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们至今为止战胜律者，都是通过科技的力量。
为了和律者战斗，博士与维尔薇开始研究律者身上的秘密。
然后，用律者核心所制作的武器，神之键就诞生了。
用第三律者核心所制作的「涤罪七雷」，使用第六律者核心所制作的「黑渊白花」。
还有通过将普罗米修斯的AI注入进了第一律者的律者核心之中，制造出的可以驾驭无限知识的普罗米修斯0号——「虚空万藏」。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维尔薇在她的工坊中翻找材料。
博士远在刚刚加入逐火之蛾的时候就对创造人工智能有了构想，我只不过是后来才加入到这个项目的研发之中，而「虚空万藏」，则是在维尔薇拥有对她的构想之后，与博士达成的第一次合作。
普罗米修斯0号，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算超级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系列的产品。
我们在并没有为普罗米修斯系列建立完善的情感模块，为了提升数据额运算效率，这些可能会影响算力的一切障碍是都必须排除的风险。
而虚空万藏不一样，作为第一律者?理之律者的核心，她的存在并不受限于人类现有发展的科技水平，所以情感模块也并不残缺。为了防止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叛变，我们在她的核心与微电子信息中刻下了「从崩坏手中拯救人类」的终极使命。
所以虚空万藏的意识，可以算作为第一律者与普罗米修斯相融合而诞生的一个作品。或者说是，普罗米修斯的一道分身。
我伸出手去轻轻拂过那个灰发红瞳的少女的发丝，不由自主发出好漂亮的赞叹，人们很难想象到遮住手肘等关节处的连接后，人工智能的外表近乎和人类没有任何差别。
普罗米修斯0号的视线追随着我的动作，但是她没有说话，真奇怪，按照她性格的恶劣程度，此刻早就应该用嘲讽来试图激怒我或者维尔薇。
“她怎么了？”我询问维尔薇。
维尔薇总是在忙碌的，她是神之键的创造者，工程部的部长，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她的螺旋工坊是能满足所有小朋友梦想中的魔术屋。
这样一位伟大的发明家，只要拨动手指就能用创造改变世界的机械师，她的作品自然而然也不止虚空万藏这一个。
当然，我也同样被她忘在脑后了。
我不能打扰维尔薇，她要做更多比回答我的问题更重要的事情，于是我接着和虚空万藏大眼瞪小眼。
“完成了！”这个语气应该是属于维尔薇那个“大魔术师”人格的。维尔薇是绝顶的天才，她把自己的意识分割成好几份，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全都共同分配使用这一具身体。
没有更多的废话，她兴冲冲地向我展示最新一件完成品，“请看！第七神之键——天火圣裁。”
我如她所意料中的发出惊呼，这确实又是一件震慑人心的作品。
“相比起以往的神之键，第七神之键拥有着首屈一指的破坏力，以至于为了限制它的威力，我把炎之律者核心分成了两块碎片置于双枪之中。”
“——而当双枪合一变形成大剑时，碎片会重新组合成律者核心，解放真正的力量。”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它的熊熊热量。虚空万藏——我已经确定她不能移动了，看来是维尔薇改造了这具机械身体，把喋喋不休的虚空万藏困在里面了，我把她也搬离这个新的神之键远一些，以防那柄大剑上的火焰将我们灼烧。
“那这把神之键的适用者恐怕只有凯文队长。”我说。
“哎呀……怎么你现在和梅越来越像了，我简直是在听梅对我讲话。”维尔薇浮夸地大声叹了一口气，“好吧，猜的没错，一件专属于凯文的武器，他独特的体质让他脱颖而出了。”
我其实很羡慕，毕竟这是出自天才维尔薇手中的发明，我也想要一件。
我看向普罗米修斯0号，她注意到我的视线也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和普通的普罗米修斯型号的人工智能没有任何区别。
虚空万藏是唯一拥有自我意识的神之键，维尔薇虽然给它起了名字，却没有完成它，她把虚空万藏安装在普罗米修斯的一副备用体中，放任律者核心学习逐火之蛾的知识和技术，但是她不使用它。
不，她其实想要尝试过某些危险的想法，在为人类带来另一个灾难前她停下了这个念头。
——我也是正为此被博士派来监督维尔薇的。
但是维尔薇，这位大发明家没有一点自己被监视的危机感，她偶尔会给我变一个魔术，让我绞尽脑汁地猜解魔术的原理，有时候叫我当她的临时助手，招呼我给她的新发明帮忙。
谁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维尔薇发现了一些小问题，她又去返工修改了。我坐到普罗米修斯0号旁边，往常虚空万藏还能和我对呛几句，彰显她的存在感，她拥有人类文明至今所有的知识，我从来都争不过她，可是她现在安安静静，又没有一点像人类的气息了。
我慢慢地叹气，有了一点物伤其类的共感，“虚空万藏。”我不叫她的编号，那感觉就像叫我CM-008一样，我也不叫008，我的名字是易。是爱莉希雅告诉我的，名字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我说：“如果你不是普罗米修斯，你有什么是自己想做的呢？”
16.
第八律者到来前，我和樱一起完成了一个地址在黄昏街的任务。
结果等返回逐火之蛾后，就败在第八律者的[昏睡病]中了。
意识昏昏沉沉的，好像坠在一个接一个的梦中，好像过了很久的时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声音，是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像一个溺亡的人向水面的光亮伸出了手，可我没有力气游不上去，肢体沉重得把我往海底拖。
这个时候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于是我乘着这股力上浮，岸上的人抓住我的手腕，他拉我回到现实。
“哎呀，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就要一直这么睡下去了。”爱莉希雅紧张的神情不似作假，梅博士也倚靠在旁边休息，看起来为了把我们唤醒她费了不少力气。
强迫自己从混沌的状态清醒过来，我向爱莉希雅询问现在的状况。
“梅很快就醒过来了，她非常安全。”粉发妖精耳的少女转过来对我指指点点，“易，你的状态可真叫人担心，你到底做了关于什么的梦呀？”
“我不记得了。”我摇摇头，又得到了凯文他们开始了对第八律者返攻的消息才放下心来。
我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大概是睡得太久的原因，但这点不适感也很快被我忽视过去。
“那么，我去准备支援。”我换好作战服，与她们二人道别，离开了实验室。
17.
融合战士都伴随着实验带来的一些副作用，我也不例外。
在成为融合战士七个月后，是铃发现了我的问题。
某次趁着樱不在，我们又凑到一起，只要一个人想出一个稀奇古怪的点子，另一个人就会举双手赞成，然后风风火火地去做。
通常情况下是遇不到危险的，但那只是通常情况下。
在我意外割伤了手后，也是铃第一时间给我做好处理拽着我到了医院，这个往日咋咋呼呼的女孩，在真正危险降临的那一刻拥有着出奇的果敢。
后来检查报告被递交到博士那里，医生给出的诊断是“痛觉缺失”。
这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问题。
相比起其他融合战士们外在特征的改变，倘若没有事先告知我作为融合战士的身份，在旁人眼中我与普通人也别无二致。
同样的，如果我只是作为梅的弟子、逐火之蛾的科研人员，那么它大概率也不会对我的日常生活有多少影响，做出多大的改变。
可如果我是想要前往战场的战士……
博士果然处理好了这一切，我换上了爱莉希雅拿来的新的作战服——她还说伊甸帮忙参与了服装的设计，除了辅助战斗外，对我的身体体征监测的信息也能直接同步到博士那里，在达到极限之前，博士就能决定好对策。
“你的情绪波动很剧烈，这和你平常的情况差距很大，易。”
“普罗米修斯……”这次和我对话的不是普罗米修斯0号，而是最近一直在担任博士助手的普罗米修斯14号。
从我开始加入战场参与战斗后，普罗米修斯就接替了我的位置，如今的14号也正是人类最前沿科技的代表象征，半年的优化调整后，她已经足够能担任这一重任了，我才能安心地前往战场加入作战部队。
有些话是很难对人说出口的，却能向这样的非人的存在随意倾诉心事。“我只是，凯文队长独自就击败了第九律者，博士却让我担任一个小队的队长，我不知道……”
加上被发现了这样的症状，其实我很害怕博士会命令我离开战场，但博士的身边此时已经有了普罗米修斯。
“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要去哪里。”
“凭借你的能力，无论在哪一个部门都可以担任工作，你没有必要为此担心。”
“嗯我知道，但是普罗米修斯，人是有私心的。”普罗米修斯没有回应我这句话，这反而逗笑了我，“你现在还理解不了吗？可能对你现在来说是有点困难。”
“因为人类会陷于无意义的事情，困住他们自己。”普罗米修斯说。
“这绝不是无意义的事，我作为同事，不，作为一个朋友提醒你。”我纠正了她。
新生的AI暂且不能理解人类几万年历史积累下来对于一种很重要关系的称呼：“朋友，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铃的相处：“大概就是……会为那人的喜悦而快乐，会为那人的痛苦而悲伤。是无论面对什么困难，你都坚定的想要和她站在一起去面对和克服的那个人，这就是我认为的朋友。”
我说：“普罗米修斯，我虽然不知道你未来会不会拥有完全的情感模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拥有了属于人类的自由。 ”
“你就会像我一样，依从自己的意愿，而想要去做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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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只飞蛾的回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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