尾声，姜清音右下角最后几块图片放好，然后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时怀瑾，“怎么了？”
时怀瑾将手中的登记表递过去，“送过来了，在李翠失踪前最后一次出现的人，是个叫刘阮嫣的女学生，具体的已经发总群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有消息。”
“总群？”姜清音好笑的摸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先帮我加一下，重案组的内部群我没有。”
时怀瑾：“……”差点忘了这一茬。
时怀瑾清咳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将人拉进“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下一秒群里顿时热闹起来。
【翻炒均匀】好萌的头像，咱重案组啥时候有这号人物了？
【张南】新来的心理学专家吧。
【空白文案组】你们一会儿再聊成不，小心老大回来找你们算账！
紧接着，【空白文案组】迅速将一段视频上传到群内。
姜清音站起身，一边点开视频，一边锤了锤酸麻的腿脚。
视频内是今早李翠公寓的录像，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女生站在李翠公寓门口，和李翠笑盈盈的交谈着，逗留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可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张文轩。
和娃娃脸女生不同，张文轩走进李翠的屋内，并虚掩房门，能恰好挡住门口的摄像头拍摄到屋内。
近半个小时，张文轩从屋内走出，而屋内的李翠则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再门口徘徊半天。
可是她在害怕什么？
紧接着李翠将房门关上，监控戛然而止的断掉。时怀瑾和姜清音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
“有人。”
姜清音清咳一声，拿出手机对着地上自己摆出来的图片拍了照片，直接分享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有什么发现？”时怀瑾看着姜清音将地上那一对照片收拾好，然后夹在登记表中递给她
“很少，要等平面图筛查。”姜清音看了眼屋内，有些大失所望的朝着时怀瑾摆了摆手，“我下去透透气。”
说罢，姜清音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楼去，
可还没走出大门，姜清音就被一个匆忙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你没事吧！“来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大概是刚从太阳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汗水，而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中年妇女正茫然地站在太阳下。
李翠回来了。而她身边这位，是刘阮嫣。
姜清音摇了摇头，指了指少女身后的李翠，笑着问道：”这位是？“
少女像是才想起来，连忙小跑过去将李翠拉到树荫下，这才开口说：”这位是我朋友的妈妈，原本我是想来探望一下的，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
“这栋楼里需要登记才能进。”姜清音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刘阮嫣连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印着红章的纸条递过去，“我叫刘阮嫣，在门卫那登记过的。”
果然，是监控中出现的女生。
“楼上的房间暂时住不了人，不如先去一号楼。”时怀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清音闻言默默往旁边让了一步。
这种事情交给时怀瑾比较合适。
刘阮嫣有些意外，她向前一步，“是出什么事了吗？”
“番茄酱的瓶子不小心碎了，不少玻璃碎渣掉到地毯里，需要清理。”时怀瑾笑着解释的同时，洛桑已经带着警员走过来，礼貌的请两人离开。
“刘阮嫣。”姜清音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像是想到什么，姜清音一挑眉，“你是故意的。”
“换个思路想想，你的玻璃珠给的提示。”时怀瑾道。
姜清音满意的点头，笑嘻嘻的将手中的香水瓶递过去，“做的不错，时队。”
“玄关处的香水瓶是给我们的一个误导现象，如果绕过香水瓶这个线索往下走，就来到了屋内的痕迹。”时怀瑾不着痕迹的挡住姜清音的视线，“别忘了，还有一个死者曲喆易，也在淮江区心理治疗所做过疗程。”
姜清音将手中的纸条递给时怀瑾，收敛几分笑意，“刘阮嫣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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