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神识扫了扫等在自己屋外的那两道身影，最终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去吧。”
“好嘞。”
成功让领导感受到自己殷切的关怀后，温子怡心情不错的带着零零去后院给裴恒打洗漱水。
提水上来的时候，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两人也还不曾洗漱。
看了看提上来的水，又看了看水中自己的倒影，温子怡决定先收拾了自己和零零。
等两人洗漱罢，提着重新打好的水回到裴恒住的主屋小楼时，屋子的门已经被打了开来。
裴恒就站在门口。
同之前每次见到他时的情况不同，现下裴恒并未穿着那一身墨色的斗篷，也并未带着面具。
一头未曾束起的白发，身着牙白的家居常服，面庞俊逸但瞧着漠然，眉心中间还有一道血红色的魔纹印记。
周身气质不似魔头，反倒像是长居云端的谪仙。
温子怡不经意间同他目光对上时，下意识的愣了愣。
但很快回神：“早，主上。”
她身后的零零跟着问好：“早，主上。”
温子怡和零零同样和前几日埋汰的样子不同。
温子怡换了一套玄色法衣，月白色内里，墨色外袍，衣角袖口的位子用红色的丝线勾了一圈，头上戴了两支同款月白色花朵发簪。
换下了之前“七零八落”的衣衫，又将原本乱糟糟的头发理顺，眉眼精致，整洁乖巧当中又隐隐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衅意。
她的身侧，零零换了一身同之前款式相似的红色衣裙，洗干净的小脸瞧着很是可爱。
裴恒视线扫过两人收拾干净的面上，瞧见两人眸中如出一辙的惊艳，无甚多余的反应。
只是打量了两人一眼，开口说道：“这般收拾完，确实不似乞丐。”
温子怡：“……？”
零零：“……？”
温子怡和零零一起疑惑的看向他。
他在说什么！
她们什么时候像过乞丐！之前那样也不像！
温子怡和零零有心为自己再解释一遍，裴恒已经转身进了屋内：“进来吧。”
“……”
温子怡只能沉默的提着一桶打回来的水带着零零跟了进去。
裴恒住的这处屋内，同样布置的雅致。
温子怡目不斜视，零零好奇的四处打量。
温子怡将打回来的水按照裴恒手指的方向倒入面盆之中。
裴恒开始洗漱，温子怡就那般提着桶领着零零等在旁边。
——活要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干。她这么提着桶站着，裴恒更能意识到她方才干了提水的活。
“一会儿我将昨日培育的灵米交给你。”裴恒边洗漱，边同温子怡说道：“你带着去交易所里卖掉。”
新领导安排了很简单的新工作，温子怡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的。”
并贴心的询问：“还有什么旁的事情吗？”
裴恒将洗漱完的毛巾放回架子上面：“我这里暂时无事。”
温子怡：“行！那我先将水桶送回后院就回来取灵米然后去交易所。”
裴恒：“嗯。”
成功的刷了一波存在感后，温子怡带着零零将桶送回了后院，在裴恒布置的雅致的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再次回到主屋小楼里面。
裴恒正在点着屋内新的熏香，见两人回来，将方才新取的一只储物戒交给了温子怡。
裴恒：“往后你既跟着我做事，这只储物戒便赠与你，平日里你也可以方便一些。”
温子怡眼前一亮，双手捧着将那只储物戒接了过来。
之前离开万灵仙宗时，温子怡将宗门发的那只储物戒卖掉换成了盘缠，两百中品灵石。
来到万渊镇之后，她在街上的铺子里打听过，面积小一些的储物戒五百中品灵石一只。
现在裴恒竟然就这么直接送了她一只。
温子怡真心实意的道谢：“多谢主上！”
零零跟着眼巴巴的看向裴恒。
裴恒却并未注意到零零期待的眼神，看着温子怡将储物戒戴到手上后，开口说道：“昨日的灵米我已经放在了储物戒中，交易所内此种品质的灵米五十一斤。”
温子怡点头：“好。”
——
时辰尚早，温子怡和零零到交易所的时候，乔晚晚没在，温子怡找了店里一名不忙的伙计将灵米换成了灵石。
来到修真界之后第一次拿到一万多中品灵石，虽然不是自己的灵石，但温子怡还是觉得腰杆都硬了不少。
“对了，道友，还想和你打听个事。”
左手覆住右手戴了储物戒的中指，温子怡看向交易完坐回导台后面的交易所伙计。
那名伙计面上带笑：“客人您想问什么？”
温子怡想着“带异兽去封魔渊赚点外快”的计划，询问道：“若是从交易所这里直接购买异兽，是什么价钱。”
那名伙计面上笑容不减：“不同的异兽，价格是不同的。”
“您要是需要从咱们交易所购买异兽的话，我帮您寻一份清单。”说着，那名伙计弯了弯腰，从交易所的导台下面取了一份异兽的价格清单递给温子怡：“您看看。”
温子怡伸手接了过来。
零零坐在导台前面的椅子上面，伸着脖子凑过来和温子怡一起看。
交易所收购异兽的话是统一的价格，但交易所出售异兽的价格却划分的异常详细。
“大型锦鸽一只……五十中品灵石？”
温子怡抬头看向导台后面的那名伙计：“之前收购的时候不是才五块中品灵石一只？”
那名伙计神色不变，解释道：“咱们交易所的异兽主要是运到夏国各处没有异兽的城池交易的。”
明白了。
对方做的不是镇子上这些人的生意。
温子怡又往下扫了几眼，异兽出售的价格基本都在五十中品灵石左右。
没有再问下去，温子怡将那份异兽的交易价格清单交还给对方之后，领着零零离开了交易所。
“怡怡，你是要买异兽带去封魔渊吗？”
昨天在封魔渊的时候零零虽然一直在看热闹，但也有分心关注温子怡和那名老头之间的情况。
温子怡“嗯”了一声。
“这么贵咱们也买不起呀。”零零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才换的干净衣裳：“那我们是不是还得继续去外面找异兽杀？”
温子怡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先出去猎杀几只，等带去封魔渊卖掉之后，我们用卖回来的灵石去支个小摊。”
难就难在两人眼下是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那还好。”知道不用像之前一样没日没夜的在镇子外面到处找异兽、猎杀异兽，零零轻松了不少。
温子怡和零零两人带着交易灵米的一万多中品灵石回到家中时，裴恒正坐在院子里一处六角凉亭中沏茶。
“主上。”温子怡将交易来的灵石全部交给裴恒并报账：“一共两百零三斤的灵米，交易了一万零一百五十中品灵石。”
“嗯。”裴恒收了一万中品灵石起来，剩下的重新递还给温子怡：“这些算作你二人此次跑腿的奖励。”
温子怡和零零同时一愣。
裴恒扫了两人一眼：“你二人虽没有俸禄，但有奖励。”
“……！”
温子怡和零零对视了一眼。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
温子怡麻溜的将裴恒奖励的一百五十块中品灵石收了起来：“多谢主上。”
零零快步上前开始给裴恒捏腿：“主上，你累吗，我给你捏捏腿呀~”
裴恒：“……”
裴恒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而后平静的接受了零零的谄媚。
——
意外得知有了“奖励”的存在，并且兜里多了一百五十块中品灵石，温子怡和零零在‘确定裴恒暂且没事交代’的当天下午就开始在万渊镇支起了收购异兽的小摊。
“五块灵石一只。”
和交易所一样的价格，比镇子上大部分收购异兽的小摊高。
一整个下午，足换了二十五只。
兜里所有的灵石兑换一空，温子怡和零零也没歇着，直接跑了一趟封魔渊。
裴恒早上奖励的一百五十中品灵石瞬间翻倍成了三百。
中间，还赚了不少“带路费”。
从封魔渊回来之后，温子怡和零零钱包鼓鼓的回了家。
“主上。”两人先去主屋小楼找了裴恒：“方才我们在镇子外面遇到不少想去封魔渊打探昨天魔气异象的人，所以就把他们都带去了封魔渊。”
温子怡将储物戒中的灵石留了三百，剩下的全部交给裴恒：“大概能有四五十人，每人收了二百五十中品灵石。”
裴恒随手装进自己的储物袋，神识扫了扫，又取了一部分递给温子怡：“奖励。”
温子怡忙不迭的装回自己的储物戒中：“多谢主上。”
“对了，主上。”收好之后，温子怡又说起了旁的事情：“因为昨天的事情，现在镇子上都在猜测您已经离开了封魔大阵。”
“您看，我们需要处理一下这个‘流言’吗？”
裴恒坐在椅子上，单手撑在颊侧，默然片刻，才道：“不必。”
——
一连两日，裴恒都没再出门。温子怡和零零白天出门收购异兽去封魔渊倒卖，晚上在房间里研究体内魔气的事情。
第三日一早，温子怡和零零照常早早的“叫醒”裴恒并“伺候”他洗漱完后，再次出门准备摆摊。
“这几日我们每天都换了不少异兽去封魔渊，封魔渊那群魔修的购买欲似乎有所下降。”
“今天少换一些，等回来之后先将之前欠裴恒的那一千中品灵石还给他，明天我带你到街上消费。”
温子怡看着身旁一直跟着的零零，开始给她讲接下来的计划。
听到“消费”两个字，零零眼睛登时一亮：“还可以给我买糖水吗？”
温子怡点头：“可以。”
靠着做代./购和这几天带人去封魔渊裴恒给的奖励，她现在钱包真的不瘪。
零零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温子怡提醒：“不过我们得换一家糖水铺子买。”
上次在“夏国皇室脑子有水”买的喝剩的糖水杯子送给了裴恒，要是这次继续买他家，杯子不小心被裴恒看到的话……解释不清。
“好。”
零零不在乎是哪家店，只要有的喝她都接受。
两人一路去了镇子北边这几日摆摊的位置，正准备支摊，温子怡突然没来由的心悸不舒服。
她支摊的动作停下，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
除了街道两侧已经开了的几家店铺之外，并没什么人。
“怡怡你怎么了？”零零看着她的动作，不解的问道。
温子怡摇了摇头：“没事。”
零零跟着环顾了一圈周围。
温子怡继续准备支摊，刚有动作，又意识到了什么。
她重新停下动作看向零零，问道：“叶华章现在在哪里？”
“我查查。”零零开始在自己的系统空间点点点了起来，很快，惊讶的给出回答：“万渊镇？”
零零抬头看向温子怡：“怡怡，系统检测，他现在的定位就在万渊镇！”
温子怡：“……”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心悸不舒服，只要和叶华章身处同一空间，她就开始难受。
确认叶华章来了万渊镇，温子怡彻底没了继续摆摊的心思，将取出来的一应东西快速的重新收回储物戒中之后，温子怡开始带着零零往回走。
温子怡：“能看到他具体的位置吗？”
零零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现在还不能。”
“虽然他是男主，但距离你一公里以上的话，还是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只检测到大概的位置。”
也就是说，叶华章现下距离她至少还有一公里远。
温子怡低头看了一眼倒腾着小短腿的零零，弯腰直接将人提溜了起来：“好，帮我一直盯着，能检测出来具体位置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嗯！”零零郑重其事的应下。
一路顺着“诛邪街”往南，一直到快要到交易所的时候，零零突然开口：“怡怡，检测到了。”
温子怡脚步不停：“具体在什么位置。”
零零看着系统当中检测出来的具体位置，又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正在前行的方向：“就前面，距离我们大概两三条巷子的距离。”
温子怡向前的脚步猛的一停。
那不是刚好会撞上？
似是为了印证温子怡的猜测，零零接着开口：“如果我们直接继续向前的话，马上会撞到一起。”
温子怡：“……”
得绕个路回去。
“我们从西面绕一圈。”温子怡提溜着零零换了一个方向：“你盯着一些他的位置。”
“好。”
——
距离温子怡和零零不远的另外一处，一道全身罩在深紫色斗篷之下的身影一边看着手中的一道微小罗盘，一边与自己识海当中的那道声音沟通。
“殿下，若是……若是这段时间她当真一直在万渊镇，岂非已然入魔？如此，还要继续吗？”
他的识海当中，另一道全然不同的声音先是嗤笑了一声，而后才道：“她不会入魔，你只管先寻到她，然后想法子取了她体内的金丹送回皇城便是。”
“可……”前一道声音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话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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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棉死后，魂魄没有消散，而是跟在了姜问的身边。
她看着姜问因她的死剑心蒙尘，也看着姜问……日渐离谱。
她的尸身，姜问不好好安葬，白日里背在身后走街串巷，夜晚放在床上搂搂抱抱；
她的居所，姜问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不说，还在里面“种”满了乱七八糟的死人；
她生前守着的那座城，姜问倒是守了——城外的人踏进来，一剑杀之；城内的人走出去，一剑杀之。
元棉：“……”
察觉自己重生之后，元棉本想就这些事情先揪一揪姜问的耳朵，可看着他全无后来死寂与木然的赤诚双眸，元棉鬼使神差地亲了他一口。
对上姜问眼底瞬间浮现的震惊与茫然，元棉：“……”
糟，忘记这会儿两人才相识不久了。
元棉无措：“你听我解……”
元棉停顿：“咦，重生之后我好像获得了短暂回溯时空且只有自己能记得的能力。”
元棉叉腰：“那我还解释什么？等会儿我就再来一口！”
*
姜问天生剑心，勇往直前。
在察觉到自己“美满”的家庭是一座噬人心智的魔窟、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神魂俱灭时，他一点不慌；
在发现爱他重他的师父其实是贪图他天资潜力、将他的身体视作自己掌中之物的邪物时，他仍旧不慌。
可在某天突然被人亲了一口时，他慌了。
姜问：“不是，你这……”
姜问尚且不知眼下情况该如何面对时，时空莫名回溯，对方一脸无事发生的无辜模样：“嗯？怎么了？”
姜问：“……”
一次、两次、三次……
对方第N次亲完他就回档装作无事发生之后，姜问练不下去剑了。
在对方仍旧一脸无辜的注视中，姜问不管不顾地压着人亲了回去，亲完，咬牙切齿开口：“别以为我不知晓是你，你再亲完我就回溯时空不认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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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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