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在昨天经历了许多人生中的第一次,比如,第一次见矿井爆炸后的黑烟,第一次跟一个人打了招呼,下一刻他就死了。
他清醒的意识到,这就是但拓曾跟他说的,三边坡人命最不值钱。
他之前还不以为然,果然人教人记不住,事教人才记得牢。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会记一辈子。
他不禁又想到被扣在达班的郁雾,胆寒不已,这时才明白卿卿让他只管自己的事,快去快回的原因。
他一宿没睡踏实,很早就起来了,有些焦虑的查看车况。早饭潦草的吃了几口,就蹲在车边上,反复检查货车的油表油量和轮胎安全。
正巧,吴海山喊他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亲手递上一个牛皮纸袋。
“沈星小兄弟,这里面是我给两位师傅的感谢金。”
沈星看着吴海山亲切的笑容,连忙双手接过后,快速的跟海山矿场的人拜别后。
他直接把钱给了高戏师徒两,就带着他们和木偶用具,一脚油门,火速离开了矿场这个是非之地。
车子开到距离磨矿区宝石交易场还有段路,油箱报错了。沈星觉得不对劲,就下车查看。车子的油箱不知道被谁捅了个洞,一路开,漏一路。
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他被跟了一路,跟他们的人算好了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很危险。他连拉带拽的,把两个高戏拽下了车,带着他们去找地方灌油。
好在不远处有个小卖部,什么都有卖的。
他跟小卖部老板买了一箱汽油,又给高戏师徒买了水,让他们坐在一边稍等,他回去灌油。自己则掏出手机,第一时间给郁雾发短信说明情况:「卿卿,我这边事情有些变动,归期未定,勿念勿念。」
刚发完短信,他就着急的拨通了但拓的电话。
好巧不巧的,但拓看见沈星来电的时候,郁雾被他拉着问东问西,没注意到沈星给他发的短信。
但拓就在郁雾身边,接了沈星的电话,猜叔连忙扯着郁雾分散他注意力,用眼神示意但拓出去接。他刚出门,吴海山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吴海山十分抱歉的语气从电话里传来:“猜叔,真的对不起……”
郁雾趁着猜叔接电话无暇顾及他,他连忙跑了出去,小奶狗一样,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围在但拓身边,只想听沈星说了什么。
他温热的鼻息打在但拓的手上,双手扒着他的胳膊,漂亮的杏眼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糙汉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奶狗围着他打转,难得的脸上一红,不过被黝黑的肤色遮挡住。
但拓看着郁雾凑在他身边,连忙转着身子接电话,话语里提醒着对面的沈星:“卿卿你想跟沈星说话,就自己给他打电话,你听我们的算什么?”
电话对面的沈星,吓得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现在又湿了,意识到卿卿还在猜叔手里,连忙大喊道:”卿卿我跟但拓哥报平安呢,就是路上出了问题,得晚点回去了……”
他就看见两个戴红头巾的人,从疾驰而来的摩托车上跳下来,正提着刀就要砍他们三,沈星抄起塑料凳子挡了一下。高戏师徒眼瞅不对劲直接跑了,那两红头巾也不搭理沈星了,直接去追。
沈星连忙拎着油桶就车的方向跑。
他把油灌进油箱,刚想开动车子,就回想起那两个红头巾似乎在哪里也见过,但他想不起来了。
那肯定认识这车。
沈星盯着小货车,车不能开了。
他的先出磨矿区再说。
他打开储物箱,把郁雾给的钱和勃磨用语纸卡先放在身上。
正巧,纸卡下边正好是吴海山给他的书。他好奇的拿出书来,奇形怪状的石头肯定比纸硬。他把书拆开,看着手里的血色宝石。
石头红的耀眼,血色通透,更透露着不安。
他早该想到,这东西就在他这。
不然,但拓也不会让他在电话里听到卿卿的声音威胁他。
你们可真行!
他气的拿油往车上泼,又拿手里的打火机一把点了货车。
沈星因为把车烧了,成功将磨矿区这潭水,搅混了。
找石头的人,都觉得司机沈星死了。这也为他争取了逃离磨矿区的时间。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货车在沈星身后爆炸。
他头也没回,沿着土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回到了山脚下的宝石交易场。找到了之前买过消息的条狗王安全,付给他一大笔钱,准备离开这鬼地方。
郁雾就听到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他连忙回播沈星的手机,也打不通了。
他急得在那打手语,但拓也看不明白。
郁雾着急得,扯着他的手往猜叔屋里跑。
但拓看着郁雾白皙纤细的手指拉着自己粗糙的手,心里砰砰砰的直跳,手心里不自觉渗出汗,两人手掌间有些滑溜溜的,郁雾没有松开他,反而怕他的手从他手里滑落而用劲攥着他。
对于但拓来说,郁雾那点劲儿不算什么,他是心甘情愿的被他牵着。
猜叔就看郁雾拉着愣着神的但拓进屋,慌里慌张的找来纸笔边哭边写:哥哥,星星出事了,他电话突然打不通了。
猜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瞪但拓,手上拿纸巾连忙给妹妹擦眼泪。
但拓也是委委屈屈的表情看着猜叔。
猜叔抱着郁雾拍着后背,轻拍着安抚:“卿卿莫哭莫哭,眼睛哭坏掉了。矿场的吴老板说沈星没出事,他会把沈星送回来的。别哭了,不是最讨厌喝苦药汤,再哭我让貌伦往药里加黄连了。”
郁雾泪意汪汪的看着猜叔,那该死的药,他喝了就睡觉,所以就慢慢停止了抽泣。
这时细狗大大咧咧进屋,没眼色的直说:“猜叔,冷柜车到了。”
看着郁雾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连忙嘲笑的说:“卿卿你的眼睛是水井吗?怎么这么能冒水?”
猜叔拿纸给郁雾擦了擦脸颊边的眼泪,温柔的跟他说:“卿卿,你跟着细狗去核实一下冷柜车,我们一会儿过去。”
猜叔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才敢低声跟但拓说:“石头没了。”
但拓无奈的问:“沈星呢?”
猜叔看了一眼但拓,再次压低声音说:“吴海山说车被烧了,不知道有几伙人一起盯着。还有那两个高戏师傅死了,沈星不见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你不要在卿卿面前露出一点不对劲,颂说他身体才好有点好转。”
但拓怔怔的说:“貌巴也是这样,打着打着电话突然就……”
猜叔头疼的看着他一根筋:“你老毛病又犯了?”
但拓摇了摇头,没法掩盖自己的情绪,苦笑着说:“卿卿那么聪明,这事我怎么瞒得过啊?”
猜叔低垂着肩膀,深吸了一口气:“瞒不过也得瞒!先去看看冷柜车吧,我这哪是找回来个亲人?根本就是请来一尊天菩萨。”
但拓看着猜叔,无措的问:“那我们要把卿卿送回中国吗?”
猜叔往出走,无奈的说:“送什么送,刚刚吴海山还在跟我打探卿卿的消息,估计啊,现在三边坡所有人都知道我找到了妹妹了,那里都不安全,就把他放在眼前看着吧。”
但拓积极的说:“我会照顾好卿卿的。”
猜叔对他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还是说:“沈星,我派人找着,是死是活都要有个答复。还有,艾梭的婚期将近,找人给卿卿讲讲这里的习俗,这是他作为我的妹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亮相,艾梭跟我那么多年的好友,应该会包容的。”
但拓开玩笑的提建议:“细狗?小柴刀?油灯?梭温?”
猜叔看了他一眼:“梭温?你想要我命,可以拿枪直接打死我。”
但拓:“梭温跟卿卿关系可好了,上次我还看他俩用手语聊了大半天。”
猜叔的眼神变了变,真相只有梭温知道,不过他是自己的心腹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脸上挂着假笑的说:“是吗?他俩还挺有还挺有共同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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