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鬼！你总是来我家门口干什么！”
中也把小孩往地上一扔，不爽道：“找茬吗？啊？”
你看到小孩被扔到地上时，他的衣摆如活物般撑了下地面，让他没摔得很惨……其实中也没用太大力气，是小芥川实在太瘦了，拎在手里轻飘飘的，真像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面对中也的问话，小芥川并没有吭声，他只是注视着你，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感。
“吃的，衣服，肉，你都不要吗？”
在中也忍耐到达极限前，他终于开口问你：“你想要什么？”
“嚯？”
听出这小孩和你有关，中也来了兴致，调侃看向你。你有点麻爪，小芥川找人真挺厉害啊，那天你明明直接消失在雾里了，但他还是这么快找到了你家门口……哇，这简直跟开盒一样啊！
中也领地意识强，你也不遑多让，这种情况让你都有点炸毛了，以手支着下巴，你耷拉眼抗拒道：“我什么都不想要。”
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小芥川没说话，抿紧了嘴，但你看他执拗的神态，就知道他没放弃。
“喂，小鬼，把你们的东西都带回去。”
中也看出你的确有点烦，收敛了表情，立时变得很凶：“不要再找过来，不然我会把你打飞出去——你们所有人！”
“……打扰了。”
也不知道从哪学的礼貌用语，但说话可不是带个礼貌词就很礼貌……小芥川接下来的话就很让中也火大：“在下会再来的。”
“哈？你想死吗？？”
中也俯身攥住他的衣领，立刻被布条死死缠住了手，但中也身上红光闪烁，布条就因重力砸到地上，连同小芥川一起，都被死死压了下去。他似乎本来就有点呼吸问题，被这么一压顿时咳嗽起来，喘得很厉害，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求饶，显出几分哪怕死去也要坚持到底的固执。
“中也，中也。”
看到这俩人打起来了，你叹口气，握住中也的手腕将他拉到身边，再把小芥川拎去门外。关上门，你和中也小声说了那天的事。
你心血来潮，救了凉太，但你实验做完就完了，根本不想管售后。
只不过芥川龙之介从小就是个非常执着，不会放弃的人，为了相依为命的同伴，他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这就是你那天说的好人好事啊，内脏都能造出来？这也太厉害了吧！真是幻术吗？”
中也惊叹，嘀咕几句，刷新了自己对幻术的认知，他又皱起眉头，有点担忧：“塑造内脏很消耗力量吧，难怪那天你直接昏睡了，千羽，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
你摆摆手，深沉道：“但是之后说不定啊。”
你要搞售后吗？想要长久维持一个人的命那可是很难的，你得给他幻术支点，链接他的精神世界，或许以后你也可以和六道骸附身库洛姆一样附身到他身上……让他来当你的幻术媒介？但话又说回来了，你又没被关进水牢，自己就能在外界自由行走，也没那么需要媒介吧。
而且在擂钵街这种地方，小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你救都不一定来得及救。你没记得文野里芥川出现时身边有这些同伴，可能已经死光了吧。像那个凉太，要是没有你，他那天肯定要死的。
“那就不要管了。”
中也果断道，压下眉眼：“要是再敢找过来，我就把他们轰出去。”
“但我要不管，他可不好活下来。”
你有气无力道，当时你只管实验，根本没怎么仔细对待凉太的身体，也没检查他身体到底耐不耐受雾火焰，凭一腔自信，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你还撤掉了对他痛觉的屏蔽，哎！
“人要是做手术当天麻醉结束，那肯定疼的不行。”
你跟中也科普了点手术知识。你这个擂钵街幻术大夫技艺精湛，但要论理论那掌握的还不如蒙古大夫多，不过留下凉太，倒是能用他的身体继续搞搞研究。
“总之……”
说到最后，你忽然有点忐忑，你这算是搞人体实验吗？小孩当时是快死了，但你心血来潮点燃火焰时，想的更多是实验新技术，你胡乱往他肚子里塞的内脏任何一个医生来看都得被吓得昏倒吧！
当初六道骸向库洛姆伸出手时，库洛姆选择了他，但凉太没有任何选择，你随意摆弄着他的身体，完全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虽然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反思吧，但中也应该是非常讨厌人体实验的，你可不想中也讨厌你啊！
“嘭！”
“好痛！”
中也突然重重敲了你一下，打散了你的思绪。
“禁止乱想！”
中也双手在身前比了个叉，狐疑问你：“你在想什么？不是干的很不错吗，你救了人，又有什么好多想的？后悔了？”
“那倒没有，就是不想中也讨厌我。”
你小声嘀咕：“唉，我那天就只是试试，六道骸那样救过人，我感觉也可以……的确成功了！但是……”
“没有你，他那天晚上就会死去了。”
中也坚定道：“千羽，为什么要担心我讨厌你？你救了他啊！觉得有人找过来麻烦吗？但这是他自己找过来的吧，又不是你带回来的，没礼貌的小鬼，真是听不懂人话。”
中也嘀咕起来，明显对芥川龙之介那句‘在下会再来的’耿耿于怀。听着中也的抱怨，你笑了起来。中也没明白你的意思，或者在他看来这根本不能算实验，但你要警醒自己，底线就在那里，很轻松就会跨过去了。
人还是有点底线比较好吧，这也算你和上辈子爸妈的羁绊了。
“中也，我打算去看看。”
你作出决定。
“就知道你得这么干。”
中也虚着眼看你：“说这么多，其实根本就放不下心吧，嗯？好孩子？”
“好逊啊，别这么叫我！要不是芥川来找我，我不会管的。”
你锤了中也一拳，认命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像捡回一条快死的小狗，好不容易治好了，总不能再扔出去吧。
他肚子里都是你造的内脏，命是你救回来的，他就该是你的。要是无缘无故死在贫民街上了，那多浪费。
“就知道你得操心。”
中也并不意外道：“千羽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人只要操心，那就一直操心。”
你吐槽道，随即揶揄中也，故作苦恼：“我得操心中也一生了，怎么办啊？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中也，这辈子也摆脱不了啦。”
“那就一起活下去吧。”
面对你经常性的调侃，中也已经不再经常不好意思了，他看向你，眼底含笑，语调轻快：“千羽，我现在心情很好哦。”
你短时间内连生两场病，普通药还无法治疗，中也真的很担心你。现在看到你连内脏都能塑造，濒死的人都能救回来，多少对幻术有了些新的认知，总算放下了一点心。
当然，中也的好心情没延续到芥川身上，当你再打开门，不出意外看到芥川等在门前没有走，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你时，中也的脸立刻臭了起来，像只不满哈气的大橘猫。
但小芥川完全不理他，只看着你。
“走吧，带我去你们那里。”
你撩了撩头发，有点长了，搭在后颈好热。
“凉太应该还活着吧。”
你的话让芥川眼睛亮了亮，那些情感似乎又从漆黑深处浮现起来了。
“凉太还活着，他一直生病……”
这回中也和你一起出门，你们跟着芥川在贫民街七拐八拐，来到流浪儿们的巢居——他们就睡在小巷里，别说房子，连床垫都没有啊！其他小孩坐在坚硬肮脏的地上，凉太睡在几件破布衣服间，脸烧的通红，看起来病的很重。难怪只有芥川来找你，凉太病的起不了身了。
“芥川哥！”
“神明大人！”
留守的小孩们见芥川龙之介真带你回来了，露出激动和崇拜的表情，但看到陌生的中也时，他们表情立时警惕起来，不安抓紧身边一切能拿到的东西当做武器。你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凉太身边，单膝跪下来，抬手去探他额前温度。
“神明……大人。”
当你探手过去时，昏厥的凉太奇迹般醒过来了，他混沌的眼睛在看到你时爆发出骇人的光亮，就像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芒一样，他甚至想坐起身来——
“好了，躺着吧。”
你脸色不太好看，凉太的身体情况比你想的还糟糕点，他……
他拥有雾火焰天赋吗？（0-1/1）
天赋怎么样？（1-100/73）
凉太的天赋居然还不错！小小一个擂钵街真是人杰地灵，六道骸为库洛姆塑造了内脏，但当时库洛姆本身就在医院里，能受到很好的看护，凉太没这个条件，幸好他对幻术的适应力比其他人都好一些，要不是这样的话恐怕早就死了。
即便如此，他现在也绝对无法靠自己来维持幻术内脏。如果你再晚点来，他要么生生疼死，要么肚子里的内脏就要融化了。
你拿出了幻术构造的匕首，看你拿出武器，其他孩子们竟然完全没有警觉，全都紧张期待的看着你们。你将匕首放到凉太怀里，他立刻紧紧抓住匕首，抓住你的手。
“神明……大人……”
他的脸色好看了些，烧奇迹般的退了下来。你构造的幻术武器能当做他的幻术支点——
当然，你自己还能构建别的匕首，将来你甚至可以把狙击枪复制一把给他，允许他使用你的力量。内脏完全由你构成，精神由你掌控的凉太，已经能算是你的人了。
但仅仅是匕首，想维持幻术内脏的稳定还有点不够，你尝试点燃火焰。
（1-10/8）
差点就失败了，频繁点燃火焰消耗还是有点大，但火焰最终还是再度燃起，你的眼睛变成了琉璃似的浅青色，手指燃烧一缕火焰，你按在凉太的眉心。他顺从闭上眼，对你完全没有任何反抗。
“凉太。”
“神明大人！”
利用火焰，你潜入了凉太的精神世界，那里空无一物，一片荒芜，凉太就站在荒芜中，你呼唤他，他猛地转头看向你，无比激动，精神世界的凉太看起来好了点，头发没有那么脏了，他的发色有点特殊，整体是黑色的，但头发帘是挑染的白。
……现在流浪儿真挺流行挑染白哈？
眼睛倒是挺好看，是那种浅粉色的，激动的时候有些泛红，又像玫瑰色了。
“你是我的了，凉太。”
你向他伸出手，他毫不犹豫紧紧攥住，听你这么说，他竟然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就好像流离失所的野犬终于拥有了归处，语无伦次的嚎啕大哭。
好吵，你领养了一只珍珠鸟。
你有点嫌弃的后仰，又没办法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凉太的头。将燃烧的火焰留在了他荒芜的精神世界。
“火焰快要熄灭的时候，就呼唤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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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八月（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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