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突然弹出的任务让星不得已放弃留在此地继续刷自家义父的好感度。
她三步两回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跃鱼,“义父大人,等我回来!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父女情谊啊!”
跃鱼:“……”快走吧,别说了,我受不了。
少女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院门外,只留下被带起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翩翩落下。
跃鱼无声地长吁一口气,短短半个时辰感觉比丰饶孽物打仗还累人。
注意到青年连肩膀都微微垮了下来,景元没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从喉间滚出的笑声起初只是压抑的闷笑,随即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畅然的朗笑,回荡在静寂的院中。
“哈哈,跃鱼兄,好一个‘父女情谊’啊……”语调拉长,颇有调侃之意。
跃鱼揉了揉额角,只觉得那刚刚平复一点的头痛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没好气地瞪了这笑得格外开心的始作俑者一眼,端起已凉透的茶喝了一口,嗓音微哑带着些许无奈:“你倒是看得开心。”
想起星的那番话,跃鱼又觉得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痛。
他活了千载岁月,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依旧无法完全理解星那跳跃的思维和这种…嗯,奇特的情感表达方式。
“自然开心。”景元止住笑,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姿态慵懒得像只餍足的大猫,目光却稳落在跃鱼身上。
慵懒的姿态下,是不加掩饰的专注。
“好不容易清净了,跃鱼兄这是要来算我的账了吗?”景元歪歪头,金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含笑,摆出无辜的模样。
跃鱼别过头,视线落在院角一丛开得正盛的不知名小花上,垂眸不太想搭理这人。
木椅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景元凑近了些,手肘随意地撑在跃鱼身侧的桌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真生气了?”
景元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亲昵和试探,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搔刮心尖。
温热的、带着淡淡的香气拂过耳廓和脸颊,痒痒的。
跃鱼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淡淡,听不出情绪:“没有。”
他没生气,只是有些疲惫,加上心绪微沉罢了。
“哦?”闻此,景元心中了然。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凑近了些许,已能看清青年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真的?”
“嗯。”跃鱼轻轻应道。
“好,不过……这脏了。”
景元伸出手指,指腹轻轻地擦过跃鱼唇角,将边上那滴不慎沾上的酱料擦去。
跃鱼终于舍得转回头来。
景元靠得太近了,那双总是含着笑、且洞察人心的金眸近在咫尺,清晰地倒映出自己有些茫然的神情。
“……景元。”
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奇特的情绪,以致于跃鱼下意识地去轻唤出景元的姓名。
“跃鱼兄,我在。”
——「跃鱼,我在。」
刹那间,面前的景象与深埋心底的记忆重合起来。
“跃鱼兄?”注意到青年的失神,景元又喊道。
——「走啊!跃鱼!走啊!」
现实的声音与记忆的回响在脑海中剧烈碰撞、撕扯。
瞳孔猛地收缩,视线失去焦点。
景元的笑容在眼前晃动、模糊,仿佛水中的倒影被投入巨石,碎裂后又重组——与硝烟中挚友染血的面庞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景元…”跃鱼无意识地低喃,似是透过眼前的人,呼喊着那早已消散的幻影。
求你…别放弃…别放弃…
记忆中拼尽全力伸出的那只手,却只与挚友的指尖擦之而过,徒留冰冷的虚无。
「跃鱼,成为罗浮的将军吧。」
被尘封已久的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击溃所有摇摇欲坠的理智。
47.
泪水毫无预兆地自青年低垂的眼角滚落,重重砸在他置于膝上的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景元唇边的笑意瞬间凝固、消失。
他目光惊愕地望着那不断落下的泪水,心中不由得慌乱。
哭…哭了?
“跃鱼?”景元近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些急促和小心地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青年的泪水。
“别哭。”那泪水灼得他心口发紧。
跃鱼怔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神情茫然地抬手。指尖触碰到脸颊上那点微凉的湿意,他方才确认了那是什么。
几乎是本能地,一瞬间,青年便别过了脸。动作仓促间甚至带倒了手边的茶杯,残余的冷茶洒在桌面上,他也浑然不觉。
跃鱼不愿将此刻自己的脆弱与失态继续展现在景元面前。
“抱歉,我…我只是有些…有些…”他想要解释,可声音难掩沙哑。
跃鱼试图为自己的失控寻找借口,却发现任何借口此刻都苍白无力。
明明只是一句话而已。
明明知道他是景元,却又不完全是他的景元。
他原以为,独自一人守护罗浮近千载,看遍沧海桑田,早已足够坚强。
可当这张脸,说出那句同样的话时,那份思念、那份不甘与自责便再也压抑不住,将他吞没。
“对不起,”跃鱼闭了闭眼,竭力遏制那份失控的情绪,以及胸腔内翻涌的血气,“我有些失态了。”
终究,他未能将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挚友彻底剥离、区分。
“无妨。”
聪慧如景元,岂会不明青年落泪的缘由。
他轻叹一声,伸出手,五指坚定地嵌入青年指间的缝隙,然后紧紧扣住,坚定且温柔,“此处无外人,若想哭,便哭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包容,带着洞悉一切的纵容,“在我面前,不必压抑。”
便将我视作你记忆中的那人,好好地宣泄这积压已久的沉疴吧。
憋闷太久,终会伤及根本。
跃鱼并未如景元所言放声哭泣,只是指尖微颤,下意识想抽回被紧握的手,却被景元更用力地攥住,不容挣脱。
“……”他沉默不语。
“就这样握着吧。”景元不想松开,至少他不想让青年再如此逃避地对待自己。
写景元靠近时,想写奶香,但是朋友看完说,感觉怪怪的很容易联想到某文学。
我的回答是:因为景元天天喝浮羊奶,已经被腌入味了
最后还是只写香气,不具体为奶香了[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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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景元(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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