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接住摇摇欲坠的林淼,腰间隐藏的蛟龙骨按耐不住的翘起了尾巴。
他看着林淼扭曲的右臂,满目凝重。
“吞——”
蛟龙骨欢快的探头缠上林淼的右臂,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吞噬着幽暗冥火。
他解下她身上怪异碍事的外袍,右肩鲜血淋漓的伤口露了出来。
他倒吸一口冷气,眼眸一瞬间变得嗜血,毫不犹豫的撕开衣襟,本该光洁的肩头此刻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齿痕,皮肉外翻,暗红的血水伴随着黑雾,惨不忍睹。
司晏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肩头,将那未被驱尽的邪祟一点点逼出,直到整个右臂扭曲的血管中不再乌黑一片。
肩头的伤口少了黑雾的遮挡,深可见骨的齿痕更加骇人,被冰冻过的皮肉泛着一片乌白。
司晏眼尾一片通红,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的用白灵一点一点的疗愈着不断渗血的伤处。
“去取灵泉水。”
他头都不抬冲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幕主,灵泉水来了。”
他接过灵泉水,小心翼翼的倒在伤口处冲洗着血迹,拿起侍卫手中一并带来的绷带,轻柔的将她整个肩头裹了起来。
看着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的林淼,他缓了口气,将人带回渺阁。
盘在腰间的蛟龙骨剑不安分的时不时的转着圈,一会儿用蛟龙角抵抵司晏的胳膊,一会儿用尾巴尖戳戳司晏劲瘦的侧腰。
安顿好林淼的司晏,这才分出半分心神给它,左手在它身上拍了拍,叫了声它的名字“沪渊”。
得到暗示的沪渊,飞身而出,将自己的一节节白骨,垒成自己的巢穴状,尾巴尖用力的朝巢穴中央指了又指,昂起的蛟首带着期盼望向司晏。
“你要我去你的巢穴冥焰深渊?”
司晏看着那分外熟悉的洞穴,眼中的杀意淡了些,冲沪渊招了招手。
沪渊带着一身白骨叮铃咣当的盘到他的腕间,昂着蛟首,充满了期待。
“乖,等我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我们再一起回家去看看好吗?”
他垂下视线看着安静沉睡的林淼,又加了句:“带着林淼,我们三个人一起。”
沪渊不依,嗖的一声离开司晏的腕间,又在半空中摆出巢穴状,只是这次用尾巴尖顿顿地指了指躺着的林淼,灵活的尾巴尖动作间带着几分急切。
“好,我知道你同意带着林淼,可是不是现在,别闹了。”
司晏看着沪渊尾巴尖指着林淼的样子,带着一丝满足,沪渊竟主动邀请林淼去它的巢穴,这样之后带林淼同去冥焰深渊也不用和沪渊打商量了。
他伸出手就要收回它。
沪渊却闹起了小脾气,不停的盘成一团,又用蛟首拱了拱林淼的右臂。
“沪渊,不可。”
司晏伸手挡住沪渊的蛟龙角,生怕顶疼了林淼。
沪渊不开心了,瞬间变大,昂首冲天张了张锋利的牙齿,一个摆尾盘回司晏腰间,装死不动。
司晏安抚的在腰间拍了拍,封住林淼的筋脉。
转脸冷若冰霜的朝着地狱走去。
*
守狱魍魉望着零壹手中的令牌,喷着粗气隐入石壁。
司晏带着一身寒意,大步流星的朝着九层地狱走去。
他冷着一张脸看着吊在半空中,被鬼差动了私刑进气不如出气多的赖大,甩出蛟龙骨剑,撕破地狱的禁制,剑身化为长鞭,紧紧锁住赖大的咽喉,月白色的蛟骨越收越紧。
司晏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看着眼前的赖大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焚!”
沪渊一个张口,精纯的幽暗冥火带着彻骨的冷意,将赖大烧了个灰飞烟灭,没给他留下一丝开口的机会。
闻讯赶来的鬼差,看着空中星星点点的灰烬,吓破了胆,两条腿止不住的抖动。
司晏斜瞥了一眼心虚不已的鬼差,手中的蛟龙骨剑,一个反手,拉直了剑身,直指鬼差的咽喉,锋利的骨沿闪着弑杀的冷光,透过鬼差的皮肤,直达灵魂深处。
“连个犯人都看不住,伤了办案执事,还妄想掩盖过错,我看着应该让崔钰他亲自来看守这炼狱了。”
鬼差拉长脖子,躲着剑尖,绷紧了眼皮,抖着声音连连求饶。
司晏心生厌烦,一个下压,剑尖穿透鬼差的右肩,旋转着缓缓抽回剑身。
鬼差瞬间抖如筛糠,被穿透的右肩血流如注,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看着转身离开的司晏,闻着空气中魂魄烧焦的味道,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
零壹默不作声的跟在司晏的身后,看着这熟悉的前往判官府的小径,替判官崔钰捏了把汗。
*
破空声卷起气流,一把闪着寒意的冷剑朝着崔钰的门面迎来射来。
崔钰脸色一寒,拍桌弹起,躲过杀意满满的一击,剑尖带着七层的力道,“嘭”的一声深深插入后方的墙壁。
他抬手正欲反击,便看到司晏冷着一张脸抬步跨进内府,侧后方零壹的腰间仅剩剑鞘,手中杀招缓缓落下,莫名奇妙的看着司晏。
“崔钰,你说我是罚你去地狱看大门还是在判官府看大门?”
轻柔的嗓音里充满了难耐的冷意。
崔钰不知自己何时又惹到了这位爷,林淼不是也好好的,这位爷又在恼些什么?
司晏看着崔钰一脸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样子,脸色更加紧绷。
自己的人竟在自家地盘被伤成了这个样子,管理真真是失职。
刚想发火的视线瞥到积攒如小山的案件,司晏忍了忍火气。
“给你七日的时间,把你所有管辖的领域自查一遍,疏漏之处上报给冥帝。”
司晏不再看向崔钰,扬手收回利剑,锋利的剑尖擦着崔钰的脸颊一闪而过,划落一撮鬓角的乱发,回到零壹的腰间。
崔钰心惊,恭敬俯身。
*
肩头时不时传来的痛意,令林淼悠悠转醒,溢满鼻腔的药香,让她知道这是有人替自己治过伤了。
她试图起身看看伤势,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熟悉的装潢让她知道自己身处渺阁,收紧的心脏瞬间放松。
“有没有人?”
半天的呼喊无人应答,她只得僵着身子躺在床上。
吱呀一声,流动的空气带来熟悉的青草香气,林淼却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司晏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影,伸指点了点筋脉,解开禁制,将林淼脸颊的碎发拨至而后。
随即运气灵力,注入她的右肩,加速着药力的吸收。
林淼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心下叹息,又欠了司晏一回,这样安静和谐的场面发生在他们俩人之间,令她略感别扭,只好假装未醒,默默接受着他的好意。
司晏一心扑在林淼的伤势上,看着那快速吸收药粉后,不再红肿一片的伤口,用纱布仔细的铺盖在肩头,挡住那令人心疼不已的破损,转身来到外间。
听着那细微的关门声,林淼睁开眼皮,试图挪动起身,奈何身重如铁,丝毫力气都使不上来,肩头的伤随着自己的用力,撕裂一般的疼了起来。
她皱眉咬牙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呼痛声,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喘着气。
门外细碎的交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蝉经棺内的人今日也该出棺了。”
“是的,晏主,昨晚就差不多了,但应您的要求多养了一日,眼下应当已经离棺了,可要告知给淮主,让他将人接走?”
“不急,找个时间将兰雁接到府中先与两人见个面,探出她们两人是自何处失踪的。”
“是。”
躺在床上的林淼听到兰姐的名字,皱起了眉头伸长了脖子,试图听清门外的人在谋划些什么。
一个不留神蹭掉了床头的香炉,嘭的一声响,惊动了室内室外的人。
司晏抬手推开门扉,就看到斜躺着的林淼,和摔成两半的香炉。
他冷下神色带着几分薄怒:“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老实。”
“一直一个姿势,半边身子都麻了。”林淼苍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司晏轻柔的摆正她的姿势,,撑起林淼的后背,拿起床尾的被子叠放其后。低垂的眼尾带着温柔,令林淼心跳空了一拍。
僵硬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放松,林淼缓了一口气:“谢谢了——”
司晏不做声,压了压她受伤的肩头,生怕纱布随着动作落下。
林淼看着他细致的动作,又想起了在仙容居的地牢中,他也是这般小心的护着她。
她掀起眼皮,认真的盯了他半晌。
“司晏,你把面皮摘了吧——”
一石惊起千层浪,立在门口的零壹猛的抬头看向林淼。
司晏按在她肩头的手顿在原地,抬眸直视她的眼睛,试图看清她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看出了他的破绽。
他对上她的视线,林淼的神色沉静的如一潭死水,他辨不明她此刻的心思。
许是受伤令林淼的心底染上几分疲惫,她看着司晏耳后翘起的一角皮肤,笑了笑,突然就不想同眼前的人演戏了。
“或许,我该叫你一声颜时师兄?”
司晏移开放在她肩头的指尖,缓缓坐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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