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水章,一句话概括:短暂性失忆
大概要沉淀几章再发疯,不喜可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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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拒绝了拥抱这份力量,为何?】
深层意识里的阶梯里,她站在高处俯视,如是询问。
你回答:“我不愿为力量而失去自我。”
就像所有濒临失控、又悬崖勒马的正派主角那样。
她复眼中流露出怜悯,摇了摇头,轻轻道:“不,你不是因为坚持自我,仅是因为怯懦,因为惧怕。”
你努力直视她那与你极其相似,又截然不同的面貌,“我不怕你。”
她却笑了,“我只是你的投影。你怕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你微微愣怔。
看出你的迷茫不解,她拨转记忆轮盘,将过往化作老旧相片,逐帧播放。
第一帧。
寡言又自卑的女孩,被推搡着倒在臭水沟里。
无暇打理的过长刘海下,一双眼睛有着与年龄不匹的阴霾,又在阴霾里透出些过于灼热的光亮。
[看什么看?]
领头的男孩用手里一柄长剑指着她。虽然剑锋完全钝了,仍是一柄威风而瘆人的剑。
[怎么,不服气?谁让你爹是个走私的,而我爹是个战场上幸存下来的英雄呢?]
女孩很快低下头,又回归了老实巴交的样子,用自己的沉默再次平息了一场欺辱。
【告诉我。】她问,【那时候的你,目光闪闪地看着那把剑,是不是很羡慕,很渴望?】
面对这不算愉快的回忆,你眼皮颤动两下,没有说话。
她继续问:【是不是想像他一样,踩在所有人头上耀武扬威?——所以,在六司之中,你才选择了云骑。】
“不。”你反驳,“我拿起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为了平等地活着。”
她笑了一下,没有争辩,只是再度拨转。
第二帧。
罗浮街道上,洋溢着斩除贪官的喜气。
而即将继任龙尊的功臣之一,抓着身边少女的手腕,难得生起些戏弄的心思,调笑道:[你又手抖了。可是这次,我的手心不烫。]
少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安地望着那只高贵修长的手。代表力量的青筋盘亘交错,令人望而生畏。
【你还记得当时,除了畏惧,还有什么别的情感吗?】
她说完,像是知道你仍会缄默,紧接着又上前几步,模仿你当时的表情低语:
【——原来,这就是上位者真正的姿态,这就是力量的真实。】
【为什么,我不如他那般强大呢?】
【如果,我比他强大呢?】
柔弱白花一般的少女,跟着她一同呢喃起来,畏惧胆怯的双眼里,眼眸深处又隐隐透出那熟悉的渴望。
你并不觉得当初的自己,目光会如此直白,不然定会叫敏锐的龙尊瞧见。
但不知为何,你无法反驳。
那一次带来的冲击无疑是鲜明的,情感被搅动,带来各种杂乱的心声。
他好强大,他好狠厉。我喜欢他,我害怕他。他会杀我,他不会杀我。他真的信任我吗?我真的不会犯罪吗?如果我犯了罪,要怎样才能逃掉?
声音太多了,多到你无法记住,无法分辨。
所以她说的那几句话,或许也曾确实是你的心声。
于是你选择解释,“我并不觉得,倾慕强者是一件可耻的事。”
往好的、良善的那一面解释,“仙舟尚武,故而常胜,从来如此。”
第三帧。
卧室里,受伤的少女躺在床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我要入的,并非罗浮,而是曜青麾下。]
[真的吗?那、那我是不是也能去?]
床边二人对战场的畅想喋喋不休,让她的唇角保持的小弧度的下降。
在那挑起话头的地衡少爷离开后,少女更是望着他的背影,不再掩饰眼中的冷漠和敌意。
【作为朋友,你喜欢他。但作为不同阶级的人,你嫉妒他,从而讨厌他。你讨厌那个叫景元的小少爷。】
【衣食无忧,阳光开朗,勇往直前。无论是对事业,还是爱情。】
【他简直就是你理想中的自己。你不止一次地幻想,如果自己和他家境互换、不,哪怕只是生父没有入狱,你都一定会成为比他更优秀的孩子。】
【可是,后来…】她语调变换,竟有几分痛惜,【你却为自己讨厌他的理由,强赋了新辞。】
【你说,如果你是他,你会利用这笔出身,让自己与亲人朋友一起安稳度日,而非战场厮杀。】
第四帧。
这是虚构的一帧。
没有名为长翎的养父,少女寄人篱下,受尽冷眼,更遑论什么知书达理、拜师学艺、友朋相会。
她必须一个人挣扎,像一只从地里爬出来的虫,卑微地在深宅中求生存。
被利用,被欺骗,在即将被作为生育工具囚禁后,终于拼命逃了出来。
她没有求助,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证据。
但如果一个人位高权重,那么她的一切言行都有无数人附和——这是她在深宅里领悟的道理。
于是在曜青征兵那年,她以无穷无尽的恨意作为全部资产,入军。
她在战争与嚎哭中找到自我,露出微笑。这便是她的救赎。
【这才是你的正轨。你本应是天生的复仇者、征服者,一个绝对的上位者。你理应如此。】
她循循善诱,恨其不争。
【可你却因为一个平凡的人类,产生了多余的情感,放弃踏上那鲜红灿烂的道路,然后沉入一滩死水。】
【你们善于欺骗自己,称那滩死水为岁月静好。】
“…那不是多余的情感。”
“那是对人类来说十分宝贵的亲情。”
第五帧,是你自己拨转的一帧。
你想,你永远会记得那一天。你像一个误入繁华地的灰麻雀,站在门口不敢抬头,更不敢踏入。
[为什么要站在外面?进来吧。]
他很温柔,声音轻而平,像对待一只时日不多的将死麻雀,小心地牵起你的手,拉进屋里。
[你今天有没有吃饭?你想吃什么?]
明明是对待将死的麻雀,但他还是温柔细心地梳理羽毛。
后来,羽毛渐渐有了光亮色泽。他闲来无事,给麻雀梳辫子,因为细致所以梳了很久。
麻雀等得无聊了,问:[父亲,长老说的仪式快开始了吧?我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他似乎晃神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不去了。]
[不去了?]
[嗯。]
麻雀从他身上闻到了苦涩的味道。
麻雀不知道父亲那天为什么毁约,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但麻雀活下来了,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你觉得那是幸福吗?】
【你应该也早就隐约察觉,为了保下你,他付出了多少,舍弃了多少。但结果呢?你们成了府里几乎边缘化的存在。有他没他,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她顿了一下,忽地想到什么,改口:【不,还是有的。起码,他给了你见到更多人的机会…虽然那本质是龙师派赏赐你的。】
【你见到了景元。他喜欢你,你完全可以嫁给他,利用他,成为地衡司至关重要的一员。虽然不比十王司,但也不是能轻易冒犯的。】
【你见到了你的师傅,他毫无保留地教导你,挖掘你在武艺上的潜能。你凭着这份基础和推荐信前往曜青,兴许能捞到一个职位,而不是从无名小卒做起。】
第六帧,她为你描绘美好图景。
你被仙舟委以重任,前往炼狱火海,砍下一颗颗丰饶孽物的头颅。
看到那沐浴在鲜血中的身姿后,你有一瞬间的迷乱。
俘虏,征服,侵占。每一颗从孽物手中救下的星球,暗地里成为了蝗虫的培养皿。
【这样的结局,你应该会喜欢吧。】她在你耳边低语,【用你的兽性夺取你想要的,无论是满足**,还是保护亲朋。】
名为保护的圈养。
你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站起来,掐住她的喉咙。
“我不需要什么兽性!”你几乎是吼了出来,“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会如你所说步入绝境,那我也是为了人性而战!”
嘴上说着正义之辞,但你的表情已然失控,那在涛然身上勉强忍住的抹杀欲彻底释放,掐着她的手不断收紧,甚至发出颈骨断裂的声音。
她问:【你要杀死我?】
她微笑:【好啊,那就试试杀死我。】
【抛弃兽性的你会变成什么样?我们拭目以待。】
你杀死了她。
*
“你又做噩梦了?”丹士长一边记录你的状态,一边轻声问:“你都梦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你试图回想,答案是头疼。于是你捂住脑袋,艰难道:“我…我记不起来。”
你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做梦。
“真的吗?”
察觉到丹士长隐含的怀疑,你再次保证:“真的啊,我为什么要骗你啊?”
丹士长的眼神变得微妙,最后苦口婆心道:“小同志,你不要对医士有所隐瞒,那会对治疗有很大阻碍。”
你感到疑惑:“丹鼎司是需要医患好感达到十级,才能有增幅效果吗?”
丹士长的眼神变得更微妙了,“…我的意思是,我想确定你精神方面是否健康,所以麻烦你如实告知近况。”
你骇然,“你骂我神经病?!”
丹士长抹了把脸,从她拧起的眉头能看出几分痛苦。
你及时服软:“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才见面第…第几天来着?”
“我们是昨天晚上见面的,现在是第二天凌晨。这是我们见面的第六个小时。”
“我们才见面第二天,我很难跟你掏心掏肺啊。”你为她献计,“你可以让我先联系一下我爹,等我们聊完后,你再问问他。他脑袋好使,还能帮你总结一下。”
丹士长扶额苦笑,“你的身体状况特殊,为了你的个人**和安全着想,不能随便透露,哪怕是你亲人。”
在你准备另谋出路时,她又话锋一转,“但只要你不提及自己的异状,还是可以聊聊的,只要有我在旁边监听。”
…
“不好意思,受害者的情况危急,为了防止影响手术,之前拒绝了您的进入。”丹士长道。
“嗯,我知道。谢谢大夫。”长翎摸了摸你的头发,手指梳过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你这才知道,原来他在外面等了很久,才被允许进来。
你不能谈及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没说不能谈身体以外的事。
只是相应的,你觉得这件事应该反过来对丹士长保密。
于是你斟酌着措辞,说:“啊,我突然想起我昨晚做了什么梦了。”
果然,丹士长来劲了,竖起耳朵听。
长翎问:“什么梦?”
“我梦见…有很讨厌的少爷,想趁我病要我命…然后我被气狠了,性情大变,差点把他杀掉。”
你装作快哭了,“无论是梦见他,还是梦见自己性情大变,都好奇怪啊…偏偏还很真实。”
“有多真实?”
“就像真的一样那么真实。”
“有什么细节呢?”
“几乎没有…感觉就像被夺舍了,醒过来后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像是废话文学的对话。
但长翎仍是温声道:“梦是反的,等我回去后帮你解梦。”
“嗯。”你安心了。
但不知为何眼皮跳了一下,仿佛在抗议。但是,有什么好抗议的呢?
你只是一个小保安,现在又被限制了,只能相信长翎。
他聪明,又靠谱。他张开翅膀,怀里的羽毛温暖,背脊能挡住风雪。
你相信他。
你会乖巧地等待,直到下一个良夜,犯人被捉捕,模糊的梦被解析,就能再次安心入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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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风云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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