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永久无期限退出演艺圈,媒体对于他的攻击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是,高桥似乎把我的话理解成了某个错误的意思,《FOCUS》上用了长达16页来对于兵库县的幼童猥亵事件进行了专题报告,他下了很大的功夫,里面有6页都是对于我的介绍,从出生,到父母的意外死亡,到后面的被收养,辗转多个地方,去风俗店打工,交往多个男朋友等等进行了全方位的讲述,虽说没有直接提及我的名字,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吧。
末尾还用很长一段来阐述这个国家怎么了,这个社会怎么了,就因为对于这些渣滓的宽容,警方的无视,民众的沉默,影响了无数女孩的人生,试问,这个社会上还有多少如真由美(化名)这样的女孩堕入了名为社会的深渊,就差不多是这种东西。
这篇报道得到很多主流媒体的关注,还好,了解我的人很少,不,应该说是几乎没有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在看见报道后,我翻出名片给高桥打了个电话,把他喷得狗血淋头,然后又给崛川警官打了个电话,问他照片是怎么泄露的,他说他会去调查。
这之后,BECK美国巡演结束会横滨了,据千叶所说,他们在西雅图遇见龙介了,后面一起演出了好多场,本来打算一起回国的,但龙介说他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需要在美国再待一段时间。
“你很在意吗?那就分手吧”,我对千叶说,在给他们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上,在真帆拿着店里提供的过期报纸震惊地问我怎么还和吉人有一段关系后,千叶就变了脸色。
“之前听布兰妮她们说吉人闹了个大新闻,原来就是这个呀”,真帆还在拿着报纸看,却被千叶一把抢过撕了个粉碎,“这有什么好看的?!”
当天晚上,千叶先回了自己的家,把行李放了,凌晨两点跑到我的住处砰砰砰地敲着门。
“长途飞行那么累,你怎么精神还这么好?”,其实我也还没睡,正在看着晚间节目。
“时差”,千叶的脾气据说是众所周知的暴躁,但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问我和电视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我说就是他看见那样,不过是我和他在一起之前的事了。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推门而去。
这还是第一次,我这么难受,我给吉人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但电话那边是觥筹交错的宴会,和吉人醉醺醺的声音,“喂,谁?”
“蠢货”,我骂了一句,把电话挂了。
手机的通讯录按来按去,我找不到一个能在这种时候陪着我的人。
想了又想,我还是没忍住,在凌晨四点打通了千叶的电话,“蠢货混蛋白痴王八蛋”,但还没骂完他就挂了电话。
后来,龙介也回到了横滨,我去看了几次BECK的live,也给龙介打过电话,但是他说最好还是不要在见面了,他得考虑一下千叶的心情。
在常去的酒吧和live house偶尔能听见他们最近似乎因为要发专辑十分窘迫,每个人都在很卖力地打工。
我又去找了一次千叶,我提出可以资助他们发专辑,也许钱不够,不过几十万日元我这里还是轻轻松松能拿出来的。
千叶说他并不想要别人的帮助,而是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发专辑。
荣二有了一个稳定的女朋友,是个货真价实的模特,前些日子打电话给我说的,说是以后就要各自好好生活了。
人总是轻易地相聚,又轻易地离别,只留下记忆,我本以为记忆是不重要的,但人类本身就是凭借着幻想才能存活的生物啊。
我开始酗酒,直到房东带着物业用钥匙打开房门,让我要么交租金要么搬出去。
不过,总还是有点好事发生的,多亏了吉人,我的知名度大大提升,虽说很多正经杂志避我如蛇蝎,但那些是我本来就无法抵达的地方,而某些杂志给我的报酬甚至更丰厚了,拍摄邀约一个个接踵而来。
“会就这样老去”,某一刻,我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然后我开始像从前一样频繁地出入live house和牛郎店,我和各种我能看得上眼的乐手上床,给我喜爱的牛郎撒钱。
我变成了社会这个庞大机器的某个部件,我吞进去钱,也吐出来钱,我是金钱流动的管道。
“喂,我是美幸”,我给高桥和崛川都打了电话,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我可以画出来,每个人的脸”,在他们来之前,我就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可是有很多大人物呀”。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我还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以及每次来的时间”。
“以及”,我盯着崛川的眼睛看,“窗户是我关上的,燃气灶是我打开的”。
不顾店员的劝阻,我抽起了烟,也没有看他们两个脸上的神情,“高桥先生,再写个新闻报道吧”。
“崛川先生,去起诉他们吧,我可以给你付钱”,崛川辞掉警员的工作后成了一名律师。
我这么做的动机只是因为我很难受,所以想要更多人难受而已。
故事好像有两个断层,我好像永远也走不进他们的故事,就好像黑色和白色,但我一直在灰色里徘徊。
我的官司闹得很大,有很多人给我支持,之前认识的很多人也都给我打了电话,但很快就被及时处理平息舆论了,如果说我获得了什么的话,大概就是不少赔偿金吧。
我搬去了美国,把大半的积蓄去买了苹果和微软的股票,我在美国听见BECK越来越有名,逐渐走上了世界的舞台,他们在美国的巡演我也去过一两次。
荣二的乐队也越来越好,至少在日本本土还是很出名的。
吉人短暂地退出了演艺圈后,并没有来美国留学,而是重新走上了实力派演员路线,不再以偶像艺人的身份活动。
在又一次搬家的时候,我翻出了荣二很久以前留给我的录音带,我把它塞进播放器里,听见了熟悉的吉他和嗓音,只是一反常态地柔软。
“
白雪茫茫
不知归途
雪花掉落在我手中
但这首歌却不知为何而唱
如果无法从心歌唱
那歌唱还有什么意义
可哪怕没有意义
我也会一直歌唱
”
只有短短几节,音质也很模糊,但不知为什么,泪水一下就涌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