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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临界点

秦或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家里一片死寂,连小黄都已经在窝里睡着。

秦或没开灯,走到阳台上,吹了会冷风。又打开手机,无目的地划了一会。他的微信里很少有私人消息,因为朋友乏善可陈,现在来讲,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只有一个王月谈。

他不是一个专注于维系关系的人,年轻时候有过的酒肉朋友后来也刻意断联。

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经不想再去主动接近谁。他没有性生活的需求,连□□都很少。

秦或家处最繁华的一带,站在阳台上能看到远处的江色和半城灯火。他就这样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胸口突然剧烈起伏起来。

他忽然莫名地想起了亲生父母的脸。

那是两张苍老疲惫的脸,衣服不太得体,他从这样的脸上看不出他们年轻时的样子,这两张脸讨好地站在他跟前。女人动作拮据地想走过来,嘴张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说什么,而秦或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然后女人叫他,孩子。

只有一瞬,他知道只有一瞬,在想起这个画面的时刻,他望着阳台下的黑暗,想走到无尽的黑暗里去。

秦或用力地搓了把脸,走到仓库里,打开灯。

仓库逼仄,大多是一些清洁用具,只有角落里堆着两个箱子。他蹲下去翻找了一会,找到了一个绿色的东西。

圣诞树早都没有电了。秦或把它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他打开了电脑。很多数字和提案在他脑中旋转,直到变成一个漆黑的漩涡。

过了半小时,有一通电话打过来。

秦或看了一眼,是王月谈的助手。秦或和她并不熟悉。

“秦总,是秦总吗?”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焦虑,“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有什么事?”

“是王总……”对面道,“你知道王总在哪吗?”

秦或眉头一皱:“她不是去出差了么?”

“我,我不知道。她几天前跟我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暂时都让我先把持着。”助手道,“我现在已经两天没有他的消息了。刚开始几天还有联系,她好像在外地呢,具体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一直到前天,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秦或眉头越皱越深:“失联多久了?报警了吗?”

“没,还没呢。”助手的语气听起来简直要哭了,“要报警吗?我不太懂这个。”

秦或忍着没有发作:“要。把你能想到的人都联系一遍,然后立刻把其他你知道的信息都给我,包括她离开的时间和最后给你的信息。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秦或马上翻看自己和王月谈的信息框。最后一次得到回复是她回答了关于小黄破掉的恐龙玩偶的处理方法。

当时是什么情形?

秦或想了想。他记得那时听到王月谈那边非常嘈杂,而她本人也很忙,语速非常快,挂断的速度也一样。这个时间点助手和王月谈也还联系得上。

忽地,灵光一闪,一些画面在秦或面前闪回,那是秦或最后一次见到王月谈——

“王月谈,你是在送狗还是托孤?”

秦或大脑一白,迅速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要冷静。

秦或不断地对自己重复这句话,但手依然抖得厉害。

秦或没有父母。

他的生父母不要他。养父母不爱他。

秦或没有爱人。

曾经的男友背叛了他。秦或知道爱是虚无的,爱情是荒谬的。

秦或没有同伴。

他在人生最困难的时期,短暂依赖、信任亲切过的下属,在有一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秦或没有几个真心朋友。

十年前认识了两个,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秦或忽然觉得头痛欲裂,竟不自觉地弯下腰来。为数不多的理智在告诉他,他现在的情绪无法给他有用的思考,王月谈临走前的话,或者是那莫名其妙沉重的一眼也未必有别的意味。王月谈的性子本来就不守规矩,两天的失联说不定只是出门放个风。

而且一切毫无逻辑、毫无道理,自主寻找的厄运可以,但通常不是如此莫名其妙的东西。

但他控制不住。他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要炸了。

秦雨来的遗像突然地在他面前闪过,然后是云晓娴平静却嘲讽的神色、郑应文手上和徐雁回成对的戒指,最后是很多其他东西。心中的一根并不牢固的支柱悄然坍塌,震耳欲聋。

三十多年人生,秦或早已明白只要活着,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唯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唯有这幅皮囊里面跳动的心不会离去,唯有自己能和自己一起在几十年后化作轻灰一捧,被长久地埋入土里。

他明明活得那么清楚、那么明白。

可是人……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像一根棒槌一样活着。

人的心又怎么可能是铁做的。

秦或站起来,木讷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此时灵魂才慢慢地附体。他慢慢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过激,是自己一时没有将思绪悬崖勒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和激素有关系,也许没有,也许这只是不规律的易感期的前兆。

也许,也许。

秦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因为失败是一种暂时的处境,而非绝对的命运。他害怕的是一种更加确切的东西,一种更加无可逆转的东西。

他出门,走到地下室,上了车。

二十分钟后,他到了那栋楼的楼下。

上楼后,他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

他这才想起现在的时间,徐雁回应该还没下班。他敲门的手慢慢垂下了,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门开了。开门的正是徐雁回,他愣了一瞬间:“秦……你怎么来了?”

秦或声音有些轻飘飘:“没什么,我想起前几天衣服落这了,刚好路过,来取一下。”

徐雁回把门大开,才看清了秦或的脸,这一看,他骤然愣住了。他平生第一次在秦或脸上看到失魂落魄四个字。

“送到干洗店了,还没有拿回来。”徐雁回说,“我过几天取回来,给您送过去吧。”

“不用了。”秦或说,“不用送也行了。”

徐雁回哑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喝酒了?”秦或问。

“不多。没醉。”徐雁回说。

“嗯。”秦或道,“屋子有没有哪里住得不舒服的?”

“没有,都挺好的。”徐雁回说,“……你怎么了?”

秦或一愣,摇了摇头,眼神四处转了转:“没什么。”

“进来坐一下吧,这是你家。”徐雁回道,“上次你给我的那只坏恐龙我找人缝好了,我去找,你进来喝杯水。”

秦或没有反驳,乖巧地被徐雁回一只手拉进了屋里,呆滞地在茶几前坐下了。徐雁回进屋给他倒了杯温水:“可能有点凉了,你稍等,我在烧水了。”

秦或摇了摇头,神情格外疲惫。在徐雁回准备离开时,又一手拉住了他:“一会再拿吧,我现在不想回去。”

“秦或,”徐雁回一愣,慢慢蹲下来,和秦或对视。他语气低沉,轻轻询问,“出什么事了?”

秦或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像一枚上不上引子的哑炮。徐雁回看得出秦或没有喝酒,但他的眼眶里都是血丝,一张脸惨白无血色。

于是徐雁回也没有说话,他坐在一边,看秦或慢慢把那杯水喝完,又准备起身去倒,却被他再次拉住:“酒柜里应该还放了两瓶,我没拿走。”

“徐秘。”秦或道,“……陪我再喝点吧。”

门在这时又发出声响。郑应文打开门,手上提着两个大红塑料袋子,用脚尖顶开了门,低头左脚踩右脚地脱了鞋,把挂在小拇指的钥匙扔到了门口的台子上:“阿宝我送过去了,车你明天要用我就开回来了。喏,你妈让我带的,她自己腌的咸菜和咸鱼……”

郑应文说一半抬头一瞧,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看了看徐雁回,又看了看秦或:“来人了?雁回你朋友?”

“嗯。”徐雁回赶过去把郑应文手上的沉甸甸的袋子接过来拿回厨房,“我朋友,就是房主。他东西落了,回来找找。”

秦或依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郑应文,几秒后才慢慢收敛了视线。

“你好哈。”郑应文道,“我姓郑,是他哥,过来看看他。”

秦或没表情,也没点头。

“嘶。”郑应文嗅了嗅,“哥们易感期啊?”

秦或一顿:“抱歉,临时过来,坐坐就走了。”

徐雁回从厨房出来,秦或已经走到了玄关,没等他说什么话,就已经合上了门。

“你朋友怎么回事?贫血啊?脸白的跟鬼一样。”秦或走后,郑应文才道,“这么吊给谁看啊?老子没惹他吧?”

徐雁回知道郑应文向来不太喜欢看起来装模作样无情无义的有钱人,而秦或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显然正中了郑应文黑名单的把心。徐雁回只能解释道:“他……他人挺好的。你等一下,我找他说两句话。”

说完冲回房间,抓起了玩具恐龙踩着拖鞋就出了门,郑应文在屋子里啧啧两声,其中之不满意简直震天响。

徐雁回出门左右看了看没找着人,下了楼,出门看见秦或正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低着头,脸上一片手机光亮。

徐雁回三步并两步:“秦总,等等。”

秦或抬起头,神色难明,半张脸失去了手机光亮,隐匿在了黑暗中。

秦或没说话,就这样看了他几秒,又低下头去看手机。徐雁回在他旁边坐下:“秦总,我哥马上就走了,你想喝的话……”

“他是你哥?”秦或揉了揉眉头,“不是吧。徐雁回,藏着掖着挺难受的。”

徐雁回哑声。

“他晚上住这里吧。”秦或问。

“不,他真的马上回去。”徐雁回道,“他……”

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放弃了。

秦或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去:“你上去吧,我在下面吹吹风醒醒再开车。”

徐雁回没动。

“你再不上去,那个姓郑的要气死了。”秦或云淡风轻,“他和我不对付。”

“你想多了。”徐雁回说。

秦或终于像是被气笑了:“徐雁回,他说的没错,我现在在易感期,你别气我。”

“我没……”徐雁回叹了口气,无力地辩解了一句。

“徐老板。”秦或道,“我知道你爱心泛滥,路边小孩阿猫阿狗哪里不舒服了你都能捎到医院去。但我不需要这个。我确实晚上心情不太好,但我只是想找个人喝酒,我不需要多余的……关怀。”

徐雁回余光看见秦或的头更低了些,像是刻意掩盖了表情:“你快滚吧,别让我再说了。”

徐雁回仍然没有动,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开始翻着,翻出了一张照片:“我按你说的改进了兰亭的软装,你看看。”

秦或咬牙切齿:“徐雁回,你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听话?”

“我之前是你秘书,现在不是了。”徐雁回说,“秦总,我……已经没有必要听你的话了。”

秦或一愣,腾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徐雁回,二人就这样对峙了几秒,秦或的电话响起。

他接了电话,十秒后徐雁回看见秦或本来就惨无人色的脸变得更加死白,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秦或挂了电话,深呼吸了一口气,但徐雁回仍看得清他眼珠的震颤。

又过了十秒,他听见秦或沙哑的声音说:“王月谈可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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