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她也曾像这样，面对着李奥和国安署特别部的人，身旁有古月、赖志明，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
经历了好几场大手术，两个月后才渐渐醒转，全身上上下下，除了那颗完好无损的头，身体每一处肌肤上，严丝合缝地包扎着纱布，浓郁的药味和消毒药水味道久经不散。
目视四周，以为这些人和实验室里头的人一样，所以他们问什么，都不回答，“少少，阿姨在，叔叔也在，你和他们说说你遇到什么了，好不好？”古月哄着，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只是机械式地摇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没有少女该有的蓬勃朝气，深灰的瞳孔暗哑无光，像那被当作猎物而防备周围的雪豹那般，茫然无措。
古月越是劝，眼泪越是掉，她和赖志明，根本没想过好友的女儿，会变成这样。
莫少少的父母，莫少淮和钟子宣，是二人的学长兼好友，他们就读同一所大学。
四人关系一直都不错，钟子宣时常照顾同系的古月，莫少淮和赖志明又是同属田径社的好友，一来二去，彼此熟络了。
等古月读研时，钟子宣无声无息，偷偷和莫少淮登记，二人还回到了C国，当时候赖志明还笑莫少淮：“你丫结婚都不说一声！太不够兄弟了！”
没想到视频那头的莫少淮笑了笑，掏出一张B超照，指了指那个小小的、黑黑的团子，“阿明，我和子宣有孩子了。”
没办法，二人的婚礼，终究没来得及参加；等四人再度相见时，莫少少已然出世。
按照A国的传统，孩子满月要举行满月宴，古月好不容易抽空和赖志明到C国，看到的，是一家三口和乐美满的场景—莫少淮一手抱着熟睡的婴儿，一手将自己的宝贝欧米伽搂在怀中，站在台上，感谢着所有人的到来，感谢着他们的祝福。
那时候，赖志明和古月都不约而同的觉得，莫少少，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她的父母，爱她，也相爱。
时间一晃，整整十三年过去了，在A国已有成就，结婚有女的二人，某一天，从不知哪得知好友双双离世，错愕之余，想都没想，火速赶往C国。
去莫家，说是想见两个孩子，年仅四岁的莫小吉倒是见到了，然而大的，莫澜表示孩子去了冬令营锻炼，还没回来。
“那你把孩子去哪里冬令营了和我们说一下，我们去那里见见。”古月强势地站了出来，莫澜神色平静，却顾左右而言他，说孩子的事情一直是管家照顾，这几天管家不在，他也不知道孩子去哪个冬令营，要问问。
这般奇怪，古月顺势应和，回酒店立即托人查了C国所有的冬令营，短短几天，得出结果，发现没有一个名单里写着莫少少三个大字！
古月着急了，夫妇二人连夜驱车再去莫家，这时，莫澜倒是愿意给他们见了，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他们见到坐在那，木讷无声的莫少少。
古月上去抱住孩子，“唔……”莫少少闭紧嘴，但因为承受的力度大，还是溢出了一丢丢声音，就这么一丢丢，赖志明察觉到不对劲。
一切看起来都突兀，明明孩子去了冬令营，没有一头半个月回不来，为何突然回来了？孩子以前在视频也好，现实也好，都是古灵精怪活泼可爱，嘴巴甜甜也认人，难道是因为莫少淮和钟子宣突然离世，性格大变？
古月抚着孩子的脸，嘘寒问暖，“少少，我是古姨，你还记得吗？就是之前带你和月月去玩的那个阿姨……”可任凭古月怎么问，莫少少只是默默与之对视，不声不响。
房间里还有两个莫家的人，西装革履站在门口，目光一致聚焦于他们，赖志明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不大，看起来的装潢也不像是给孩子的。
古月忍不住，再次抱住了莫少少，可这次，用几近虚无渺小地声音，凑到耳边，问：“少少，你要是有什么不能说，就动一下手指，动一次是，动两次不是。”
显然，莫少少听得懂她的话，垂落在大腿的手指懂了一下，古月余光瞄到，了然后，没说什么，而是说会再来看后，便和赖志明离开了莫家。
“刚才少少回应我了！明显有问题！”回去的路上，古月一边着急地翻着平板，一边说着，赖志明则如实地说出自己觉得突兀的地方。
慧眼如思的古月怎么可能擦觉不到，但她知道，只要那两个人在，莫少少就说不得，莫家的一切也太古怪，她现在只能想办法，多多接触莫少少，趁机把人给带走。
回到酒店，古月刚脱下外衣，赖志明便发现了不对劲，“你等等！”刚想把外衣扔进洗衣机，被夺了过去，赖志明眼尖，瞧见了那灰色外衣的领子上，沾染了不少，像女人用的粉底那般的东西。
瞧瞧、闻闻，这东西的确很像粉底，但那么粘稠，却更像……古月凑过来一看，“这，不是遮瑕吗？还好厚一层啊！”这可吓坏了古月，她这人追求自然，不爱化妆，遮瑕膏这种东西，更是用都不用，哪来这么多？
苦思冥想，两个人都想不到到底在哪沾染上的，直到赖志明想起，古月刚才抱过莫少少！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多遮暇膏？用来干嘛？！
联想到阴暗的光线下，莫少少的肤色显得惨败，一个想法冒入了赖志明的脑海里，难道说，莫家有人虐待莫少少？可那也不可能啊，莫小吉看起来人好好的，只有莫少少这样？区别对待？不至于吧？！
两夫妇想都想不明白这遮瑕膏的问题，赖志明只好大半夜的，联系自己在C国的好友，拜托他们找个能做检测的地方，第二天一大早便把衣服给送了去。
等了两天，结果出来，是这些没错，但里头竟然有血红细胞，太奇怪了，明明那片遮暇没有红色，哪来的血？
古月怀疑是莫家虐待莫少少，但赖志明却觉得不可能，要虐待莫少少那为何莫小吉平安无事？
他们怎么没想到，不是区别对待，全然因为在莫少淮死后没多久，莫少少便出现了返祖现象……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瑕不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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