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打魂鞭立在自己的身前,阻挡水草的攻势,深吸一口气,忍住灼痛之感,双手颤抖着结印,只见她头顶冒出利剑形的光,同时嘴里大喊一声:“破!”
利剑在上方快速旋转,疯长的水草触及剑光极速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
砰的一声,水草被剑光炸成了密密麻麻的碎片,轻飘飘落在水面上随即消失不见。
周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一阵后怕。
感谢纪回舟!这剑是他给的,周寻并不会用,他就教周寻将剑化成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当做攻击的武器,同时还带着剑的剑气。
莫风见状才安心,眼里也挂上了笑。
水鬼们早在水草碎掉的时候也跟着倒在水面上,看样子伤得不清,莫风也不看,一会袖子全都到了地面机构。
为了怕遗漏,周寻还特意下水晃了一圈,在水底还找到一些尸体,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想了想,他们决定交给玄门的人。
最后莫风又亲自查看之后这才放心,云天湖终于干净了。
这里的风景可以随时观看,不用担心被鬼独占,被鬼伤害,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云天湖边的山上,周寻和莫风并肩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出露出的橘红色光芒。
“太阳要出来了。”周寻很高兴。
日出日落,花谢花开,一年四季之中她一直埋头工作,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身边的景色,总是想着等有钱就好了,结果啥也没有。
“再也不等了。”
“等什么?”
“什么也不等。”
云层渐渐淡去,太阳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发出了夺目的亮光,照在了大地之上,云天湖在晨光的映照下格外柔美,湖水真清啊!
“湖水真清啊!”
地面机构,想要给周寻贴符的那个水鬼茫然地说。
他那天只是去捞鱼吃的,可是有个小孩一直让他到水里玩,天气热,他禁不住央求跟着下水了。
结果呢,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腿淹死在湖里。
“我只是做了跟他们一样的事,那个鬼,那些鬼他们都抓了替身,让别人帮他们受罪,自己却投胎去了,凭什么?
“我不敢的,每次有人过来我想了很久都不敢,可是他们不止抓了一个,抓了很多个,他们越来越强,我越来越弱,什么也吃不到,连睡的地方都只能在水草堆里,不然又要挨打的。
“好不容易,他们走了,走了很多个,湖里的水鬼越来越少,我才终于有机会抓替身,我只是想变强,想离开水里去投胎,有什么错。”
水鬼哭诉着,心里十分不甘。
“那你可知他们并没有能成功去投胎,造了杀孽还想投胎,做梦!”莫风冷冷地说。
地面机构的地下监狱阴暗幽深,他的脸在这里显得格外阴冷。
水鬼心里胆怯,连连求饶:“大人,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好不好。”他原本就十分怯懦,此刻更不敢承担自己犯的错。
他杀了很多人,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
“都是他们逼的,我不想干。鬼境的人逼我伤害那位鬼差大人,我不做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喃喃自语,一个劲地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别听他瞎说,那个年纪小的水鬼都说了,他每天动辄打骂,只要见到有人过来就一定要将人弄到水里淹死,手里不知道攥了多少条人命。”周寻恶狠狠地盯着他,还在装可怜,要不要脸。
事情十分清晰,水鬼大规模害人,想要因此来提升自己的鬼力,在抓住周寻当做去鬼境的投名状,他已经可以离开鬼域了,另一个年纪小的水鬼就是他准备留在云天湖的替身。
可怜那个水鬼才十几岁,被他折磨得终日惶惶,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无辜的,就连鬼境也是他主动联系,只是最后他们都没有得逞而已。
那几十个水鬼傀儡都是他害过的人,现在将他们弄成这幅样子,就算送去投胎下辈子也是痴傻之人。
“心真狠啊。”张小五都有些害怕,那水鬼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鬼说的话不能信呐。”他感慨道。
“呵呵。”周寻冷笑,之前就是这么诓骗她的!
张小五不敢直视周寻,谁让当初忽悠周寻的也有他呢。
“嘿嘿,你看你现在多好。”
“哎呀,话说我们的假期就这样没有了,还没有玩够呢。”见势不妙,他迅速转移话题。
周寻心里也痒痒的,假期被意外打断了,这才出去了几天,没玩够。
她偷偷瞟一眼莫风,看看他的神色如何。
“别想,又有事情找上门。”莫风不想为难他们,可是恰巧有地方出事。
周寻一听瞬间就没精神了,有气无力地走出了地下监狱。
“哎,你跟判官大人不是那个吗?不能求求情?”张小五悄悄地在她耳边嘀咕。
“闭嘴吧你,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周寻推开他,没好气地说。
“我们都看见了,判官大人牵你手。”
“你把这话给我憋回去,我没手那不是我的手。”周寻瞪他,“他还是你老大呢,自己去说。”
说完也不看他气呼呼地走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莫风太烦人了!
太阳西斜,天边铺满了绚丽的晚霞,农田里的劳作人也直起腰准备回家。山里的天黑得更早一些,罗大山坐在墓碑前惆怅了一天,看了一眼天色才起身回家。
面前是一个新起的坟墓,花圈还是好的呢。
罗大山抹抹眼睛,擦去眼角的湿润。
“我走了,干完了田里的活儿再来看你。”
一路向山下走着,手里的砍刀不停地舞动,家里的墓地十分偏僻,村里人没有葬在这里的,除了年节时他跟他哥会过来,这里也没有踩出一条能走的山路。
只是走着走着,他拐到了另一条岔路口,那边埋葬着他的儿子,罗大山想去看看。
孩子没长成就没了,按照村里的规矩不能埋进祖坟,他就在自己分到的那块荒山将儿子埋了进去。
很久没有去看了,自打妻子生了病之后就没有心思过去,也不知道孩子孤不孤单。
罗大山叹着气,心里十分凄苦。
“孩儿啊,你妈下去陪你了,你没的时候还小,见着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来……”罗大山絮絮叨叨的,在孩子坟前念叨半天,眼见着太阳没了。
他拿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墓碑,粗糙的大手摸了又摸。
“爸走了,等忙完这几天再来看你们娘俩。”
说完扶着腰起来,浑浊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生气。
天黑了,山路不好走,罗大山打开了手电筒,细长的光照着茂盛的灌木丛,踩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蛇。
他不在意,甚至都没有用棍子敲一敲。
山里的气温不高,这个十分很是凉爽。
罗大山正走着,刺啦一声,衣角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他用手电筒一照,衣服破了一个大口子,很是心疼,布满茧子的手摸了又摸,那是妻子活着的时候给他做的衣服。
手电筒移过去,入目的是一个斜倒在草上的稻草人。
稻草人头上带着一顶稻杆做的草帽,眼睛用扣子缝上去的,鼻子嘴巴也是如此,倒是有些别致,看着憨憨的。身上还穿着衣服,一身短打,罗大山瞧着有点像古人的装扮,只是这衣服太过破旧,倒也不起眼。
刮破他的衣服的就是稻草人手臂的一截铁丝,应该是固定用的。
罗大山瞅着这模样还挺逼真,正巧田里的稻草人坏了,这个捡回去正好可以用,干脆就拎着那稻草人的胳膊往肩上一放,扛回去了。
那腿在前面,头在后面,随着罗大山的步伐晃动着,只是昏暗之中,那僵直的胳膊好像软了一下。
“大山回来啦。”村口有一棵几百年的大槐树,村民们总喜欢坐在这里说说话,见到他热情招呼。‘’
罗大山嘴笨,人老实,三十来岁才娶到媳妇儿,平时家里家外全靠媳妇张罗,他总是闷头在田里干活,也不爱跟人家说话。
“大河找你几回了,一直没见你回来。”一位扇着扇子的掉牙老婆子提醒他。
“嗯。”他点点头,硬挤出一个笑容,扛着东西忙不迭走了。
“大山媳妇儿多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说话爽利,家里家外也是一把好手,可惜年纪轻轻的。”
“哎,你们说着大山是不是克妻克子……”
“呸,积点德吧,大山没少帮你忙,死老头子。”
掉牙老婆子骂道,她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今年都一百岁了,辈分又高,那老头虽说头发都白了,也不敢在她面前还嘴。
其余人互相看看,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
走远的罗大山不知道这些事,他还没到家就碰到来找自己的大哥。
“又上山了?”罗大河嘴里叼着烟卷,猛吸一口,吐出了烟雾。棕黑色的皮肤在路灯下黝黑发亮。
“嗯。”罗大山在自己哥哥面前也是这样。
罗大河也不在意,这个弟弟从小就这个样子,被老爹骂傻了,也就跟弟妹有话说。想到这儿他眉头一皱,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一家子死的就剩他自己。
“等过些日子让你嫂子再给你说一个。”他弟弟也才四十岁,到时候还能再生个孩子。
“我不要。”罗大山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不要还守着?”罗大河声音瞬间提高,看着这个弟弟满脸头疼。
“我守着!”丢下一句话罗大山扛着稻草人就走了。
罗大河吐了一口唾沫,烟卷也不要了丢下地上,骂了几句。
“什么东西,还给婆娘守着,你看哪个男人守了。
“窝囊废,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死老爹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兄弟,真是折寿。”
罗大山绕路将稻草人放在了田里,稻子快熟了,山里的鸟多,成群结队来田里吃粮食。找了个地方立在那里,这才回家去。
半夜,鸟雀早已没了声音,蟋蟀叫闹不停。罗大山翻来覆去,闭上眼睛也睡不熟,老实想到孩子媳妇儿。干脆也不睡了,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听那虫鸣声。
以前孩子媳妇儿都喜欢听,就他倒头就睡鼾声大响,还总是被他们埋怨。罗大山陷入了回忆,嘴角也微微勾起。
“哒、哒、哒……”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咯咯咯咯咯……啊噶……”院子里的鸡躁动起来。
罗大山急了,那鸡是他媳妇儿生前养的,可别被黄鼠狼逮走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跑向堂屋,还顺手拿起墙角的扫把,非得让那偷鸡贼好看。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闪闪发亮,罗大山指着它,嘴巴张着,却说不出来一个字,手颤抖着,然后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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