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记得怎么唱，便抬起另外一只手，勉勉强强，忍着痛，轻轻抚摸着糊糊腻腻的毛，细声唱着：“……大地上覆盖着绿色或白色的雪，时间和变化将毫无用处……”
这种急中生智的做法到底有没有用也不清楚，姑且赌一把，实在不行，废了手就废了吧，做律师靠嘴不靠手，想是这么想，古月算是为了至亲友人的女儿，豁出去了！
磕磕绊绊，算是能唱出一点来，雪豹耳朵灵敏，小小的声音能清晰无比，听着，本来直立的双耳慢慢耷拉下来，耸立弓起的背和就算粘糊也炸的毛似有收敛迹象……
“还好，咬的不深，回去一定要注意休息，忌口，好好换药。”一名医生给古月包扎好后，赖志明小小松了半口气，见自己妈妈受伤，赖悦月哭鼻子到现在还没完没了，小小人儿着实被吓坏了。
李奥这时走了进来，扫了几眼后，问：“这孩子，你们知道她是返祖吗？”
返祖，这个词，古月第一次听，赖志明不是，老早在C国某些论坛上，就流传着的怪谈，传说祖先若是动物演变而来的阿尔法和欧米伽，他们的后代有可能会出现返祖的现象，且个体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但这种怪谈都多少年了，人们都当笑话看，没人知道，真的有返祖的存在。
李奥是知道的，返祖现存极少数，但基本都会在国安署的特别部内登记在册以作管理，但年代久远，现存还有记录的返祖，仅剩梁家的狼，莫家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返祖，也没有上报过来。
“莫家，是有返祖记录的，国安署特别部就是管这个，但刚才我问了小裴，莫家自从莫刚去逝后，没有反映过出现返祖的记录，而且这孩子，我老公看了，说情况很糟，你们看到的脖子已经算清的了，身上很多伤口溃烂，还……长了蛆……”李奥真的不忍心说下去了。
莫少少的情况实则很糟糕，除了那张看起来还好的脸蛋，上上下下没有一块好地，都说返祖有自愈能力，可她身上的伤口有好了的，更多的是没好的，都藏在那一层厚厚的，劣质的遮瑕膏之下，结合赖志明所说，应该是为了不让他们夫妇发现才这样子的，更严重的，是身上的肋骨脊骨，有些毫发无伤，有些出现了骨裂、骨质增生的情况等等等等……
赖志明红了眼，莫少淮和钟子宣多疼爱这个宝贝女儿啊，疼爱到一个暴脾气成了女儿奴，一个冷冰块还寸步不离，要是他俩知道自己死了后，女儿遭受的一切，不知道是提的刀子去杀人，还是把人给折磨死……
从记忆中抽回思绪来，李奥已经把二人送出国安署，并且告知莫少少暂时不能出国，莫少少点点头，道了声谢，牵着古月走到了停车场。
“少少，古姨帮你，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听这话，莫少少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是大夏天，古月的右手却套着冰袖，她已经很多年没露过了，那是自己受到刺激之下，一口咬的，整整十五年过去了，没有忘记过，那是她第一次野性大发，初尝血味，和自己冷冰腥臭的血液不同，是温暖的。
时至今日，后悔于当初的冲动，她仍旧带着抱歉和内疚对着这位父母的好友，自己的养母。
“古姨，事情是我闯下的，断没有让你和赖叔来帮我的道理，我只求你一件事，赶快把小吉送去A国，我一切都安排好了。”莫少少言辞恳切，她已经想象到了自己的下场，真的，不需要再去做些什么了。
时间已然不够，自己没有证据去证明“豹无害人心，人有伤豹意”；接下来很快卫能署和国安署就会像十五年前那样，弄个审查会，直接宣布禁令结束。
到时候若莫小吉还没走，那么一切晚矣，既然千方百计把人带出来，就让她拼尽到最后，把妹妹平平安安的送走吧！
可古月呢？古月不可能袖手旁观！十五年前，她为莫少少辩护，争取到了监护的资格和十五年的禁令以及约定，十五年后，哪怕自己不再年轻，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回去！
回去那个惨无人道的实验室，送回去那个无情冷意的莫家，回到莫澜手里！她一把抱住莫少少，哽咽道：“少少，相信古姨，十五年前我能做到胜券在握，现在我也依然可以做到！你是子宣的孩子，我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古月很少哭，她坚强果敢还很爱高高在上，无论是对女儿还是丈夫，但唯独莫少少，她见证过莫少少从有到无，从人间到地狱再回到人间，看到过莫少少千疮百孔，在鬼门关徘徊的样子，也目睹过她幼小机灵，被人宠爱的模样。
这孩子，没有罪，她只不过是刚好成为了莫家的孩子，刚好有了返祖的能力，这世界却和她开了很多玩笑，没有父母，有个一个疯狂的爷爷，经历了一堆无法言表的实验。
在后来，古月通过国安署的调查才清楚，莫少少在那个实验室已三年有余，日积月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实验，记录在册的就有上千次，可以说基本睁眼闭眼，都在实验台上度过。
那些实验得来的记录、数据，每条她都仔仔细细看过，从最开始的抽血，到后来各种用火也好用冰也罢的各项试验，断过、甚至碎过她的骨，剔过她的皮，挖下她的肉，对她的五脏六腑下手，越看越心惊，最后痛哭流涕，破口大骂。
她真的不愿意再看到莫少少重回莫家，回到莫澜身边，那个疯狂的人一定会再度对自己的孙女下手！为了去实现自己毕生改变劣质AO基因的愿望！不择手段！
“古姨，我不是十五年前的我了，况且，我回去说不定还能找到父亲的骨灰，调查到真相......”莫少少安慰着古月，她真的很受不了古月和赖悦月哭，这两母女和莫小吉一样，都是她的软肋。
听了这话的古月像受了刺激那般，越抱越紧，想要把人狠狠地柔进怀里，她是绝对不会让莫少少冲动行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五年前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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