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出来,景元望着周围频频投来的目光,眉头皱得更紧,“那些人为何一直盯着我们看?”
“是盯着你。”孟时宜叹了口气,“估计是认出来了……”毕竟那顶帽子遮不住他露出来的白发,还是太显眼了。
话音刚落,一个胆子大的女生红着脸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可以集邮吗老师?”
景元:“……”
二人抵家时已近深夜,因为有人起了头,旁人便也壮着胆子围上来求合照。
景元面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意,终究不好拂了众人的意,正被缠得有些无奈,孟时宜已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走了。
回家路上孟时宜笑着给他解释“集邮”的意思。
景元指尖轻点下巴,神色如常,“这般说来,在仙舟时停云也常拍我。”
“那是自然,谁让将军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孟时宜顺着话头夸赞,话音刚落,便见景元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带着几分了然的弧度。
这家伙,分明知晓自己生得好看。
晚饭是孟时宜做的三菜一汤,皆是寻常菜。
景元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细细品尝,每一口都吃得从容,最后竟将餐盘吃得干干净净,给足了面子。
起初孟时宜还暗自发愁,仙舟饮食素来别具一格,怕他吃不惯地球食物,现在倒是彻底放下心来。
入夜后,景元换上了孟时宜为他准备的睡衣。
胸前绣着个圆滚滚的白色猫猫头,衬得他原本清贵的气质添了几分柔和。
“这身衣裳不错,瞧着显年轻。”孟时宜随口夸了句。
之后,孟时宜又细细教他用浴室的花洒、如何开吹风机,连厨房的灶台与厨具也一一讲清用法。
毕竟明天她还要上班,不能整日陪着,总怕这位仙舟来的将军在家中出什么意外。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她着重叮嘱,“没事别出门,万一再迷路了可不好办。”
景元闻言,指尖轻叩桌面,带着几分无奈又好笑的神色抬眼,“孟姑娘放心,你看我像是三岁孩童般不晓事吗?”
孟时宜见状,便也放了心。
可转念一想。
要是景元一觉过后真穿回去了,那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面对这种可能一生一次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般想着,她立刻凑上前,几乎整个人都贴了过去,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彼时景元正低头研究孟时宜留给他的平板,忽然被人挨得这样近,身体下意识一僵,指尖顿住,微微往旁边挪了挪。
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局促,“孟姑娘,你……是不是离得太近了些?”
孟时宜哪管这些,当即伸手搂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便要往他脸上探去。
手腕却被景元一把抓住,他指尖微凉,语气带着几分正经,“孟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自重。”
“我就摸一下,就一下,看看是什么感觉。”
孟时宜不依不饶,眨巴着眼睛,双手合十轻轻晃了晃,连称呼都软了下来,“求你了将军,景元,景元元…”
那声带着撒娇意味的“景元元”落进耳中,景元耳尖腾地一下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浅粉。
他向来应付不了这般软磨硬泡,终究是松了手,别开眼妥协道,“……罢了,你摸便是。”
孟时宜立刻得偿所愿,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触感细腻温热,比想象中还要软些。
她得寸进尺,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往他颈窝凑了凑,深深吸了口气。
是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景元自身的清冽气息。
景元的身体瞬间绷紧,薄薄的睡衣根本挡不住孟时宜灼热的呼吸,带着些微湿意,一下下扫在他的脖颈处,惹得他指尖都蜷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不稳,匆匆丢下句“时间不早了,孟姑娘早些休息”,便转身快步回了次卧。
孟时宜还坐在原地,回味着方才掌心的触感,还有些意犹未尽。
景元是被窗外的天光晃醒的,睁眼时墙上的挂钟已指向十点。
久违的安稳睡意仍缱绻在四肢百骸,梦里没有仙舟罗浮永无止境的公务案牍,只有铺展至天际的浩瀚星海。
他化作无名客,正乘着列车掠过斑斓的星云。
“无名客……”
呢喃声未落,景元猛地坐起身,乱糟糟的发丝下,一双眼瞬间清明。
穿越异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环顾四周全然陌生的房间,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看来,想靠睡一觉就回到罗浮不太现实。
既归期无望,便只能先顾眼前。
可这份闲适终究是短暂的,景元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了仙舟罗浮。
符卿他们……能搞得定吗?
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药王秘传的隐患、还有各部门间错综的协调,少了他这个统筹之人,想来少不了一番手忙脚乱。
更让他挂心的是彦卿。
那孩子虽看着稳重,却还是少年心性,若是发现他失踪,怕是要将整个仙舟都翻个个儿?说不定还会对着空荡荡的将军府发呆……
景元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心不下。
起身走到客厅,果然不见孟时宜的身影,想来是去上班了。
总赖在一个姑娘家中终究不妥,他暗自思忖着,目光落在了窗台:几盆花草已是半枯状态,叶片卷着边儿,显然许久没浇过水。
吃过孟时宜提前备好的早餐,景元顺手接了杯清水浇透了花草,又将客厅细细打扫了一遍,最后把脏衣篓里的衣服一股脑扔进了那个叫“洗衣机”的铁盒子里。
忙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孟时宜留给他的平板上。
那上面装着款叫《崩坏:星穹铁道》的游戏,与他的世界息息相关。
指尖划过屏幕,熟悉的仙舟场景映入眼帘,可翻来覆去摸索许久,别说回去的通道,连孟时宜提过的“穿越白光”都未曾见着。
这终究只是个游戏,只能聊解思乡之苦罢了。
孟时宜下班时还提着心,怕推门会撞见空无一人的房间,结果刚拧开钥匙,就见景元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他眉目舒展,往日里藏在威严下的温和全然显露,腿上还平放着那台平板,上面显示着战斗失败。
悬着的心霎时落了地,孟时宜放轻脚步,悄悄换了鞋。
接下来的几日倒过得相安无事。
白天孟时宜去上班,傍晚推门回来,总能闻见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
她嘴上念叨着“让神策将军做饭也太折煞我了”,筷子却没停过,暗自感慨这位仙舟将军适应现代生活的能力简直强得离谱。
景元总觉得跟孟时宜无亲无故,不理解她为什么能对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一直住在人家小姑娘家里,也觉得有些不妥。
但他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却也无处可去。
偏生穿越来时两手空空,既无财物可作补偿,也无旁的能帮上忙的地方,思来想去,便只能主动接过家里的琐事。
他做得理所当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还上些许人情。
孟时宜心里清楚他是过意不去,便随他去了。
怕景元在家无聊,孟时宜索性教他帮自己肝崩铁日常。
景元学东西极快,刷本、做任务样样利落,唯独配队伍时透着股“执拗”——总把三个主C往一队里塞,还必需带上四星的丹恒。
“……你好歹放个奶妈啊,这不有罗刹吗?”孟时宜有些无语,忍不住吐槽。
“这样就好。”景元眯眼笑了笑,默默换了个白露上去。
孟时宜一愣,随即了然。
大抵是藏着旁人不懂的挚友情结。
“有事就给我发这个,我看到就回。”孟时宜指着平板上的绿色软件嘱咐道。
这天孟时宜正对着电脑赶报表,手机突然震了震,是景元发来的消息:
【大咪:回来记得买菜,家里没菜了=^?ω?.^=】
【十一:收到】
视线落在末尾那个神似景元的猫猫脸表情包上,孟时宜心里一软。
下班路过超市,她看着货架上的猫粮,鬼使神差地拿了两袋放进购物篮里。
……
“唉?你这是打算养猫了?”景元的目光落在孟时宜手里拎着的那袋猫粮上。
孟时宜看着那袋脑子一热买回来的猫粮,含糊地应着:“是…是啊,就是还没想好养只什么样的。”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景元便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养猫的琐碎。
从每天定点清理猫砂的麻烦,到换季时满屋飞的猫毛,再到猫咪闹脾气时打翻的水杯……
末了还不忘叮嘱她,“养宠物可不是图新鲜,得有长久的耐心,更要担起责任,可不能半途而废。”
孟时宜听着这细致又略带说教的语气,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时候的景元倒像个爱操心的长辈了。
念及此,她话锋一转,轻声问:“那你养朔雪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听到这话,景元那双总是含笑的金瞳里,罕见地掠过一丝茫然。
但那神情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从容,轻轻摇了摇头,“不一样。朔雪是头狮子,尽管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它已经长到半人高了。”
“那你之前一直把它当成猫来养啊?”
“嗯。”
景元微微颔首,说起朔雪时,他眼底的笑意柔和了许多,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怀念。
“说起来,朔雪比寻常的猫还要调皮的多,饭量也大得惊人,常常把府邸里弄得鸡飞狗跳。”
他的语气带笑,却不难听出其中藏着的温情。
知道朔雪已经不在了,孟时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上午浇浇花、喝喝茶,午后便到游戏里逛逛仙舟,看看那些熟悉的景致,日子倒也清净自在。”景元回答的不着痕迹。
孟时宜望着他从容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第二天傍晚,孟时宜下班回来手里多了个方方正正的纸盒,一进门就朝景元晃了晃,“给你买了副象棋。”
景元语气惊讶,“你会下象棋?”
“我哪会啊。”
孟时宜摆了摆手,她连棋子都认不全,就知道个楚河汉界。
“你自己跟自己下着玩吧。”
“不妨事,我教你。”
景元将棋盘在桌上铺开,拿起一枚“将”,慢条斯理地讲起规则,“这是将,不能出九宫格;马走日,象走田,车是……”
孟时宜听得昏头转向,只勉强记住了几个棋子的走法,一到实操,更是错漏百出。
马常走成“田”,象总越出“河”,车还时不时拐个弯。
又一次把“炮”当成“车”往前挪后,孟时宜悻悻地问,“我是不是有点笨啊?”
“确实有些愚钝。”景元眼底含着笑意,语气却半点不饶人,话里带着几分调侃的轻快。
孟时宜:“……”
合着这人还真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过也急不得。”
景元指尖点了点棋盘,语气放缓了些,“下棋讲究的是排兵布阵,得先静下心来,看清每一步的路数,再琢磨后续的应对,慌不得。”
一局棋断断续续下了快两个小时,孟时宜哪里看不出景元在“放海”。
好几次他明明能吃掉自己的“将”,却故意走了步缓棋,可她实在摸不透棋路,索性抛掉输赢的念头,只当陪着他消遣时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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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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