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你朋友去哪里玩了?”事后,蒋维则紧实健硕的胳膊环住她纤细腰身,迫使她的脑袋靠在他胸前,听到他一声一声鼓噪心跳。
双眼疲累地合上,又努力睁开,她嗯了一声,慢吞吞道:“看电影、甜品店、喝咖啡……”
“果然是无所事事的小姐做派。”他半是讥嘲半是笑。
“嗯。”
反驳什么的,绝对不可能在床上发生,她心里有数得很。
“别睡。”
“嗯。”
“敢合上眼,就再来一次。”他在她耳旁,温声细语道。
吓得她困意消散,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说说看了什么电影?”
“《你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睡昏头了?”他稍稍偏过头,垂眸注视她。
她笑着纠正:“是片名。”
结婚两年,她笑的次数寥寥无几,全部不是因为他,今晚,她躺在他怀里,对他笑了笑。
如同冷冰冰的雪地里,开出一朵夺人心神的玫瑰。
她忽然不笑了,看见他慢慢变沉变危险的眼神,瑟缩一下,往床那边靠去。
他胳膊比钢钳还要有力,挣扎不过是小鱼小虾的白费力气。
“我不要……”
“好了,安静点。”
“讲了什么事情?”
“一个警察呃追查凶手的故事。”
他游移在后背的手,略显粗糙,吸引控制着她全部感知。
“说详细点,不然……”他手掌停在某一处肌肤,沉声说:“我们也有别的事可以干。”
“……”
“……”
周六周日他不用去公司,起得比平常晚半个小时,怀好音侧躺在他怀中,睡颜恬静,没人叫她的话,她好像可以睡一天的样子。
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查看今天的消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倒是她的手机,响了几下。
打开全是张翙发来的消息,无聊的八卦和宠物的照片。
他对猫狗没有太大容忍度,更不会想养这些东西,往上翻了翻,是两人谈起某个电影明星的记录,张翙感叹那男明星身材非常好,发了个舔屏的表情包,怀好音回了个惊吓的熊猫头,他忍不住笑了笑,有够无聊,两人性格截然不同,也不知为什么能够做朋友。
等怀好音起来时,他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餐桌前,端着报纸,喝早茶。
黑色衬衫,铅灰西装裤,笔挺肃正。
她赤着脚,急匆匆跑到楼梯拐弯处,见他还在家,悬着心落了下来,踩着铺着软毯的楼梯,慢慢走下来。
“你还记得那个……”
她怀着不安的期待注视他。
“什么?”
“画展,你答应我,可以去的。”
“把鞋穿好。”
“哦。”
“十点开始,”他看了眼腕表,“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哦!”
她声线顿时扬了起来,愿望满足后,眼睛闪出快乐的笑意。
洗漱化妆的时候,她又想起张翙的话,他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哎,怎么回事,是最近事业有了更高的发展嘛,想了一会,想不通,管他的,只要不为难她,就是天大的好事情。
收拾妥当后,蒋维则又让她吃完早餐才可以离开。
等到了东岳艺术馆,已经是十一点半。
此次画展的主题是“回旋的记忆弧光”,暖色灯光下,长而曲折的画廊,展示了上百幅作品,除了办展人的作品外,还有一部分是藏家的非卖品资源。
展区分为主展区、酒水区、衍生作品区三部分,蒋维则带她在门口签到,看她用娟秀字体,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接过她手中的笔,把自己的名字一气呵成写到“怀好音”下面。
入门处的作品,视觉冲击力非常大,极致的颜色对撞,线条癫狂中显出几分柔和,她从包中拿出眼镜,架到鼻梁上,细边方圆框大镜片,没有任何装饰性,偏令她透出清冷出尘的气质。
蒋维则垂下眼眸,静静注视她,她忙着看画,看不到他眼底强烈可怕的占有欲。
要让她沾满凡尘的珠宝铜臭味,要让她永远也只能当他的金丝雀,在床上为他唱最不堪的曲调。
“这幅画……好矛盾啊,作者创作的时候,是不是正经历人生的转折点,”她一进入画的世界,忘了身边男人恶劣的行为,忍不住想找个人讨论一下。
“这幅画是意大利新锐画家Giulia的作品,创作背景与你猜想的差不多,二十七的她爱上了一位六十二岁的基督教圣徒,不顾世俗的反对,与爱人在一起,过了三年,那位圣徒离世,她掘开他的坟墓,在他尸体旁,完成了这部作品,然后服毒自尽。之后,这幅画被一位英国收藏家收藏。”
怀好音嘴巴微张,吃惊地望着他。
“极致的疯狂与极致的痛苦才成就极致的浪漫。”他面色平静,如同永远占据高位,永远理智的看客。
她吃惊的除了画家非凡的人生经历,还有蒋维则熟知画作知识的修养。
她暂时放下对他深重的成见,一面观赏油画作品,一面不急不缓聊了起来。
第一次平和地与他说话,感觉很奇妙,原来这个男人懂得很多,可以从艺术、文化、心理、商业层面逐一为她分析作品的价值,而且他说这么多话,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和在家时的样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渴不渴?”
他忽然问。
“不渴啊。”她摇摇头,想听他接续说下去。
他忽然靠近她,举起她的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他的唇,干燥温暖的触感,过电一样,顺着手指到达心脏,令她头皮发麻。
“我渴了。”
大庭广众,他做这个动作,她的脸顿时红成番茄,支支吾吾道:“那那边是……酒水区,你自己去吧。”
蒋维则笑了笑,今天他倒是格外宽容,嘱咐她在原地等他,一个人去了酒水厅。
怀好音仰头注视面前的油画,这是一幅充满浪漫意象的画作,青绿色湖水,泛起大大小小的涟漪,水中有一道曼丽婉约的身姿,月白旗袍,撑着一把黄油伞,伞微微倾斜,露出半张朦胧侧脸,看不真切,却让观者由衷认为,一定是一位美丽绝尘的女人。
她看到右下角字迹清瘦隽永的金属笔签名。
——齐漫寻。
“在看我的画吗?”温柔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端出现,却不会让人受到惊吓。
急促的心跳声,在认出声音后,失去了控制,她缓慢地转过身子,瞳孔渐渐扩大,让人生出无限怜惜。
“好音,好久不见。”
男人比从前更加英俊,黑色短发,眉眼如春山,载着和煦的日光,鼻梁挺而直,嘴唇笑与不笑,都让人感到亲切优雅,棕色围巾,纯色风衣,休闲西装裤,很简单的穿搭,却让他有一种温和的贵气。
怀好音手扯着腿边的不料,紧张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微笑,显得傻兮兮的样子。
齐漫寻看一眼她身后的画,又看一眼她,笑着说:“你喜欢这幅画吗,它叫《莲》。”
“喜……欢。”她揪了揪衣料下的皮肤,让自己的心跳可以不要那么吵,才慢慢说出这两个字。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他往前走一步,靠她更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鸢尾香。
“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好不好?”
“不……用啦。”这幅画很贵吧,送给她,他会赔很多钱的,她提起笑脸,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从容一些。
“我想送给你,对我来说,它能送给你,是它最好的归属。”
他看着她的脸,真诚坦荡说。
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心慌意乱,微微低下头,小声说:“多少钱,我一定要买的。”
她真是一点也没变,听说怀家破产的消息后,齐漫寻回国找过她,可她的家人只说她在欧洲留学,一直没有回来,没想到今天能在画展看到她,而她刚好在看他为她而作的《莲》,没有比这更珍贵的偶然。
他目光锁住她的脸,说:“画的意义不在于金钱,你要想买的话,请给我一枚钢镚。”
“我给你一枚钢镚,”
蒋维则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对面,脸色平静,声音出奇冰冷,目光淡而轻在二人脸上转动。
“你可以滚了。”
“……”
危险雷达在怀好音脑中响个不停,她脸上的红晕瞬时褪去,如纸脆薄,目光露出一丝哀求的意味,希望他能保留她仅剩的体面,尤其是在齐漫寻面前。
“过来。”
他声音没有起伏,沉静的可怕。
“好音……”齐漫寻抬起手,试图留住她。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一步又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嗫嚅道:“……他是我朋友”
“朋友?”他发出讥嘲的笑,“那你还是没有朋友比较好。”
坐在回家的车上,怀好音害怕极了,一点没有上午出去时的高昂兴致,她抱着胳膊,缩在车座最里面,另一旁的那个男人,身上不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那怕他交叠的双腿动一动,西装裤传来轻微丝质摩擦声,她都要紧张地瞪大眼睛,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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