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英雄救英雄？

两周后的休沐，确定绝对不会有出勤任务找上自己后，决明开开心心地再次和景元约好去听评书。

不过去之前要顺先路去丹鼎司给老林拿些药。

对方当游侠大半辈子，暗伤不少，如今年事渐高，平日难免有些小毛病。

到了丹鼎司附近，景元停下脚步。

“你去吧，我在附近转转。”

他鼻子灵，不喜欢丹鼎司里弥漫的药味。

“那等等在哪汇合？”

“那边。”景元指了下不远处的丹鼎司地标植物——龙树。

决明点头，转身离开。

估摸对方取药用不了多久，景元在行医市集附近晃悠，不知不觉就到了古树下。

景元抬头。

这课古树外表有如神龙蜿蜒盘旋，粗壮的枝干撑起硕大的树冠。常有来仙舟求药的化外民对着这长相神异的古树祈祷。

丹鼎司没什么有趣的，景元干脆就站在树下等人。

“哎，这位小哥？”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景元偏头，说话人是仙舟装束，看不出来路。

“你是？”

“我？一介行商。先不提我，小哥可是从化外来罗浮求医？”

“何以见得？”景元反问。

“只有求药的化外民才会呆呆站这里看这棵树。怎么样，我没猜错吧？”

这行商不像是正常做生意，鬼鬼祟祟反而引起景元的好奇。

“嗯嗯，确实如此。”

索性顺着对方的话应下，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行商见自己猜对了，迫不及待继续道，“你在这里祈祷？也无怪，化外来不知道，这树只是样子神妙，可实际半点儿用没有。真要说神妙，还得是罗浮的仙丹哪！”

罗浮有仙丹？

作为本地人的景元可从没听过这事。

“不瞒您说，我孤身来罗浮寻药，只是数月过去，到如今也没有结果。不知……”景元抛了个引子。

“那可巧了，今日碰上也是有缘，我也就悄悄给你这么一说。”行商神神秘秘凑过来。

“这仙丹可治各种疑难杂症，哪怕是想延年益寿……也是能的。”

“长生？”景元面色不显。

“哎哎，可不能这样说，延年益寿，延年益寿。”行商说着，却露出个“你懂”的表情。

原来是卖假药的。

仙舟联盟攻克了无数疑难杂症的同时并对外来者开放，加上仙舟人的长生事实，因此无数求药使前来罗浮求药。

对方这话拿来骗外来人还可以，对上本地人就有些不够看了。

景元想起前段时间和决明未能成行的听书计划。

虽然当日那勤务压低了声音，可他自幼习武，听力也比寻常人灵敏些，难免听得一二。

眼前的行商或许是地衡司久久抓不住对方尾巴的原因。

行商流动性极大，售卖对象又专找外来的求药者……

景元心绪急转，几个呼吸就决定跟过去看看。

既然是做假药买卖，那危险性也不大，找到地方也方便地衡司他们拿人。

他悄悄给决明发了个即时更新的定位，便跟着行商往对方所说的交易地点去。

福寿堂内。

“你骗我。”墨萩四肢被死死捆住，此时只能勉力抬头，咬牙看向那个自称父母朋友的老掌柜。

“怎么这么说？”老掌柜看了地上的狐人少年一眼。

“我和你父母确实是朋友。”

他把和对方父母的合影扔到墨萩脚边。

老掌柜确实没骗人。年轻时的他作为代表博识学会前来交流的学者，结识了狐人飞行士夫妇，他们确实有过一段愉快的相处。

不过造成狐人夫妇死亡的那场空难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为了那本夫妇两人负责护送的古籍。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那本古籍对长生没有帮助。但这也多亏了夫妇二人的独子意外解读出来，才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老掌柜此时心情很好。

两周来，他加大了雇佣行商的规模，他们带来大量新的试药者。

而新的材料，持明髓的加入让他的研究终于完成最后一步。

他能长生了！

老掌柜摩挲着手中的药盒。

既然数十年夙愿即将达成，他也不准备继续留在罗浮。毕竟他也清楚，一旦被仙舟抓住就是牢狱伺候。

离开的星槎已经准备好，至于眼前这个狐人……

“和你父母相识一场，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我劝你接下来老实点。”

一旁被铁栏阻挡的房间中，蜷缩在地上的人喉间隐隐发出如兽般的嘶吼。

老掌柜转身离开。

至于一个被限制行动的人与一个即将彻底陷入魔阴疯狂的人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恩望抱着头，蜷缩在地。

在他身边散落有几颗丹药。

纷繁的情绪塞满了他的大脑。

要是没有去那场巡征就好了……要是龙尊来得早一些就好了……要是自己能强到杀光所有器兽就好了……纷乱的思绪充斥大脑。

一股滔天的恨意袭来。

为什么仙舟要和丰饶民开战！为什么龙尊为持明尊长没有及时到达！为什么……自己不能带战友们回来？

他恨作为持明却要卷入无休无止的巡猎。

他恨丹枫能一击破敌却来得太晚。

他也恨自己。

恩望的神智忽然有了一丝清明。

迟滞的思维反应过来，是那个短生种在丹药里做了手脚。

该把这个消息告诉龙师大人们……

这是恩望最后一个念头。

已经晚了。

一颗种子自持明体内生发，扎根，抽枝，直到破体而出。

另一头，行商领着景元到了地方。

“就在前面。”行商远远指了指。

景元顺着对方所指方向看去。

“福寿堂？”

决明拿了药从丹鼎司出来，往龙树那边张望却没见人。

拿出玉兆，却看见对方发来一个定位，已经有些时间了。

决明发了个问号。

对方没有回复。

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循着定位找了过去。

福寿堂附近。

景元停在原地，没有妄动。不远处是一个浑身遍布银杏枝叶的人形怪物，身着甲胄，双臂外附臂刀，依稀还能看出是云骑军的样式，喉间发出“嗬嗬”的气音，如同野兽。

只是他能保持冷静，旁边的行商不能。

对方一看见魔阴身，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跑，这动静立刻引来魔阴身的注意，直冲行商而去。

见行商马上要被扎个透心凉，景元伸手把行商扯到一边，但自己也失去最佳逃跑时机，在对方双刀落下时险险躲过。

决明正是此时赶到。

一路上他发消息，打通讯都没有回音，这让他这时意识事情不寻常，改走为跑，终于到了地方，却看到景元面前的魔阴身。

呲啦——

剑身与刀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受伤没！”决明蓄力把魔阴身逼退几步，抽空问。

“没。”拉着行商躲过魔阴身几次攻击，景元气息有些不稳。

而对面的魔阴身反应很快，右手的刀刃被决明挡住，左手立刻跟上。

决明忙着回头确认景元的情况，见人没事，心里一松，没留神，胳膊被划拉了个深深的血口子。

“啊——”那行商见了血更是被吓得叫出声，站都站不稳，旁边的景元不得不把他拉住。

决明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把痛觉调到最低。

真气涌动，流火缠绕，手中剑往上一撩，削断臂刀，抬腿狠踢，把对方踹倒在地。

可还不等决明补刀，那魔阴身突然像是有了神智，翻身而起，跑了。

跑了？

决明也一愣。

这边虽然不是闹市区，可行人也不少，那古怪的魔阴身有没有同伙还是未知数，耽误不得。

决明转头看向景元，语气急促：“去找巡逻云骑。那个我能应付。”

景元一顿，扫了眼对方的胳膊，而决明也没等他回答，直接追了过去。

那魔阴身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往屋舍里跑，决明追逐之余扫了一眼店名。

福寿堂。

一进门，没人，但屋内陈设散落，决明心里一紧，往里走了两步。

那魔阴身在更里的房内，弯腰不知道在干什么，旁边有被暴力破开的铁栏，还有……

一个狐人？还有些眼熟。

墨萩缩在角落，看着来人，惊魂未定。

在恩望堕入魔阴后他努力滚到了更远些的柜台后躲了起来，虽然心知可能还是难逃一劫，但那已经是四肢被缚情况下能做到的全部了。

幸运的是对方破开铁栏后并未在屋内逗留，而是跑了出去，墨萩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不等他想办法求救，那魔阴身又折返回来。

决明扫了眼不远处依旧没什么反应的魔阴身，迅速砍断束缚墨萩四肢的枷锁。

“还能走吧？赶紧离开。”

打起来他可顾不上围观群众。

墨萩抿唇，看了决明一眼，踉踉跄跄跑走。

这边动静总算引来了魔阴身的注意，对方猛然回头，喉间发出兽吼般的嘶鸣。

这是在……吃东西？

决明皱起眉头，看见对方那已经变形的手里似乎有几枚药丸，马上想起两周前勤务提起的违禁药物。

可不等他多想，对方已经扑了上来，气势较先前凶悍数倍。

怪物也流行爆种那一套吗？

魔阴身的战斗力与其生前实力关系密切，眼前这个曾经应该是个云骑，一招一式都带有行伍的影子。但此时他的战力较刚才有了明显提升，恢复速度也快得惊人，上一秒的伤口，下一秒就痊愈如初。

此时四周没有旁人，决明也不用收手，剑周温度迅速攀升。

［智识］看破——象征弱点的光圈在对方身上浮现。

几番交锋后，决明瞅准时机。

火焰燃烧，所过之处均被高温熔化，长剑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直冲对方命门。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

决明甚至连更多能力都没使用，单靠习得的剑技就取得了胜利。

云骑训练和剑首鞭策的苦不是白吃的。

在系统提示音中，经验和声望到账。

至于斩杀魔阴身，决明不觉得有什么。

说到底，玩家怎么会怕杀小怪，哪怕从设定来说对方曾经应该是个正常npc。

血条都亮出来了，哪有不动手的道理。

这也不是决明第一次斩杀魔阴身。

是第二次。

罗浮之大，虽有云骑军，十王司护卫节制，可仙舟人口何其多，再加上魔阴身的偶发性，难免有一二漏网之鱼。

初次斩杀魔阴身的情况与今日很像，他奉命缉拿嫌犯，为保护同伴，斩杀了现场突然冲出的怪物。

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魔阴身。

当时决明还将此事告诉了镜流。

“做得对。”镜流对决明的果断表示认可。

彼时二人正在对练，镜流还剑入鞘。

“堕入魔阴乃是仙舟人的宿命，若我或其他人有一日堕入魔阴身，你也不可留情。”

决明当时没应声，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实则云骑军也有一条规定：面对堕入魔阴的同僚，不可手软。

所以准确来讲，决明不是没想到镜流会这么说，是从来没想过需要自己这样做。

杀魔阴身是一回事，可让他对镜流动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且迄今为止，决明所见的魔阴身数量寥寥不说，而且都是素不相识的人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样，仙舟人堕入魔阴的悲哀，他感触并不深。

而倘若如镜流所讲，真有那么一天……

那决明可能会选择线上把对方控制住再另想办法，然后退出游戏，去线下掐着游戏策划的脖子问，是我玩游戏还是游戏玩我？

不只镜流，还有林老头、景元、白珩、应星、丹枫……

在他的认知中，他们是不同的。

这是玩家对和自己有关联角色理所当然的偏爱。

简单来说，我们这位内测玩家，云骑新人，剑首弟子，是个极致的偏心眼。

什么贪求长生乃大罪，身犯魔阴者必斩……决明只当它们是阵营规章，让他视其为铁律是不可能的。

真论起来，系统给他的身份也算黑户呢。

游戏里的法律怎么可能约束住玩家？

要是旁人知道这位年轻云骑，剑首弟子的真实想法，多半会大骂他枉为云骑，实乃师门不幸，可惜决明身边没一个人察觉。

一是决明的玩法称得上守序善良，二嘛……谁能想到，这个乐于助人，逢人就笑，从小立志加入云骑，面对魔阴身毫不犹豫畏惧，身边亲友长辈也多供职六司，看着就是联盟好苗子的年轻云骑，实际根子是歪的呢？

而现在，比起去可怜理论上已经是活死人，现在更是没气儿了的魔阴身，对方差点一刀捅景元身上给决明带来的惊吓要更胜一筹。

此时尘埃落定，决明这才有功夫去关注受伤的左臂。

刚刚情急之下把痛觉调成零，忘了。

这一看，嚯！

经过几番剧烈活动，此时衣袖大半被染红，视觉冲击感挺强。

好在这伤势不过是看着严重，实则血条只掉了一点点。

可惜废了件衣服，决明看着衣袖上的裂口。

这件他还挺喜欢的。

直接用能力也有点亏，颇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也许是开始攒抽数过于艰难，他用的时候难免抠搜。决明正纠结，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决明！”

是景元的声音。

转头，对方带着几个云骑赶了过来。

看清屋内情况，对方瞳孔有些紧缩。

虽然可能有点晚，但决明还是下意识侧身挡了挡地上的魔阴身。

“你受伤了！”

“没事，看着严重而已。”见景元满脸焦急，决明也不好当场表演个伤口消失术，于是想拍拍对方肩膀表示安慰。

抬手却发现沾上了不少血，大概是刚刚溅上的。

决明刚想把手缩回去，在衣服上擦擦，就被对方一把握住。

“哎？去哪啊？”

“那边有医士！”景元拽这人往外走。

“哦，等下……”决明被拽得一歪，匆忙给两名云骑交待。

“那个，发现的魔阴身就这一个，无人员伤亡。”

二人点头，转身去检查地上的魔阴身。

未擦净的血迹让两人交握的手心有点黏糊糊的，但对方握得很紧，决明也就由他去了。

由于只有决明这一个伤员，医士展现了超乎寻常的重视，具体表现为——过度包扎。

直接把他受伤的胳膊吊起来了。

说起来……都是游戏了为什么还这么追求真实啊，不应该直接挥挥手把人治好吗？

等等……丹枫的云吟法术好像能有这效果。

“只是划伤，用得着这样吗？”决明为了左臂自由据理力争。

“需要，必须要。”医士完成最后包扎，“云骑都一个德行，闲不住。老老实实养上几天，省得你感觉自己好了就乱动，把伤口崩开。”

看来多少有点儿私人恩怨，决明属于无辜波及。

“把你朋友看好啊，别让他胡来。”医士临走对景元嘱咐。

决明还想反驳，就见景元认真点头。

我是什么时候做过很不靠谱的事吗？

那边云骑还未处理好现场，等等肯定还要找他们了解情况，决明索性和景元在一旁坐着等。

“怎么，吓到啦？”

见景元一言不发，决明试探。

仙舟人在完全堕入魔阴身前一般都会被十王司带走，普通仙舟人没什么机会直面这种危险，所以在今天之前，景元应该还没见过魔阴身。

更别提还是那种格外狂暴的。

虽说对方进门后，自己挡了挡，但恐怕在自己赶到前，对方已经看了个清楚。

此时见景元半天不说话，决明难免担心。

别是被吓傻了吧？

他伸出自由的右手在景元眼前晃了晃。

“那是魔阴身，虽然之前是人，但完全没有理智，要当怪物看。”

事实上，关于魔阴身，决明也一知半解，只好照搬出云骑训练时教头的话。

“我知道。”景元声音闷闷。

魔阴身是长生种的终点，对他们来说也意味着死亡。

这是仙舟人自小接受的教育。

但理论归理论，初次直面魔阴身的冲击还是巨大的。何况……

景元看向决明。

“放心，一般人在罗浮上也见不到这个。今天权当倒霉，真的是极——小概率事件。”

对方这么说着，姿态十分放松，连说带比划，一点儿没顾及受伤的胳膊。

……何况发小还在自己眼前受了伤。

“你再动，伤口就真裂开了。”景元道。

决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被吊着的胳膊。

早说过度包扎要不得。

“这个？”决明指了指左臂，“真没事儿。包扎时候你不是看到了，不严重，用不了几天就能好全。”

他也不好给景元说，有骰子能力在，不说胳膊，就是给胸口来一下，自己恐怕都不会有事。

只是自己一时抠门，错过使用时机。

“魔阴身……在云骑也不常见吗？”景元突然问。

“我目前见过一次，哦，现在是两次了。”

一年遇上了两次，似乎该算常见……

可要这么说，那先前自己保证是“小概率事件”不就站不住脚了？

“反正万一你以后又碰上今天这情况，赶紧跑，魔阴身寻常人对付不了。”决明转移话题。

“可你就直接冲上来了。”景元一针见血。

“那不一样，我……”

我急着救你啊。

话到嘴边，感觉怪肉麻的，于是决明转而道：“我又不是寻常人，再说，我是云骑嘛。”

云骑吗……

景元又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决明并未察觉，继续道：

“这种东西当然要专业人士出马。”

可惜这话此时很没说服力。

“专业人士？”景元指了指决明失去自由的左臂。

“呃，偶尔要允许意外的存在。”决明讪讪。

要是让镜流知道自己面对魔阴身走神还受伤，一场“酣畅淋漓”的加训绝对没跑。

一时无言。

正常情况下，两人只要凑一起绝对不安生，用应星的话说就是“上窜下跳”，少见景元如此寡言的样子。

何况今天对方沉默次数太多了些。

如果游戏能显示角色心情，那此时对方头上就该是一个苦着脸的小人。

于是决明故意挤眉弄眼，撞了撞景元。

“怎么？被我英雄救美过意不去？简单，我想想……就买一个月的零食作为报答吧！”

见对方面色不善，决明犹觉不够，继续道：“不乐意？那……英雄救英雄，这总可以了吧？东西我要金人巷新开那家店的。”

说着已经开始点单了。

好一个“挟恩图报”的形象。

“我给你买一个月豆汁儿。”景元满脸嫌弃。

他可太知道决明怕什么了。

决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对方。

这就好比我只朝你扔了个雪球，你把我倒栽进雪堆里一样过分。

他抱着胳膊，弯下腰：

“怎么这样啊你——专门来气伤员，哎呦气得我浑身胳膊疼。”

事实并不，痛觉屏蔽，用过都说好。

照理说，这种水平的俏皮话怎么会骗到景元……

“刚刚撞到了？医士还在那边，我们赶紧——”景元伸手扶住决明，语气焦急。

哎？怎么真信啦？

“假的假的，不疼，骗你的。”他可不想再被医士再缠几圈绷带。

闻言，景元一顿，扶在决明背上的手变掌为拳。

咚！

半点儿没收力气。

虽然屏蔽了痛觉，没觉得疼，但决明也不甘示弱，踹了他一脚。

两人就这么坐着开始“切磋”腿脚功夫，直到旁边医士喝止才停止打闹。

“干什么！吊着胳膊还敢这么闹！”对方看着决明。

决明作眼观鼻，鼻观心状。

医士训了几句，又把矛头转向景元，“刚刚还保证把人看好呢！”

景元心虚笑笑。

又是一通唠叨，等医士气哼哼走了，景元转头看向旁边。

只见决明正饶有兴致欣赏他的窘状。

吊着个胳膊，乐得没心没肺。

“你倒是……”

他嘀咕了些什么，决明没听清。

“什么？大点声儿啊。”

“没什么——”

经对方一番有意插科打诨，景元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