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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云雅脚步一顿,那两人以为她停步要走,转了身就要各自去忙碌。

却没想听到了云雅进屋的声响,两人狐疑地朝她看去,争相出声——

“你还找她?”

“她自己贱,活该被人打!”

云雅皱眉,道:“她胳膊流血了。”

那位阿姨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才道:“我去找找创可贴,记得上回有人送来个药箱的,不知道放哪去了。”

那男子回头看了两眼,没再搭理她们,哼着调子走远了。

阿妙在里屋的水龙头前冲胳膊,应该是猜到那两人一定会跟云雅说什么,所以见到云雅进来也不躲避视线了,只是神色初还有些讶异,但是很快消失恢复如常。

气氛多少有点尴尬,云雅正要问她伤得怎么样,阿妙抢先开了口:“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云雅忙答:“我叫云雅,云朵的云,文雅的雅。”

“很好听的名字。”阿妙道,“听你说话口音不大像京安的,是哪里人啊?”

“烟海人,在京安读书。”

“烟海也是很好的地方,我都没去过呢,京安烟海,都还没有去过。”阿妙有些羡慕地说着,又道:“希望我的瑞瑞长大了也去京安念书,念大学,念研究生,一直念下去,永远不回来。”

她的语气里满是期冀与神往,甚至可能因为太过满含希望,从而带上了些忽视不得的悲伤。让云雅本想顺着说“可以的,京安有很多很好的学校”的话,最后硬是一个字没能说出来。

云雅看她,她自顾自愣着神像是在发呆。

再去看她的胳膊,已经冲了好一会水的伤口还是出血不停,有些担忧地说道:“皮擦掉了好几块,血可能一时止不住。”

阿妙回神,全不在意地动了动胳膊,说没事,说总会止住的。

又问云雅:“在京安念大学,学费贵吗?吃的贵吗?”

云雅斟酌了一下,回答:“大学可以申请国家补助。”

阿妙眼眸“嗖”地亮了,很惊喜地笑起来,“大城市就是好啊!”

云雅原要接着说补助应该哪里的学校都有的,但见她那般高兴,就没再开口,只是跟着笑了笑。

阿姨拿来了药箱,阿妙动作麻利地找出来几个创可贴把不停流血的地方草草贴上,又带着歉意对云雅说:“要你等了这么久都没吃上早饭,我现在就去做,很快的,吃面条包子这些行吗?”

云雅点了点头说行,见阿妙忙碌开,又说了声我去外面等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回了下头,阿妙正在解面口袋的扎绳,装得满满的面口袋,看着特别重特别实在,可她拎起来就像他们手里拎着本书一样轻松。

她多大啊,云雅忍不住想,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吧。

这么年轻,为什么这么能撑呢,怎么碰上这样的事情也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呢。

又想到旁观看热闹的两人,那抹神色间不加掩饰的讥讽。

是,遇上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插手去管,被骂成小三的人,就得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接受原配的打。

……也从来不会有人关心质疑那是不是真的破坏了别人家庭的小三。

人们看她的笑话,人们对她的求助避之不及。

那,当年李施煦为什么会伸出手来帮助自己呢……

在那个男朋友和同学都在场,却都袖手不顾的情况下,为什么偏偏是他成了唯一一个护着自己的人……

云雅最讨厌回顾的过去里,这一段能排进前五。

因为太难堪。

在人声扰攘的街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另一个年纪长了自己一辈的女人扯着衣服扯着头发痛哭流涕地大骂小三……

太难堪了,难堪到每每想起都止不住要浑身颤抖。

真的……太不堪了!

哪怕她从来没有做过那些让她背负骂名的事,她也不敢直面那段回忆,直面那个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在人群攒动的街头找不到容身位置的自己。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云雅!你起这么早啊。”

头顶忽然传来声响,云雅猛地从回忆里抽身。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抬头去看,是之前请她给同乡看论文的于慰。

于慰打着哈欠站在阳台上,一眼瞧见了楼下空地上没头苍蝇似的转着圈的云雅,一下想起了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谣言。

默默叹了口气,她也挺不容易的,平常那么低调,又努力又优秀又没架子又愿意帮助人,怎么忽然就被传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居然还他妈真有人信。

简直离谱!

云雅听到声音抬头冲他喊了“早”,说:“下来吃饭吗?阿妙姐在准备早饭了。”

“哎,就来。”于慰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缩回脸。

刚缩回去一半又伸了出来,看向角落,叫道:“小林子,你也起那么早!”

“别叫我小林子。”

云雅闻声往边上看去,墙角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冯宗林,见她回头,收回了看向路口的视线。

“早。”冯宗林换掉沉着的脸,微笑着和云雅打招呼,“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云雅说,“早饭快好了。”

说着往餐厅去。

过了会,正在饭桌前帮忙准备碗筷的云雅,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和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于慰进门就一个箭步冲到了桌前,兴奋地喊:“有啥吃的有啥吃的?”

“面条鸡蛋饼还有凉拌菜,”云雅简单介绍了下。

正好阿妙端着笼包子过来,笑眯眯道:“这包子我最近看抖音现学的,牛肉粉丝馅儿,以前没做过这个,你们来尝尝,看我这做的味道怎么样。”

于慰这人热心肠,当即拿了个就来咬,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呢,就夸张地叫好,连声说真香。

阿妙给他逗得哈哈笑,说好吃就行,多吃点,改天再给你们做。

云雅坐下准备吃面条,目光看到冯宗林一根棍子似的杵桌边,还没问他吃什么,就看到于慰拿了个大包子往他嘴边送,口中道:“快吃,老好吃了这包子。”

冯宗林头一偏避开了,语气硬硬地干脆拒绝:“我不吃。”

云雅抬头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视线盯向了在水池边洗碗的阿妙,心口一紧,又听到他声音冷冷说:“不吃了,没胃口,我出去转转。”

“你不吃你不饿啊?”于慰朝冯宗林的背影喊,见没应答,又喊:“带手机,有事我叫你。”

冯宗林摆了下手,快步走远。

云雅想,他一定是看到早上阿妙被人欺负的场面了。很有可能,她从那一男一女嘴里听到的话,他也同样地听到了。

然而他的反应……

也许正常人的反应就该是他这样。

下意识看向阿妙,心里五味杂陈。

“上回请你看论文那事,”旁边于慰突然出声,“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他们俩论文写的是那出狗屎样。”

云雅马上摇头,“没事,我还想着话好像说重了,本来想请你跟他们打声招呼的。”

于慰连连摆手,“可别了,得亏我了解你这人,不然我还当你讽刺我呢!唉,怪我没提前看一眼,我要是稍微看那么一眼吧,也不能叫他们拿那文章去你面前丢人……我还说那是坨狗屎呢,狗屁狗屎,好歹狗屎从来不骗人说自己不是狗屎……不说了,吃着饭呢,胃口都要说没了。”

云雅说:“不至于说成是狗屎,只是他们经验少,以后慢慢就会好的。”

于慰说:“你怎么还帮着他们说话呢?”

云雅一愣,便推断出那俩应该是没少在于慰跟前抱怨自己,有些尴尬地说:“我那天好像话是说得有些重了。”

于慰浑然不以为意,道:“重什么啊,你也当着面说他们写的论文是坨屎了?”

“……那倒没有。”

“管他们呢云雅,他们态度就有问题,搞调研哪能那样呢是吧,跟你比我就算态度不怎么认真的了,可比起他们来,也算好太多了吧。”

“你挺好的。”

“那是,不然老师也不能同意收我入门啊。”

云雅跟着笑了笑。

直到两人都吃好饭,出门转转的冯宗林也没回来,楼上也没人下来。看看时间快到九点半,于慰问:“要不我们先去实地考察考察?附近村子逛逛看看?”

云雅没什么异议,说上去收拾下东西十分钟后出发。

下来后,瞧见于慰跟阿妙凑在一块聊得挺开心,于慰道:“我请阿妙姐给咱们做向导,她答应了。”

云雅一时拿不准这是不是个好主意,刚才冯宗林的态度让她心有疑虑,而清早那两位中年人的态度更是叫她顾虑重重。她担心阿妙跟着他们做向导,万一有需要和村民沟通需要阿妙翻译的时候,那些村民对待阿妙会不留情面地鄙夷看不起。

她记得自己在那样的经历过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惧怕人,无法和人正常社交。

要阿妙一起……是不是在为难她?

问阿妙:“待会儿老师他们起来,早饭怎么办呢?”

阿妙说:“都做好了,我请大姐到时候热一下就行。云雅妹子,没事的,这事情我做得来。”

云雅见她语气诚恳态度大方,感到有些意外。又想起昨日方姐对她的夸赞不绝,心想村里应该也有不少方姐一样的人,微微放下心来。

三个人这就上路,于慰本就是话多的人,正碰上阿妙热情,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个不停。

阿妙卖力地给他们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山水说到人情,饮食说到歌舞,还即兴地唱了一段山歌。音调高高的,让人感觉到爽朗自由。

其实云雅和于慰都不是第一次来景沧山,但阿妙讲什么都讲得格外有趣,说一说还会夹杂一些奇闻异事,真不是来过几次的外地人能知道的。

有些故事云雅听着感兴趣,对着手机备忘录复述着都一一记录下来。

阿妙看着新奇,问她在干什么。

云雅便解释说她故事讲得好,回头得誊抄下来。

阿妙一听,高兴得脸都红了,连问了几声:“我说的话也有用啊?也能被写下来?”

于慰大笑,说:“那当然有用啊,我们干的就是这活。”

阿妙跟着笑,“前几年我没在家,没接触过你们过来搞学问搞研究的,后来听方姐给我讲,我一直特别好奇……将来我们瑞瑞要是有兴趣,也叫她学你们搞研究,把大家的话都写下来。”

又疑惑地问:“这写下来能有什么用呢?”

云雅回答:“了解记录不同人的生活,再向其他人进行展示,让大家知道世界、社会、文化的多元。比如说,假如有谁对景沧山的社会阶层流动、文化发展传承或者那怕仅仅对这里的人感兴趣的话,就可以看看之前过来调研的那些人的研究成果。”

阿妙听不大懂,问:“知道这些又能做什么?”

云雅说:“也许等到大家对世界的复杂更加了解之后,就会对各种文化各种人有更多的包容之心。就像如果我们了解这里的文化、历史背景,了解这里的人,就会更明白一些社会现象的背后原因,而不是不问缘由地批判,或者提出不合时宜的解决方法。因为只有更了解,才能更好地做出改变。打个简单的比方,假如我们想要把这里——景沧山——建设得更好,那么就得先调研找出这里存在的问题,比如说儿童教育、社区医疗方面,资源是不是稀缺,物质基础够不够,群体观念差异大不大等等,然后,才能根据问题进行研究针对性地逐步完善。”

“你居然会和我说这么多……”阿妙怔怔地看着云雅,她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得到这样正式的回答。她没那么了解文化,她的世界也没有很大,但她听懂了复杂和包容,更听懂了改变和完善,所以特高兴地点着头,感慨道:“真好!”

又说:“我们瑞瑞将来也能研究这个。”

云雅点头,“当然。”

边上的于慰已经拿着相机对准了一边的农田,正是插秧的时候,水田里有不少人躬着身子在忙碌。

阿妙见他连这也拍得认真,笑道:“这也拍啊!不是哪儿都有吗?”

云雅向她解释,做田野项目就是记录当地人的生活,日常生活方方面面,都要观察都要记录,不管是别处有还是没有的,因为想要完全地了解一个地方,就得各方面全方位去接触研究。

阿妙惊讶,“这么小的事情!”

“没有小事情。”云雅说,“没有理所应当的事,没有微不足道的人,人和社会很紧密地互相影响,都很重要。”

阿妙听得迷糊又特着迷,她想夸一夸云雅,又夸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词,最后只说出了句:“真羡慕你啊,可以念书!”

云雅语塞,这话她出来跑田野工作时常听。

也怪得很,和她说这话的,基本都是女性。

手机在手里振动不停,云雅一看是李施煦打来的电话,稍微走开两步才接,主动说道:“我和同学正在村子里做实地考察。”

李施煦顺着接话:“找到给你做翻译的小朋友了吗?”

云雅不自觉笑起来,“今天不做采访,先在村子里看一看,找了一位本地的姐姐做向导。”

“接下来呢?今天还有别的任务吗?”

“可能得去找人借几本地方志,还要和政府的人对接一下,有些档案文书借阅摘抄需要他们配合,也许还要去临近的村子看看,具体还不知道,得等小组人齐了再一起讨论商量,他们还没醒,昨晚上到得太晚了。”

云雅慢慢说着,又说了些刚刚从阿妙那里听来的故事,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沈岩喊李施煦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一下子说了好多话,忙道:“沈助理在叫你,你先忙吧。”

“我不忙,他一天要喊我八百回,别管他。”李施煦说,一边给沈岩使眼色。

沈岩翻着白眼默默退出办公室,口中嘀嘀咕咕:“鬼一天喊你八百回,是我乐意的吗,真是玩物丧志,追姑娘追得班都不认真上……”

李施煦挥手又挥手,叫他赶紧走。

云雅问:“我说这些事情,你感兴趣吗?会不会太无聊?”

李施煦说:“不无聊,你多说点,我喜欢听。”

他其实想说的是,我喜欢听你讲发生在身边的一切琐碎日常。

又怕这话显得太热切,隔着千山万水,他看不到她的脸,无从根据她的表情判断她的心情,说话不得不有所收敛。

云雅知道他工作忙有开不完的会,沈岩叫他绝不是没事,对他说:“那等我碰到好玩的事情再跟你讲,同学在等我,我得过去了。”

李施煦这才恋恋不舍地道别,其实还想问她什么时候会有空,他可以先定下去看她的时间,好在最后忍住了没问出口,也才分开一天,不能这样急切。

云雅挂了电话,发现阿妙在看她,笑容明朗灿烂的。云雅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阿妙问:“是喜欢的人吗?”

云雅脸一红,没有否认。

阿妙感叹:“遇上喜欢的人很不容易啊,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两人一阵沉默,云雅再去看阿妙,发现她正眼望着遥遥不知何处的远方,神色落寞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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