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身着布衣,隐匿身形,偷偷潜入了来到了天中山以南。这里黄沙漫天,已经被荒废好些时日。尽管如此,人为采矿的痕迹还是很明显。他缓缓踱步至矿井,里面一片黑暗,深不见底。
他试探性地往里丢了个火折子,很快就没了光亮。
罗刹寻了个结实的长绳,绑了个石头扔下去,哐当一声在矿井里回荡。罗刹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好,借力向矿井深处滑去。
到达底部后,罗刹点起了火把。这个矿井挖得极深,但只有一条朝南的通路,按理说不应该多挖几个方向来寻找矿产的位置吗?罗刹边思索着,边沿着通路向前走去。
果真通路里只有黑黝黝的岩壁和一些已经开采过的窟窿,丝毫不见任何矿物。他顺着矿道走了半个时辰,依稀看到通路的尽头处有着矿工们留下的云梯。登上云梯,整个矿地就被走完了。
开采了好几个月,就挖出了这?
罗刹疑惑至极。要说这矿道少吧,但又挖得极深,矿工们也是费了苦功夫的。但若说这天中山以南采不出矿也是有失偏颇,这个矿道方向单一,找到矿产的机率本身就不高啊。
李氏采矿一事肯定另有隐情。
除开矿地,天中山南部的植被广袤,风景宜人。罗刹一时也没了思路,就开始往附近闲逛。山林静谧无声,清风徐来,阳光洋洋洒洒地落下,罗刹眯了眯眼,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忽地,他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口矮井。罗刹赶忙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往下探去。井里只有一些枯草和植物。
这是一口枯井。
罗刹甩了甩脑袋,就当无事发生继续往前走去,没过多久又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还是一口浅浅的枯井。
真是奇了怪了。罗刹挠了挠脑袋,这次他边走边环顾四周,果真在不远处还有一口井。
这些井上方都装了横梁,甚至旁边都放了水桶,看似是村民常用的水井,但怎么都不约而同地枯了呢?
这次罗刹仔细观察了井内的构造,一层厚厚地枯草完全覆盖了井底,这与日常的枯井并无二致。
要不,也扔个石头下去?
罗刹虽是随手一扔,但因常年习武,用惯了力气,一击下去,整个枯草堆竟都塌陷了!整口井变得深不见底。
这是伪造的井底!
罗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更无法预料井下的世界,但有件事他必须做。
他咬了咬牙,借着井上的绳子滑下井去。
必须要给苏大人一个交代!
井下果真别有洞天。里面四通八达,由竖井和平巷组成,几乎每个竖井都被枯草所做的机关覆盖,会有细碎的阳光从枯草缝隙中落下。
与刚刚的矿道大相径庭,这里的巷道不仅多,而且繁复曲折。罗刹不得不在一路上做标记防止走失。
同样面对黑黢黢的岩壁,但不知怎的,罗刹总觉得这边的巷道更有人间烟火味。
他并不懂矿,每走几步路就往墙上摸一把,看到掌心黢黑就倒吸一口凉气:煤炭!?
再往下走,他会不时往头顶望一望,这个光泽,是铁吗?
直到走进一个巷道,有枯草堆成的一堵墙在尽头,他心中了然,随手抓起石块用十成功力掷去,霎时,枯草四散、金碧辉煌。
金矿!
此行的目的绝对是达到了,罗刹心想。
这些矿道背后的事他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因为这事儿已经大到要让苏晗一亲自来查了。罗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他闭上眼睛,减缓呼吸,仔细聆听着水流和风声,缓缓移动。这次用了将近一个时辰,他才看见平巷直通的光亮,那是潺潺的溪水正从山洞流出。在随着溪流移步至洞口,面前开阔的平原上村庄林立。
这里是天中山村。
千万不能让人发现行踪。
罗刹有些筋疲力尽,但还是尽量隐匿身形,回到了客栈内。
“如何?”苏晗一问道。
“惊世骇俗。”罗刹双眼通红,一脸凝重。
扶桑挑了挑眉:“我这边也是。”
“额。”苏晗一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有点。”
“啧。”扶桑鄙夷地看着苏晗一,“没工夫跟你嘻嘻哈哈。”
“真的啊!你不知道有多夸张,我憋一路了……”
“天中山以南,有金矿。”
“!”“!”
两个人同时震惊地看向罗刹,扶桑更是若有所思地皱紧眉头。
罗刹将其一路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向二人交代了。卸下了心里的重担,他长舒一口气,疲倦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说怎么黑成煤球似的,怪可怜的。”扶桑扔了个绣帕过去,“姜府的情况估计与这事儿有联系。
我装成丫鬟进了姜府,打听到岳乡知府姜大人带了大量官兵上山去堵一个叫做辛婴祈的姑娘。府里的人说,那姜大人是在戏馆听戏的时候,听到有看客说青云宗辛婴祈夜观天象,推测出岳乡矿产的位置。
姜大人带人走了。现在李府里说话的居然不是管事,而是一个独臂工头。
这位工头其貌不扬,我本不会注意到的,但是他的断臂实在太明显。而且他虽不对下人颐指气使,但大家好像都怕他。
混在姜府几日,我探不到其他消息,于是暗中跟着这个工头。
他去了岳乡当铺典当金饰。
这个金饰很奇怪,它的成色非常新,而且一看重量就不少,制式却格外朴素。
当铺老板说:又来替姜夫人当首饰啦,姜府这么有钱,夫人怎么总要当嫁妆?
工头却说:这是姜大人给夫人新买的款式,夫人不喜欢就来当。
说实话,这个制式真的十分粗糙,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有点见识,没见过哪家的手艺人做成这样拿出来卖,何况这还是金饰。”
“你怀疑这是工头自己做的?”罗刹问道。
“是的,也或许是他的同伙。正如罗刹刚刚所言,天中山以南有官府不知道的金矿,私采金矿可是重罪,况且来历不明的金矿也没有当铺会收。我怀疑是这工头定期私采少量的金矿,简单加工成首饰,伪装成姜府的财物来卖。”
“合理。”苏晗一点点头,“天中山以南是金氏的地界,除官府以外闲人不得随便进,而且采矿动静极大,要掩人耳目,私下建造矿道,极有可能是与这工头里应外合的。这边官府一开工,那边就开始采私矿。”
“真是胆大包天啊。”苏晗一抿了一口茶,惊叹道,“这可不止死罪这么简单了。”
扶桑朝苏晗一抬了抬下巴:“你那边又是怎么了。”
苏晗一顿时尴尬地撇了撇嘴,郑重其事地说:“我先是钻了金府的狗洞……”
“咱三调查的手段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看呢?”
“你有所不知,金泠川就是个变态……”
听苏晗一讲完,扶桑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罗刹更是呆若木鸡,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苏晗一在脑中理了理思绪:“我还想私下拜访一下辛姑娘,然后我们一起去调查那个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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