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来所拥有的生活不只有你。】
——
85.
各大案件的调查进度并驱前进，唯有杀害弗朗西斯科的凶手没有源头可查
次日一早，拉帝奥值夜班结束后。
熬了一夜的砂金亲手给自家警察叔叔拉开了车门:“这下好了，我的那些朋友们也成嫌疑人了。”
砂金说完，嚼了嚼口香糖，吹了个不大不小的泡泡:“放心，新车，朋友那里进的货。智慧的维里塔斯先生要不要猜猜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猜这个做什么？显然还是研究上一起作案人的心理动机更有性价比，”拉帝奥系上安全带后偏了偏头看向他，“是你那天所说的，‘不愉快的记忆’？”
砂金转动钥匙给车打上火，暖气开始从空调口吹来，新车还没有装香薰，但光靠某位金发青年身上的香水味就已经能达到香薰的同款效果了。
青年扭头看向自家警察叔叔，给了对方一个wink:“bingo~而且我还做了提示哦，亲爱的警察叔叔能不能分析一下？”
“无聊的游戏。”
拉帝奥盘手。他从事一线刑警多年，对各种气味十分敏感，怎么会分析不出来？
“你身上的香水味和之前所喷的那些香水的味道都不一样，虽然你之前各种类型的香水换着喷，但这一款比你之前喷的那些香水柔和得多，不符合你要对外装出的形象。”
拉帝奥的手抵住下巴:“真要让我猜，应该是是女士香吧？而且这味道让我有些熟悉，似乎之前询问你养父案件细节时在你家别墅里闻到过。不出意外的话，和你姐姐有些关系。但味道不是完全相似，找人调的？”
砂金拍了拍手:“哎呀呀，不愧是警察叔叔，你猜的真准，记忆力也这么好，佩服佩服！”
然后某金发青年成功接收到了拉帝奥的一记眼刀。
砂金挠挠头:“至于你说的和原香不完全相似，这个嘛，毕竟这牌子并不算太大众，已经停产了，没货源，我找人复刻的。”
拉帝奥后背向座椅靠背靠去，确定地说:“所以我猜对了。”
“嗯。”砂金的手攥紧了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后只觉胸口发闷。他哑声道:“也算不上说来话长。在那场爆炸被激起来的走马灯中，我在脑海里的画面里，看到了她曾在去世的大概半个月前吧……抱歉，我语言可能有些混乱。”
砂金晃晃头，压不下去的咳嗽从嗓子里挤了出来，他摆摆手示意拉帝奥不用帮忙，在对方复杂的眼神下继续说:“她在我的耳边说，‘不要看我’。”
拉帝奥一滞。
砂金仍说着，眼神晦暗不明:“我先前一直不理解，以为这只是她犯病后的胡言乱语，就没当回事。爆炸之前我看到了一个红色衣服的可疑女孩离开时的背影，我当时怀疑她和目不能视之人有关，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咖啡厅发生了爆炸。但为什么偏偏在爆炸声中我恰好想起的是这一幕？是不是……一切早有暗示！我姐姐她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我不确定。”
拉帝奥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最后只是用左手抚上了砂金的脸，在短暂地注视后，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对方的额头:“不要在任何时候被任何事打乱了阵脚，没有关系，时间还长，不要给自己带来压力，砂金。你未来所拥有的生活不只有你。”
砂金的喉结滚了滚，颤抖的发出几声气音，不成语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闭上眼睛感受对方的体温，最后什么都没说。
86.
十分钟后，两人互换了所坐的位置。
拉帝奥担心砂金现在的情绪会影响到开车，出了事故就不好了。
砂金:“你来开？这算不算疲劳驾驶？”
拉帝奥:“谢谢，我的身体很清醒，精神也很稳定。”
87:
“以及我还非常好奇，为什么每次想从你这里听到一些真心话都要靠我亲自来问，是因为有人询问更有利于你回忆细节？你似乎很乐意把自己放在‘被质问之人’的位置上，假设自己是被警察叫过来问话的嫌疑人。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提问是具有引导性的，而人的大脑会欺骗自己。但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我还是顺着你的意思来说吧。”
拉帝奥在等红绿灯时揉了揉太阳穴。一宿未睡，这位的精神状态却出奇地好:“那么具体时间还记得吗？”
“具体到什么程度？”
“具体到几时几分，窗外天色。”
砂金看着红灯上的小人，眼神有些飘忽:“那大概是一个下午，因为记忆中电视里播放的是一个青少年频道的科普类节目，名字很长，我在跟着救护车一起走的路上根据记忆里的关键词在网上搜了一下，全称是《观察与趣味——动物幼崽篇》，是单独为动物幼崽出的一季节目，12期。该节目当年只在15：30分至17：00播出……至于窗外天色的这个问题，就有点为难人了，反正也就在我方才所说的这个时间点之内。”
拉帝奥点头，正视着由红变绿的灯，踩下油门:“还记得当时播放的画面吗？”
“羔羊，”砂金的几根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下点着，只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有关于小羊羔的内容就这一集，我搜了。那一集的内容是，‘为什么羔羊选择沉默’。不过我猜这个肯定和那个著名的电影没什么关系，因为除了名字以外，其他东西都对不上号。”※
“所以那一集的内容有对标题进行解释吗？”
“结尾说，‘无人理解它们的意思，于是它们将话藏在心里，这并非视而不见，而是无能为力。因此，它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推动计划，尽管他们的方式不被人所理解。’”
拉帝奥注意到了对方的语气。在复述节目内容时，砂金的声音转向了沉稳，而且没了平日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那种纪录片旁白感，有感情，但不多。
拉帝奥心里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但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说:“所以你怀疑你的姐姐与「目不能视」之人有关，而且这些人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存在？”
砂金闭上眼，点头道:“对，不过还有一个意思，你应该也听出来了。”
拉帝奥:“所以我们警方要从这些年内所有的可疑案中查到这些案子里的‘巧合’？”
分明是疑问，但双方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必须要查。
拉帝奥沉默片刻，好一会才说:“工作量太大，但我当年也曾经怀疑过一些案子的可疑性，于是向上级汇报后，他们组织过专案组，对一些案子做过归纳。”
“有发现吗？”
“不算一无所获，但很少。警方目前所拿到的「目不能视」的线索就是从这里得出来的。不过专案组不到半个月就被叫停了，我作为专案组的其中一员曾经违反过规定备份过，至今没被发现。”
拉帝奥的语气十分云淡风轻，语气就好像他说的事并不是违纪，而是昨天晚上吃的什么之类的日常事。
砂金一点错愕:“你……算了，我现在纠结你违不违纪没意思。只能说不愧是你，你是懂戏剧性的。”
拉帝奥哼了一声:“那些人巴不得警方的队伍里有人这么做。所以你想说的都说完了？”
砂金点点头:“说完了。”
“那轮到我提问了吧？”拉帝奥把车倒进停车位后停下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最后拔下钥匙递给砂金，“从使用体验来说，比警车好一点。”
砂金接过，听到对面的人这样说。
“你此前并没有戴手套的习惯，就算是冬天也向来如此。我还记得三年前在托帕请客的饭局上，你可拒绝了我的关心。”
拉帝奥这么一说砂金也想起来了，当时两个人还处在不对付的阶段，那天外面的雪下的好厚，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穿的确实薄了那么一点，简单来说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当时他好像……还给了拉帝奥一个白眼？
砂金尴尬地咳了咳，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后又挺起了腰板:“这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你观察得很细致，我不告诉你主要是因为我并不确定我的猜想正确与否，因此我不太想误导警方……准确来说是误导你。”
拉帝奥的眼中并没有不满，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他的目光却格外清晰:“那你相信我吗？”
“信。”
拉帝奥:“你要是想说，我一直都会做好当听众的准备。”
砂金看向对方，拉帝奥眼中那种难得的情绪似乎要将人融化。
“你这样会让我想要亲你的。”砂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额前的刘海，“有关于A组人。我怀疑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我，要知道，人的指纹可是独一无二的，是非常容易拿来当把柄的东西，为了不留下指纹，我戴上了手套。这个猜想没有凭据，我也不能耗费警力呀，在这种时候申请人身保护未免太张扬了。”
拉帝奥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
砂金继续解释:“我这么做一方面是真的在保护自己，另一方面是让他们知道我有所察觉，不报警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这是潜移默化地让他们的计划朝着我的方向来的第一步小尝试。无论何时，主动权放在自己手里才放心，不是吗？”
拉帝奥没有回答，只是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自我保护措施？”
“所以我现在给自己整了点科技活，什么定位的窃听的，可谓五花八门。你看，光这个袖箍上的宝石里就有俩，墨镜的镜片也是科技加成，平常穿戴的衣服鞋子之类的装饰上也会共有两个。然后，”砂金干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右脸，“这里的倒数第二颗牙里还有一个。不过回头我把这些设备的遥控器放到你那里，记得实时监控我的动向，以防万一。”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说的这番话会不会流入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于是他在谈话中有所保留——明眼人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因此，那些人会用这种方式去揣测砂金。
可这正是他的目的。
但他能确定，八个就够了。
而他只向拉帝奥说了六个。
并非出自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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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所说的那部著名电影是《沉默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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