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相当突然。
我并没有想到这个名为凯妮斯的长老会有这样果决的魄力。
万敌破墙而入的时机其实不可谓不巧妙，凯妮斯杀了人但没来得及清理现场，眼下人流量又不少，再加上万敌砸墙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怎么看，“元老院长老对袍泽痛下杀手”这一罪名都将板上钉钉，将凯妮斯实锤得不能再实锤。
要是运气更好些的话，还能清查死者身份，将元老院暗中监视黄金裔这一罪名坐实。
但没想到凯妮斯当机立断，赶在人群聚集之前就给自己来上几刀，把事情栽赃构陷成黄金裔白日行凶。
至于真相嘛。
谁在乎？
当事人都已经躺在了地上，等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之时，谁管真相如何呢？
一出好戏，如果凯妮斯倒地前不要那么黏糊糊地念叨着什么“戒指啊，精灵啊”就更好了。
——她看上去简直像极了指环王里那个不断嘶哑呓语着“我的宝贝，我的宝贝”的咕噜。
可我并不是能放大持有者内心的**至尊魔戒啊。
“这就是枚普通的戒指。”我叹了口气，谴责道，“人们总把王朝倾覆归咎于红颜祸水，但什么时候，连枚无辜可怜又迷茫的戒指也要成为权势**的替罪羊了？”
“这么说，你是在把自己同绝世美人作比吗？”
现场唯一的观众并不买账，他哼笑一声，又露出了那种想要招惹我的表情。
“了不起的想法，真难为您能拐弯抹角地得出这么个结论。”
我虚伪地恭维道，目光又重新落回这家伙修长手指间的那枚戒指上。
——那股想给他来几下头槌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
“普通吗？”
万敌已经不动声色地观望了我一阵子，我猜测他或许是在观察我的表情，但事实也确实是这个样子——
当我眼神锁定那枚戒指时，他显然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就好像在逗弄什么小动物，他指尖一动，那枚戒指便轻巧地向上飞起。
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金色弧线，光芒闪烁，就像一颗短暂的流星。
即将落下时，它又被那只摊开的手掌稳稳接住。
然后，他的拇指再次将它弹起。
如此反复，挑衅意味极浓。
“确实挺普通的——”
他盯着那枚于指间跳跃的光点，懒洋洋地补充。
“普通到，偶尔也会自己跳起来，砸中哪个倒霉蛋的脑袋。”
这家伙，还挺记仇的。
我乐了，不打算再计较他之前的失礼，大发慈悲地飘回了他的身边。
“眼下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兴致勃勃地转移话题，“你看外面，万敌，你打算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还是说，你打算束手就擒？”
透过那个碎裂得几乎有半个城门大小的巨型墙洞，我看见人群开始汇聚。
洞口边缘，时不时就有人从碎裂的墙体后探出半张脸来。
畏惧但又好奇的神色清晰地刻在他们脸上，带着对屋里这个男人身份和力量本能的恐惧。他们的视线如同蛇类的信子，快速而隐蔽地舔舐过室内的景象。
大多数时候，那目光都小心地避开了万敌本人，转而去打量外头那位躺在地上的长老以及屋内地上的血色狼藉。
我们与他们之间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庭院里的风却很懂得搬弄是非。
风穿过破洞，将那些压得极低的、急促的议论声，一丝一缕地送了进来。
那声音细碎，像是怕惊扰了谁而刻意压抑着的嗡鸣，但却又饱含着对某个群体的排斥与畏惧。
“……悬峰城来的野蛮人，何时能滚出奥赫玛……”
“刻法勒在上……太可怕了……”
那些细碎的议论声里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是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仇视，如今清晰地指向房屋中央的他。
而这种仇视似乎在万敌的身上也得以延续。
“HKS......”
我听见他喉咙深处逸出一声极轻的嗤响，那声音模糊不清，带着齿音，更像是一种纯粹发泄式的、无意义的音节。
“狮子从不理会麻雀的多舌。”
万敌对我说道。
他压低了那线条硬朗的眉骨，目光中犹带着轻视，不知道是针对凯妮斯那拙劣的栽赃，还是外面那群愚昧盲从的看客。
“我没有什么要向愚钝的异邦人解释的。”
“倒是你——”
那双炽烈得犹如黄金在流淌的眼眸里，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极其短暂地搅动了一下。
像是平湖投石，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终于打算对我眼下的处境发表些看法了。
我看见他那线条分明的薄唇动了动，像是在斟酌着用词，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罕见的犹豫。
这明显有悖于他惯常那种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性格。
在我的注视下，他还是生硬地吐出了几个字，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关切
——如果那可以被称为关切的话。
“回你的戒指藏身起来吧，爱耍些小把戏的精灵。”
“守护这座城邦的半神可谈不上精于待客之道。”
“她的金线会束缚住任何阻碍逐火之旅者的脖颈，若不想你那漂亮的手腕被束上金线——”
他的目光在我虚无的手腕上一扫而过，说出口的话近乎宣告。
“就回到我的掌中，我，迈德漠斯，将予你庇护。”
这可不是寻常战士，甚至不是将军能轻易说出口的承诺。
只有那些真正立于万人之上，以疆域和子民为己任的存在，才敢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庇护”。
只有王。
tbc
210抽01那刻夏，我要退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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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万敌的皇帝成长2h5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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