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光矢击中的那刻,变化无定的血肉发出锐利的尖叫,在原地拼命挣扎扭曲,却被光矢死死钉在地上。
侮辱的呓语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血肉脂肪混着各种液体四处流淌,流过的地方无一不催生着生命,滋生出新的枝芽。
丹枫从血肉的世界中清醒,他的身躯艰难的承受住了巡猎的光矢,这很幸运,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得感谢巡猎巧妙的控制了力度。
但没来由的,心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也不知什么促使着他转头,结果看到,由白珩驾驶的星槎被虚无的黑阳吞噬,波及到在地上阴暗尖叫的丰饶令使,丰饶的力量与黑日抗衡,吞噬一个活物曾存在过的痕迹。
从结果来看,丰饶赢了。
丹枫好像被冻住了一样,眼睁睁看着黑日曾存在过的地方落下几滴血液与一缕白珩的毛发,喉头好似被什么给堵住似的,无法开口,无法说话,只余沉默。
来不及过多反应了,丹枫迅速冲上去,用控水的能力将几滴血液细细收集起来,细小柔和的水流一根根卷起散落的毛发。
他的动作机械而呆滞,水流却温和平缓,似乎保留白珩在世间存在过的痕迹已经化为他的本能。
待到收集完后,他立马将其凝结成冰,撕下身上的衣服,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将其包裹住,然后放在怀中,用自己的力量包裹着它,细心护着。
随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战场之上,身影在仙舟所模拟的发光恒星照耀下越发修长。
而他丝毫没注意,那团扭曲的无形血肉正在慢慢凝聚成人形,但也仅仅是维持了个人形,并无明确的样貌。
或者说,是一直都在改变的容貌。
遗传序列在不断被修改增进,触须,骨刺,藤蔓,羽翼在祂身上疯长,又被巡猎的力量所毁灭,血肉碎骨溅射在土地上,甜腻的腐臭味弥漫全场,拖拽着所有人进入幻境之中。
赶来的云骑军甚至不敢确认这个东西究竟算不算人,看着碰到神使血肉的土地的勃勃生机,甚至看到破损的房屋都在慢慢修复,他们惊悚万分,只想大喊一句。
——罗浮仙舟还要不要的!
云骑军也不敢多留,丰饶的神使还处在混乱与痛苦之中,命途力量不受控制的逸散出来,周围的土地在疯狂的分裂繁殖,草木疯长,不断有云骑军身堕魔阴,堕入血肉幻境中,骨肉与枝叶增殖,蔓延全身,场面异常混乱。
丰饶令使怎的如此之诡异,本以为苍城战役中的千面巨树已经是巅峰,没想到还有另一副模样,不过倒也是符了他们仙舟宣传丰饶的一贯样子。
罗浮的现任将军自天空而降,带着他那柄泛着火焰的大剑,燃尽周围的魔阴身。身着重甲的魁梧男子挥舞着武器,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倏忽,转瞬间冲入战场中心,与陷入混乱的神使战斗,和他们曾经的岁月一般。
云骑军撤离的迅速,场面只剩下他们二人缠斗。腾骁牵制着混乱的倏忽,比起原先的千面巨树,现在这个因被巡猎力量不断蚕食而化为人形的倏忽,让腾骁在与祂战斗中所占优势更大。
耳边的通讯设备传来策士的声音,他们准备将供应洞天的巡猎命途的力量调转,灌输给丰饶的神使,压制祂的行动,现在只需要腾骁再拖一些时间。
腾骁闻言,立马应了,随即再次全身心投入与倏忽的搏斗之中。
血液喷溅,鼻尖充斥着甜腻的腐臭味,转瞬间他们就过了几千招。
丰饶是慷慨的,命途的力量是一个宝库,而宝库的主人将钥匙毫无保留的交给了祂唯一的从神,任其取用,只看祂能否承受得住。
但此刻,以倏忽的状态,是无法去操控这股庞大的力量。
但丰饶的不死是特性,倏忽断然不可能像那悲惨的虫子一般,被欢愉所玩弄,爆体而亡——所以祂现在横跨于生死之间,被巡猎的力量和腾骁的剑刃一次次击杀,在地狱与活人的地界中反复横跳。
对祂来讲,每一次克服死亡,皆是无上的欢愉。
霎时,赤红的天际遮蔽住整个罗浮仙舟,黑日高悬空中,地狱之花从脚下盛开,血涂狱界因其主的混乱状态,仅凭本能的扩张,殷红色的世界将罗浮仙舟彻底吞噬入内。
仙舟民踏入了亡者之地,活人之躯入到地狱之中。
他们看见了在战争中死去的狐人族,看见在彼岸花丛中跳跃嬉闹的丰饶灵兽,万千兽类皆在其中,各类的智慧种族在此聚集。
丹枫自然也看到了,那抹紫白色的狐人身影也在其中。
他此前发觉自己对白珩的记忆逐渐模糊,好像记忆被抹除了一般遁入虚无之中——他不记得与白珩的初遇。
在此之前,这一发现使得丹枫无比焦躁,应星也为此赶来询问白珩的情况,而在此刻,于血涂狱界中窥见那抹身影,让他回想起了一切。
持明族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抓住白珩的手,将她带里此方地界。
丹枫就这么干了,握住了白珩的手,白珩回头,露出往昔的开朗笑容,亦如他们的初遇。
他无比庆幸。
而在血涂狱界的最中心处,丰饶的神使最终被巡猎的力量困缚住,维持罗浮半数洞天的命途力量尽数砸在祂的身上,限制祂的能力。
血涂狱界被关闭,澄蓝的模拟天空重新覆盖在罗浮之上,仙舟民从见到亲人朋友的惊喜和恐惧中回归现实。
战场上,倏忽已经无法动弹,躯体无力的趴在地上,浑身因过量的疼痛而止不住的痉挛。
腾骁走上前去,倏忽的样貌已经变为他最熟悉的那张脸,这应该就是祂的本容。
给人的感觉就是金灿灿的,倒是与丰饶星神颇为相似,该说是,不愧为丰饶的神使吗?
好吧,这中间其实并没什么强关联。
他将飘远的思绪拉回,一手抓着残破的衣领,将祂从地上拎起,但腾骁又觉得姿势不大对,短暂思考过后改为扛沙包的姿势。
事实上这个姿势也很怪,但他也懒得管了,扛着人直接坐上了前往幽囚狱的星槎上。
压抑而沉闷,墨绿与黑暗是仙舟的幽囚狱的主色调。
腾骁走在前往囚室的路上,灵敏的听觉还是听到了倏忽细若蚊蚋的呢喃。
“腾骁……”
虽然腾骁并没有听懂祂在念叨什么,但也随口应道:“怎么了?”
却又归于安静之中,腾骁继续扛着人走。
他将倏忽放置在囚室中,这是比起源长生者还要严苛数倍的配置,以倏忽的罪行与能力,按这个条件来完全足够。
他在离开前又不放心的多看两眼,确认过倏忽的状态后,才勉强放心离开。
接下来,腾骁该去参加元帅华和十王的会议,针对囚犯“倏忽”的处理方式以及罪行上的判定等。
俘虏住寿瘟祸祖的令使,对于仙舟在反丰饶星神的道路上,意义极其深重,在这个囚犯身上,仙舟必须打起万分警惕。
腾骁不乐意同十王那些老家伙们打交道,说完单一的开场白后,将场面留给华来处理,后面定下的结果肯定他会直接看,而他现在就只需要放空大脑,偶尔附和一下即可。
良久,结束了会议,定下了对倏忽的判决——永世羁押于幽囚狱底层,无人可以与其接触,用极高密度与硬度的物种打造牢笼,并终日用大量的巡猎力量灌输,限制其的再生能力。若无元帅华与十王的共同许可,则永远无法开启。
……
倏忽睁开眼,目之所及全都一片漆黑。于是祂催生出个发光器官,照亮了这间牢房笼。
在柔和的荧光中,看清了内部的装饰,想要坐起身,能够清楚感觉到四肢被锁链缚住,发出活动的声响。
并不意外,仙舟会这么做是肯定的。
祂细细查看了下这锁链的材质,露出鄙夷的神情,嗤笑一声后,准备将自己转化为那些无物质形体的种族。
无事发生。
倏忽:?
祂沉吟片刻,寻思这场面祂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一方是巡猎暴戾的肆虐,一方是虚无寂静缓慢的侵蚀,丰饶的力量在不断修复它们在身体和灵魂上造成的伤害。
以至于现在在倏忽可以自由操控的范围内,祂根本没有更多的丰饶命途力量使用,只能维持在中上层次的命途行者的水平,改变种族形体这件事,自然无法做到。
在明白了这些后,祂无聊的躺在地上,有点疼痛感还好,但这虚无给祂的痛觉侵蚀了就很淦。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晚安,丰饶星系。
晚安,住我隔壁的哥们。
晚安,仙舟……这个还是算了。
也就过了几十分钟,倏忽重新睁开眼,入目就是陌生的天花板。
在地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无他,认床,甚至这个都不愿意给个。
——可恶,坐牢怎么你了,给个床啊!
越想越气,除了寰宇蝗灾那段时间以外倏忽可没吃过什么苦。
当下就决定了,立马进入命途狭间,从中多拿了些丰饶的力量。
将自己从亚空间跃迁离开牢房后,径直向住上面的哥们方向走去。
宿敌cp吃一口吗各位[doge]
作者虚构史学家注意啊,还是和欢愉命途回响交错的那种。
我这边私设的倏忽是药师的造物,所以长的和药师像一些,称呼用“祂”并不奇怪,原文案就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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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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