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羊城关
由万芮带隗阳军,范洄领羽林右骑与游兰各一左一右,而韩定则率领乌桓军跟随在队伍最后,众人浩浩荡荡前行。
“将军留步!”
万芮回头不明其意,但见来者既非宫中内侍又非世家大夫,看那着装打扮应是谁家客卿,不愿耽误功夫扭头继续朝前进。
郑壁骑马而来,在韩定身侧停下,下马朝韩定行礼。
韩定也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目光审视着他
“将军,何丞相邀将军在前方羊城台一聚”
韩定有些犹豫“丞相找我?大军前行不便停留,眼下相聚怕是耽误路程”
“将军放心,绝不敢耽误大军行路,丞相只是有几句话想于临行前嘱咐将军”
韩定这才答应,但没等郑壁反应便自顾自扬鞭策马朝羊城台疾奔而去,好巧不巧的马儿从万芮前跑过,尘沙飞扬,万芮吃了一嘴尘沙,骂骂咧咧个不停。
羊城关是中京城外人来中京要过的第一关,也是中京城内人出中京的要过的最后一关,此关一过,就彻底不是中京辖域了
韩定身壮体高,台阶也是两阶并作一阶
他推门而入,就看见了等候他多时的何石真。
“丞相找我有何事?”
何石真请他入座,为他倒茶
韩定盯着茶碗微微有些嫌弃
大丈夫驰骋沙场,恩仇快意,这世间当然只有美酒可与之相配,茶浓又不浓淡又不淡,说烈更是不烈,有啥子可喝的,也就这些文文弱弱的书生爱饮几口来装腔作势。
但是表面上他不好拂了何石真的面子,还是喝了口
嗯,白水一样
对坐之人缓缓开口
“将军自请去边州,我有些吃惊”
“为何?”
何石真笑笑:“将军一直以来只以月楼人自称,从不愿过问垣国政事,原先当将军是江湖做派快意恩仇之人,不喜朝堂尔虞我诈,却不想近来将军倒是对朝堂之事有了兴趣”
韩定知他特意提的是愿意入京帮他们对抗巡荀雁南一事
“月楼要是真归了臾人,我未必能有现在这般自在”
臾国人好战善战,何石真笑笑,他觉得韩定说的也有理,若月楼真的被北臾抢占,那么臾国人会放着韩定这样一个骁勇善战的良将置之一旁吗?
“便当是如此吧”
“丞相不信?”
“将军今日带军回营,在下便信”
话到此处,恰逢从外传来万马奔腾,号角奏吹的声音
韩定有些微楞,他没想到一向喜好拐弯抹角,一句话能拆成三句话说的何石真竟然如此直白。
他俯身向前,逼近何石真,眼神直直的望向面前此人,而何石真亦不躲避,淡淡回视
“丞相难不成是认为本将军会阻碍我军取胜?”
“北臾这个时候来打,是否有些太巧了?”
韩定不屑
“当然是某人下狱,北臾人料定你们打不过呗,现在一打,努把力搞不好都打到中京城外了”
何石真嘴角抽了抽
“隗阳军加羽林右骑,再有游兰在,垣国未必会败”
号角声已吹到第十声,到了第12声,大军就要继续北进了
韩定不想再与他多言,起身就欲离开
“那日你交给荀蘅的,就是这个玉猪龙吧?”
韩定一愣,站定在原地
号角已响起第十二声,大军停在羊城台前
“将军,战号已奏十二声,再不出发就不合规矩了!”
万芮烦闷不已,一脚踢在属下身上
“用你说,老子不知道吗?!”
他又仰起头看向羊城台
“韩定那孬蛋,该不会是怂了吧”
游兰走到他身前
“将军莫急,韩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范洄也有些焦急
“若韩将军当真反悔,只凭我们这些人,能打得过吗”
万芮一听就更急了
“怎么!你也是个怂货,怕了不成?”
范洄一听连连摆手
“得,得,我不跟你说了”
正是吵闹之间,游兰见羊城台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正是韩定
“我自会向陛下请罪,诸君先行吧”
韩定抬手做了个手势,乌桓军便立即调转方向
万芮斜眼看着他,呸了一声,边带军驾马离去,范洄连忙跟上。
游兰有些犹疑“韩将军,可是发生了何事?”
韩定不再多言,摆摆手,就消失在游兰视线内。
“大人,咱们也走吧,再晚点儿怕跟不上了”
“你去打听打听刚刚前来传话的人是谁”
“属下遵命”
游兰说罢便也策马而去
中京外城千慧馆
“大军已经出城了”
岁寒边走边脱下斗篷
“这便是师傅那日说的再等等?”
荀蘅趴在桌子上,用手支着头,梅济看着她这幅坐相,捧着热茶,嫌弃的摇了摇头。
荀蘅瞬间恢复了精神,笑道
“还是我的岁寒心肝最疼我”
梅济敲了敲她的头
“说什么屁话”
岁寒见荀蘅又恢复了往日模样,不再是前两日时要么是严肃时刻备战状态,要么垂头丧气,劝慰都不知从何提起
如此,他也略微安心了些
“其实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师傅怎么算准了北臾会在此时打过来,可打过来又如何,隗阳军羽林右骑再加上乌桓军,难道还不能对抗的了北臾吗”
荀蘅吃口烧饼,甜甜的,心没有那么紧绷了。
梅济挠挠鼻子“侯爷所谓弑君下狱北臾人肯定知道了,他们一向那么觊觎垣国,眼见此时侯爷肯定是无法带渠州卫迎敌,他们此时不打那不是傻子嘛”
荀蘅点点头,可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怪,北臾一向觊觎的是月楼,可若真是趁乱打劫那也应该目标是月楼,怎么会进犯边州呢?
她望向岁寒,却见岁寒只安静低头喝茶。
“冉胥被我派去送信于韩定,结果韩定来是来了,不仅投靠了宫中他们,冉胥也失踪了,我派冉隅告知翟笠带绾哥儿与秀娘去渠州,结果冉隅和绾哥儿失踪,翟笠秀娘被抓,我又让疾风去跟踪那日清晨躲在藏风观外的人,你猜怎么着,人没下落疾风也失踪了!“
荀蘅一口气讲完,越讲越难受,哀嚎一声
“师傅,你能不能找人先给我算算啊,今年是不是冲我啊,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被妖怪附体克他们了!”
荀蘅又想起那日在假山石旁她装鬼吓唬绾哥儿秀娘的事了,突然背后有些冷飕飕的,难道那日真的是有鬼!怪不得绾哥儿一反常态要请她吃酒!
她越想越觉得惊悚,“砰”的一声,梅济又敲在她的头上,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你这整日里胡想啥子哇!虽说这些年我们势力一直强大,但是也不是坚不可摧的,况且他们又早就有预谋,防不胜防那不也是难免的喽!“
“早有预谋?“
荀蘅扭头看向岁寒,见岁寒也看着她
梅济又挠了挠鼻子
“哎呦哎呦,别给我添乱了你们俩个小屁孩,这事你们都不要管了,这几日你们就待在此处,哪里都不要去!”
见荀蘅与岁寒均是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梅济一手捏着岁寒的脸,一手揪着荀蘅耳朵
“听清了吗给我!”
二人忙齐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
等梅济离开后
荀蘅忍不住先道
“你说陛下真的死了吗”
岁寒沉思一会儿“我认为侯爷不会杀害陛下”
“那么何石真会吗,王谙会吗,太后会吗”
“陛下会吗?”
荀蘅抛出一连串儿的问题,又在岁寒眸中看到了同样的怀疑
他们不能如同往常一般乖乖听从梅济的话了,人生有时候像个骗局,而局中人窥见一隅后就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们要自己找寻答案。
边州城外
“老兄啊,小弟心中实在是没底啊”
“没底啥?吃肉还没底?马的干粮在那呢,吃去吧”
万芮左手拿着个羊腿吃的津津有味
范洄砸吧砸吧嘴
“不是,这,这韩将军不来,光凭咱们这些人,打得过北臾吗”
万芮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这孙子是个怂蛋
“怎么?有他韩定在就一定能打得过吗?”
范洄有些莫名其妙“韩将军和他的军队若在,对我们助力极大啊,怎会打不过呢?”
“啥狗屁的他的军队,那是陛下的军队,垣国的军队!小心挨棍子去!”
范洄忙道自己失言,心中想,他也是,心知肚明也万万不能说出来啊。
万芮又大口啃下一块流着油的肉“放心吧,丞相给我打了保票了,此战必胜”
“噢?为何啊”
万芮得意起来“你小子傻啊,北臾想要的一直是月楼,这节骨眼上他打边州做什么?!还不是为那狱中的荀雁南,要我说,八成韩定也是个叛徒,这次不带他也挺好”
范洄纳闷起来,北臾打边州是为了荀雁南,这为什么啊?韩将军怎么就成叛徒了?这万芮还是没说为什么此战必胜啊?
范洄见他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笑着再客套了几句就回自己营帐了,心里想着傻老小子只会瞎乐。
第二日一早,范洄出了营帐就见隗阳军已经整装待发了
大约进了边州地界,再过了莲勺,洌阳就到睢城了
他马上调整好自己状态,通知手下集合士兵,大部队一起往边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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