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六年，正月初，二郎滩头。
寅时一刻，鸦青色帷幕中新月朦胧。
暮色渐褪，河面浅抹薄雾一层，色若老鸹羽翅，枝桠清冷处隐约立寒鸦一只，待天色微明，“噗嗤”一声振翅飞去，拉开一片清明天色。彼岸船工一声吆喝：“开船喽——”敲响码头一天的繁忙。
犍为郡地处南蜀，丘陵重叠，盐井星布，酒肆林立。郡内有鳛水，发于滇国，流经益州郡、牂牁郡、犍为郡，河水清澈透底，两岸陡峭，多险滩急流，但每遭雨涨，流卷泥沙，水色浑赤。
二郎滩位于鳛水中段，山色青葱，竹林茂密，蜿蜒曲折的河水绕滩而过，合抱一座天宝峰。这峰山势陡峭，矗立河畔，阳面一侧似断壁切开，于崖底平铺出一片青滩，滩上炊烟袅袅，阁楼林立，街馆楼肆，酒旗飘扬，滩头货运繁忙，船工号声此起彼伏。
天宝峰山顶密林间卧有一处酿酒庄园。这庄园依山而建，梯台蜿蜒而上，内藏酒酿各大区域：酿造区、储藏区、千里香露天陶坛酒库、装坛区、货运区，这便是二郎滩头最负盛名的“舒氏酒坊”。园内储藏区是两处二十余亩的天然溶洞：天宝洞藏、地宝洞藏，是舒氏酒坊的天然储藏室。溶洞里常年恒温宜人，舒氏祖训：所酿佳酿须储藏至少三年以上方能出溶洞，储藏时间宜长不宜短，时间越长醇香越厚。
建元六年，汉武帝钦定犍为郡二郎滩“枸酱”为贡酒，命每岁初上贡至长安少府。
舒氏酒业承继祖传密酿，家业甚大，酒肆兴盛发达北至都城长安，西出河西异域。
滩头地灵人杰，豪侠吸鲸，雅士流觞。蜀人好酒，初生、满月、学成、升迁、婚嫁、聚会，到祭祀、丧仪、节日等，可谓无酒不成席。
舒氏酒坊每日寅时准时出窖，园区亦开启一日繁忙。
“开窖——”掌窖人高喝一声，这喝声绵延悠长，穿过密林，拂过河面，浩荡东去。
蜀地正月开春后，水暖鸭欢，风不刺骨。
藤黄时分，滩头泊有一艘帆上印着“舒氏”字样的褐色运船，甲板上立一身着扁青流云纹直裾双鬟髻姑娘，伶俐清秀，正吩咐一旁小厮：“你回府禀告老爷，小姐已登船，行李货物一应物品皆已装船，只一样，不愿同川家公子同行，便早两个时辰启程，望老爷勿念，待到了京城再飞鸽传书平安。”
这姑娘名唤箓竹，是舒府嫡女舒醴贴身侍女，机灵巧言，办事麻利，深得舒醴心意：“且慢，你先晚上半个时辰再回府禀报。”
舒氏有嫡女，名唤舒醴，舒父暮云老来得女，独宠。
舒醴少时师承蜀南名师，习琴棋绘书画，可这舒醴尤喜下棋及女红，又酿得一手好酒，幼承家业，颇善经营。
元朔六年，舒醴年芳十五，因舒暮云需西出异域巡查酒行营生，一来怕耽误贡酒北上，二来思量让舒醴早日入京学着打点长安多家酒行，遂将今年北上贡酒一事交由舒醴承办，家中事宜一应交于舒母。
待小厮下船，穿过滩头消失在人群，箓竹方折身回船楼内。
“小姐，”箓竹轻掀珠帘，舒醴正椅坐船窗，凝神远眺，听见箓竹回来，急急吩咐：“箓儿，快快开船，莫要让川家人撵上！”
箓竹不紧不慢，掩嘴一笑：“小姐紧赶慢赶，倒是怕了川家少爷不成？”
“若再胡说，便将你留下守家去！”舒醴清眉嗔怒，作势要去拧箓竹的嘴，箓竹忙摇手作罢：“不敢了不敢了，箓儿再也不敢了。”笑着躲出里间，寻那船工开船去。
舒氏与符阳盐商川氏为世交之好，川氏有独子川朗，两家有意联姻。此次北上，恰逢川氏运盐南下，舒父修书一封托川朗护送小女舒醴北上。
话说小厮回来禀了传话，舒暮云甚有怒意却也奈何不得，上贡运船已在半个时辰前离岸前往江州。
过川东，取褒斜栈道入关，这是舒氏酒业每年贡酒运船的必经之道。蜀道难行，从犍为郡入关中多为山路，且川南多雨，路途遥远，快则二十多日，慢则一月。说舒父是恼怒舒醴撇下川家公子独行，不如说是他忧心爱女此行安危。
“公子，”南山骑马背着包袱，神色匆忙从滩边码头奔来：“公子……听闻舒家运船已于半个时辰前离岸！这可如何是好？”
“不急，”川朗微启嘴角，并不惊讶：“她若是等了我，才不是舒醴。”言毕，他紧勒缰绳一夹马肚，头也不抬地调转马头：“取道平夷！”
心中暗道：果然同幼时一般行事决绝。
南山紧随其后。既是舒家伯父委托照看，川朗必不会马虎，自收到舒父书信，川朗连夜从茅台村骑行至此，已比预计早到一个半时辰，还是叫舒醴扔下。
川氏盐运取仁岸盐道，此趟盐运已于两日前完成，川朗自接到书信便吩咐下人护船返回符阳，只带一小厮赶往二郎滩镇。二郎滩相距平夷不远，取小道快马加鞭只需两个时辰，算上舒氏运船泊岸时间，必能赶上。南山见公子一言不发策马赶路，脚程已比来时还快，也迎头赶上，他深知公子看重舒家小姐。
巳时两刻，川朗负手立于平夷码头。远远望见舒氏运船沿河而下，川朗松了眉头。
南山将马匹交由川氏盐运平夷站护从，背好行李从旁而立。
碇石下水，未及船稳川朗便跃身上了甲板。
“何人！？”乌木声色俱厉喝道。
舒氏运船素有护从，舒父此次又增派了两倍人手，为的就是能护女周全，带队的是舒氏护卫领队乌木，是个拳脚了得的小伙，舒父特意安排了他跟随舒醴。
“符阳川氏，”川朗收住掌力避开拳头，抱拳朗朗回道：“恭候舒家大小姐。”末了特地加重了“大小姐”。
舒醴隐约听到甲板上一阵嘈杂，心下暗想：尚未出郡，何人如此大胆闯船？遂携箓竹疾步走出船楼一探究竟。
刚出船楼，眼见随船护卫正合围一少年，这少年身着缥碧罗地如意卷云纹刺绣窄袖束腰长袍，腰间百福祥云纹兽首鲸鱼白玉勾搭子，双手合拳，微微含颈，一时不能识得面容，只觉体态修长，神清骨秀。
“小姐！”护从见舒醴上了甲板，护卫在前。
少年闻言抬头，眼前的姑娘，着青白玉绢地刺绣云纹曲裾，绾垂云髻，垂发飘逸娴静，腰间丝带起舞，神色疑惑且警觉。
自上次一别，川朗已有三载未见舒醴。
“川朗，”他再作一揖，眉间带笑：“舒妹妹许久未见！”
“你？”舒醴定了定神，这少年竟是她甩也甩不掉的川家少爷：“如何在平夷？你不是运盐南下尚需半日方能赶到二郎滩？”她顾不得寒暄叙旧只想问清缘由，为何川朗会出现在自己前头。
“舒妹妹不必惊讶，”川朗示意护从退下：“我自有办法。”
是了，川氏盐运也是水陆兼达的，既是如此那就只好一道北上了。
泊船休整后，舒氏运船离岸上路。
舒醴见无法避开川朗，只得作罢，转身进了船楼。
川朗并未跟随，示意南山将行李放置在船楼底层，便寻了一如意处坐下赏风识景。
“小姐，”箓竹见舒醴心有不悦，开口抚慰：“老爷委托川家少爷与您同行，自有他的道理，再则有川家少爷同行奴婢也放心些，小姐就莫要再怄气。”
箓竹深知舒醴心中十分不快两家有意联姻，好在虽长辈有意，但都是极疼爱舒醴的，若非她亲自松口，断不会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次北上，舒父定是想从旁撮合，箓竹既不能拂了老爷好意，也不能违了小姐心意。
“无妨，待到了京城他巡他的盐市，我待我的酒坊，各家自有忙处，互不干涉。”舒醴宛然一笑：“再不济就灌他一壶酒。”说罢抿嘴偷笑。
众所周知，川家公子不胜酒力。有一年，川朗随父母拜访舒家，因好奇天然储酒溶洞便独自前往一探究竟，至晚饭，久不见其返回，众人寻去，竟见他因酒香醉倒洞内，后每每相见，舒醴就拿此事打趣，川朗只浅笑不答。
酉时正，天色花青，船才到了江州。
此时江面渔灯点点，开春后乍暖还寒，江面湿气氤氲。
舒醴出了船楼便是一个寒颤，箓竹赶紧拿了苔古绢地茱萸纹刺绣披风为舒醴披上。舒醴系结毕，搓着箓竹有些微红的双手：“莫要只顾我，你快罩上短袄。”
川朗见舒醴搭了披风，不再多言，吩咐南山叫船工卸货，他们要赶在住店前将贡酒装车一同运走。
船行至江州，接下来不再是水路，需换马驮运北上翻大巴山入关中，再取道褒斜至长安，这是出蜀入关的最捷径。虽为官道，毕竟山遥路远，此行又携带女眷，川朗神色略显凝重。
装车完毕，已是酉末时分，一行人赶在宵禁前打尖住店。
江州依山傍水而建，为巴郡郡治所在，鱼米繁华，是为山城，多青石板巷路。
暮色渐重，灯火尚未大起，舒醴深一脚浅一脚，险些踉跄摔倒，川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倒叫一直不同他过多言语的舒醴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幼时顽笑打闹的兄妹因为联姻一事，多少生出些生分来。
此处多有过往商客，故而客店不少，找一家倒也不难。
“小姐，”箓竹和舒醴一间客房，梳洗毕，她见舒醴一路极少言语，试探问道：“您莫不是还生着川家少爷的气？”
赶了一天路，舒醴颇有倦意：“也不是，只是现下觉着多有不便，毕竟川朗……”她欲言又止，转而又道：“小妮子，莫要胡乱猜忌，你且先睡去。”
箓竹知道小姐向来豁达，必也未真就恼了川家少爷，头一歪沉沉睡去。
舒醴推开云窗，阁楼临江，徐风阵阵，醒了一半睡意。
年前及笄之礼后，母亲曾试探于她，舒氏营酒，川氏盐运，算是门当户对，且两家交好，三年未见，川朗已是朗月清风的少年郎。
只一件，她终究将他视为兄长。
川朗待舒醴一行安顿好后，又去后院查看了货物方才回客房，熄灯就寝，伴着江州夜间江水浪声渐渐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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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课堂：
1、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
2、二郎滩：二郎滩位于赤水河中上游，古蔺县与贵州仁怀市相邻的两岸 ，原是个不起眼的小镇。历史上，二郎滩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资源，成为了川盐入黔的主要通道，商贸繁荣，历来是川盐入黔的重要枢纽。此外，二郎滩还因中国工农红军在长征中四渡赤水河时留下了辉煌战绩而驰名，被誉为“郎酒之乡”。二郎滩西汉时期属西南夷地区，详实地名并未明确提及，但可能与河流、险滩及交通路线有关，本小说取名二郎滩。
3、鳛水：今赤水河，鳛水是秦汉时期的一条河流，因流域为南夷君长之一的鳛部统治地域而得名，后汉至两晋时期称为“大涉水”或“安乐水”，东晋时期称为巴涪（符）水。
4、益州郡：西汉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设立，益州郡主要涵盖了今天的云南省中部及西部地区。
5、牂牁郡：西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设立，其遗址位于现今的贵州省东南部的黔东南自治州的最西北的黄平县的旧州镇。
6、犍为郡：西汉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从巴郡和蜀郡中析地而置，其辖区曾包括现今的四川南部、云南东北部、贵州北部和西北部。
7、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
8、少府：官名，始于战国。秦汉相沿，为九卿之一。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为皇帝的私府。
9、藤黄时分：即辰时，出自《最美中国十二时辰，每一时辰都有一种颜色！》。
10、扁青：《中国传统色》，编号C70 M30 Y40 K0 R80 G146B150，雉雒之转色。中国画传统颜料色，亦称大青，石青颜料之一种。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云“武陵水井之丹，磨嵯之砂，越鬻之空青，蔚之曾青，武昌之扁青，蜀郡之铅华，始兴之解锡，研炼、澄汰、深浅、轻重、精粗”。李时珍《本草纲目》云“(扁青)今之石青是矣，绘画家用之。其色青翠不渝，俗呼为大青。楚蜀诸处亦有之。而今货石青者，有天青、大青、西夷回回青、佛头青种种不同，而回青尤贵”。刘克庄《四和》咏“帝赐后村奎画在，作堂安用扁青涂?”
11、流云纹：流云纹又称云气纹，发源于汉代，是装饰艺术中极具代表性的纹饰之一。
12、直裾：即，汉服的一种款式。语出《说文解字》，是华夏衣冠体系中的一种，其短者谓之裋，衣襟裾为方直，区别于曲裾。
13、双鬟髻：古代年轻女子的两个环形发髻。
14、符阳：合江县，古称符阳县，始建于西汉元鼎二年（公元前115年），距今2100多年历史。它位于四川盆地南缘，川渝黔结合部，长江、赤水河、习水河三江交汇处，是长江出入川的第一县。因置县前地名无法考究，固取符阳。
15、江州：重庆主城区。公元前316年—公元548年间的地名，巴郡郡治所在地，最初指今重庆江北区江北嘴至刘家台一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江州”。
16、褒斜栈道：褒斜栈道位于汉中市城北15公里处，是古代横跨秦岭、连接关中与巴蜀的重要通道。它因南口名“褒谷”（汉中市城北），北口名“斜谷”（眉县），沿谷成道而得名。褒斜栈道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兴盛于汉唐时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栈道之一。
17、平夷：平夷是一座千年古镇，早在七千年前就有人类在此繁衍生息。西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在此始置平夷县。平夷不仅地理位置优越，水陆交通便利，而且是古时“川盐入黔”的重要码头和集散地，因此素有“川黔锁钥”之称，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早在周秦时期，这里便是南夷习部的一部分，西汉置县前地名无法考究，固本故事取平夷之名。
18、茅台村：茅台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西汉时期被称为茅台村，当时这里属于巴蜀地区，曾是古蔺县的治所。西汉时期，茅台镇归益州管辖，同时也属于夜郎。据考证，早年间濮僚人在街后筑土台，立杆祭祀祖先，对先人开荒破草表示崇敬，惯称“茅台”。
19、仁岸盐道：仁岸盐道以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城为起点，沿赤水河逆行，至贵州省仁怀市茅台镇为终点，主要路线是合江—赤水—元厚—土城—二郎滩—马桑坪—茅台。这条盐道不仅是“川盐入黔”的重要通道之一，也是赤水河上的主要运盐路线，仁岸盐道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乾隆元年（1736年），取为本小说蜀南盐运路线。
20、缥碧：《中国传统色》，编号C55 M25Y45 KOR128 G164 B146，东风解冻之合色。陈琳《神武赋》曰“文贝紫瑛，缥碧玄绿”。左思《吴都赋》曰“紫贝流黄，缥碧素玉”。康有为《泛漓江到桂林》咏“漓水一千里， 缥碧溜清绝”。缥碧，不管是“以为瓦”,还是“难为水”,始终是古风悠悠。刘桢《瓜赋》曰“凭彤玉之几，酌缥碧之樽”。不如回到李煜的《子夜歌》,其中有“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素白玉手端起的颜色，何须再争论是酒色还是酒杯色。
21、罗地如意卷云纹：
①罗是一种轻薄透气的丝织物，通常由丝、棉、麻等纤维交织而成，以其轻薄、透气、有孔的外观特征而著称。罗的种类繁多，包括直罗、横罗和花罗等，在古代宫廷、王侯贵族和上流社会中极受欢迎，是历代贵族尊崇和享用的贡品。
②如意卷云纹：由卷云纹和如意纹相结合发展而来，寓意幸福美满，吉祥如意，也称“云头纹”。其形状犹如下垂的如意，纹样线条简洁，常被用于装饰瓶、罐、壶等器物，在服饰装饰上也广泛应用。
22、百福祥云纹：百福纹与祥云纹相结合。百福由一百多种不同的福字合成，是以篆体为基础的字字异形图案，也是民间流传已久的福字图案。祥云图案最早出现在周代中晚期的楚地，为中国传统吉祥的纹饰，其实是古代云纹的一种演变。
23、兽首鲸鱼白玉勾搭子：勾搭子，即带钩，又称“犀比”或“犀毗”，是古代贵族和文人武士所系腰带的挂钩。唐代颜师古注解《汉书·匈奴传》中说：“犀毗，胡带钩也，亦曰鲜卑，亦谓师比，总一物也，语有轻重耳。”带钩最早出现于距今约5000年的良渚时期，春秋开始普遍使用，秦汉达到鼎盛，之后逐渐衰落，被带扣所取代。带钩质地多为青铜，少量玉质、铁、金、银等。
24、青白玉：《中国传统色》，编号C25 M20 Y40 K0 R202 G197 B160，鸡乳之承色。青白玉是介于白色和淡青色、淡绿色之间的软玉颜色，清代宫廷玉器大部分都是用新疆和阗(今和田)地区的青白玉制作。玉料以白玉、青白玉、青玉、碧玉为主，某些浅色青玉与白玉相近，就称为青白玉了。青白玉的细分玉色可以是葱白、灰白、粉青等。
25、曲裾：曲裾是汉服的一种款式，可以直观理解为一种续衽绕襟的服装。曲裾的出现与汉族衣冠最初没有连裆的罩裤有关。
26、垂云髻：垂云髻是在汉代很常见的一种发髻，一般妇女是把头发分成两半向后梳，尾挽成束，长发直垂至腰际。
27、花青酉时：出自《最美中国十二时辰，每一时辰都有一种颜色！》，酉时，日入，又名日落、日沉、傍晚。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此时的天地由昼入夜日色逐渐沉下去，类似中国国画中的花青色，极有张力，天地广阔，时光幽远。
28、苔古绢地茱萸纹：
①苔古：《中国传统色》，编号C60 M45 Y60 K0 R121 G131 B108，桐始华之合色。其色苔藓老，其意江山定。李世民《过旧宅二首》咏“园荒一径断，苔古半阶斜”。白居易《韦七自太子宾客再除秘书监以长句贺而饯之》咏“落星石上苍苔古，画鹤厅前白露寒”。武平一《奉和幸新丰温泉宫应制》咏“绝壁苍苔古，灵泉碧溜温”。尹懋《秋夜陪张丞相、赵侍御游淄二首》咏“风和树色杂，苔古石文斑”。郑谷《西蜀净众寺松溪八韵兼寄小笔崔处士》咏“染岸苍苔古，翘沙白鸟明”。梅窗《四时四首》咏“玉梢梢外雪，苔古晕疏梅”。汪端《秦沟粉黛砖砚歌》咏“楚人一炬悲焦土，留得残砖碧苔古 " 。
②绢地：绢是一种由蚕丝制成的古老纤维材料，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价值。它比一般丝绸更耐磨、厚重，具有吸湿、保温等特性。
③茱萸纹：又名越椒，茱萸纹的图案由茱萸花、卷草纹和云纹等组成。形状呈如意形叶状，尖端分叉，构成四方连续纹样。茱萸纹是汉代丝织品和刺绣上应用最多的一种植物纹，在当时寓有辟除不祥，祝颂长寿的涵意。
29、巴郡：巴郡是中国古代的郡级行政区，辖今天重庆市和四川省部分区域。秦于秦惠文王后元9年（公元前316年）置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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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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