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起居室的方向传来塞德里克·V·韦尔斯难以置信的怒吼，将刚从主卧出来的哀和柯南吓得脚步一顿。
柯南向塞德里克·V·韦尔斯看过去，只见从一开始就显得从容不迫的他此时站了起来，全身紧绷，双手因为拼命压制怒火攥成了拳头，眼白也充血变得通红。
“费舍尔警长，发生什么事了？”柯南刚才一直待在主卧，对起居室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没等特里·费舍尔回答，塞德里克·V·韦尔斯愤怒地说：“刚才检验人员过来报告，说是从我的衣服上检测出了硝烟反应！现在，他们这些无能的警察已经把我当作第一犯罪嫌疑人了！”
塞德里克·V·韦尔斯越说情绪越激动，气血上涌导致他的脸连同脖子涨红成了一片。
特里·费舍尔叹了口气，对柯南说：“检验人员是从韦尔斯先生的衣服上检测出了硝烟反应没错，可我们并没有因此将他确定为凶手，因为有一点非常奇怪。”
“是什么？”柯南问。
特里·费舍尔将检验报告递给柯南，“韦尔斯先生衣服上的硝烟反应非常微弱。”
柯南接过检验报告后大致扫了一眼，递还给了特里·费舍尔，“韦尔斯先生不可能是凶手。”
“哦？”特里·费舍尔挑了挑眉，柯南说得如此肯定，特里·费舍尔确信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你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
“还记得夫人说过的话吗？关于凶手的打扮。”柯南提示道。
记录嫌疑人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时，以特里·费舍尔为首的警察还没有赶到，但在詹姆斯·布莱克将写有证词的纸交给他后，他立刻通过上面的内容了解了案件发生时的情况。
特里·费舍尔早已将证词牢牢记在了脑海中，“根据夫人的描述，凶手在行凶时穿着雨衣。”
柯南转而问在一旁等候的检验人员，“请问硝烟反应是从韦尔斯先生衣服的哪个部位检测出来的？”
“衣服的正面，还有袖子部分，裤腿上也有。”检验人员如实回答道。
“这就对了。”柯南对特里·费舍尔说，“既然凶手穿了雨衣，衣服上怎么会检测出硝烟反应？岂不是跟夫人的证词相悖吗？”
特里·费舍尔却不这么认为，“看到了凶手的只有夫人一个人，而且夫人和韦尔斯先生是旧识，如果凶手真的是韦尔斯先生，夫人完全有可能会为了保下他编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怎么会？！”索菲亚·L·W·阿尔伯特“唰”地站了起来，全身剧烈地颤动着，大声反驳，“警长！被杀的可是我的丈夫啊！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基于警察的职责，特里·费舍尔不得不多做出一些的猜测，“在确切的证据出现之前，韦尔斯先生仍旧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是嫌疑人，毕竟警察逮捕犯人靠的不是主观臆断，而是能让凶手无法辩驳的证据。”
克洛伊·S·阿尔伯特将索菲亚·L·W·阿尔伯特揽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一边领着她坐回原来的位置，丝毫没有掩饰对特里·费舍尔的不满，“但是警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抱歉。”特里·费舍尔对索菲亚·L·W·阿尔伯特微微颔首，“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有些难听，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但那是我基于过去的经验做出的合理猜测。”
索菲亚·L·W·阿尔伯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惊讶，“原来是这样......”
“从检验结果来看，塞德里克叔叔身上的硝烟反应非常微弱。”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安东尼·U·阿尔伯特突然开口，“假设塞德里克叔叔是凶手好了，如果妈妈没有说谎，按理说塞德里克叔叔的衣服上应该检测不出硝烟反应才对，就算有，也应该出现在不能完全被雨衣遮挡的领口、袖口、裤脚之类的地方。”
安东尼·U·阿尔伯特抬起头，对柯南问道：“侦探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柯南接着安东尼·U·阿尔伯特的话说：“如果夫人说了谎，凶手没有做任何防护或者伪装，韦尔斯先生是凶手的假设就更不可能成立了。”
特里·费舍尔垂下头，两手交叉环抱在一起，“有道理，可从韦尔斯先生身上检测出硝烟反应又该怎么解释呢？”
“对了！是雨衣！”哀激动地拍了下手，一直笼罩在她脑海中的那团迷雾终于散开，她总算知道自己之前忘记的是什么了。
在场的人齐齐看向哀，柯南问：“灰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哀点了点头，“刚到阿尔伯特家时，我就注意到了不自然的地方，但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直到听到从韦尔斯先生身上检测出了硝烟反应，我才把一切都想通了。”
哀将视线移到塞德里克·V·韦尔斯身上，“韦尔斯先生穿的是睡衣吧？”
“是的。”塞德里克·V·韦尔斯说。
“可是你明明在下雨时去了庭院，衣服却没有弄湿。”哀说。
塞德里克·V·韦尔斯笑了笑，“下这么大的雨，我肯定不会一股脑冲到庭院里啊，之所以衣服没有被弄湿，是因为问我当时穿了......”说到这儿，塞德里克·V·韦尔斯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脸色煞白。
哀将塞德里克·V·韦尔斯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是因为你当时穿了挂在玄关外的雨具收纳柜里的雨衣，没错吧？”
特里·费舍尔的眼睛霎时瞪得老大，猛地转过头去看塞德里克·V·韦尔斯。
在众人的目光中，塞德里克·V·韦尔斯艰难地点了下头，用沙哑的声音说：“是的。”
特里·费舍尔倒吸了一口凉气，飞快地对检验人员说：“立刻将雨具收纳柜里的所有雨衣全部拿去做硝烟检测！”
“是！”收到特里·费舍尔的命令，检验人员立刻行动起来。
“灰原，你为什么会注意到雨具收纳柜呢？”检验人员离开后，柯南问。
“因为在进门时，我的余光扫到了雨具收纳柜下面浸出的水渍。”或许是因为发现了两个柯南不知道的线索，哀今天在破案过程中难得情绪高涨，“我们到阿尔伯特家时，刚开始下雨没多久，而福特先生到工藤家时没有带任何雨具，这就表示，那件雨衣是枪响之后才被使用过的，虽然我没有专门留意这件事，但女人的直觉让我下意识将它记了下来。”
柯南干笑了两声，“直觉......”
哀瞥了柯南一眼，“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想到过去的经历，柯南无法反驳，“说的也是。”
*
检验人员这次回来得很快，带来的结果也跟哀猜测的一样。
“费舍尔警长，我们在其中一件雨衣的内侧检测出了硝烟反应。”说着，检验人员将一件雨衣递给了特里·费舍尔。
“就是这件！”塞德里克·V·韦尔斯指着雨衣，激动地大声说，“我去庭院时穿的就是这件雨衣！没错吧！菲比小姐！”
看到检验人员手里的雨衣时，菲比·温斯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听到塞德里克·V·韦尔斯的话，菲比·温斯顿连连点头，“没错！当时是我去拿的雨衣！绝对不会有错！”
特里·费舍尔眼睛微微眯起，再一次向检验人员确认：“你是说，硝烟反应是从雨衣内侧检验出来的？”
“是的。”检验人员回答。
“也就是说，韦尔斯先生衣服上的硝烟就是在穿着这件雨衣时沾上的。”特里·费舍尔点了点头，“难怪硝烟反应会那么微弱。”
“这也就表示，夫人提供的关于凶手的证词全都是真的。”柯南一只手抵着下巴，“而且，凶手在行凶时，是将雨衣内外反着穿的，为的就是赌一把警方检测硝烟反应时不会想到把内侧也检测一遍。”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罪名栽赃给其他人。”哀抬起眼，看向塞德里克·V·韦尔斯。
塞德里克·V·韦尔斯感觉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满了整片后背，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凶手到底是谁？！我根本想不到谁会做出陷害我这种事！”塞德里克·V·韦尔斯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无论他怎么揉搓都不能完全消下去。
“我和索菲亚是青梅竹马；休伯特是我的至交好友；克洛伊和安东尼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对我的敬爱不可能作假；福特先生在阿尔伯特家工作的时间最长，这么多年我们相处得就像朋友；我向来尊重女性，菲比小姐和罗莎小姐没有怨恨我的理由。”塞德里克·V·韦尔斯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些人里会有心思如此歹毒的人。
哀双手背在身后，靠着墙说：“从你的个人情感出发，当然不可能想到凶手是谁。”
塞德里克·V·韦尔斯不解地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人是世界上最会伪装的动物，像变色龙、竹节虫、枯叶蝶之类的动物，充其量只能在外表上进行伪装，但人类的伪装可要比它们高级多了。”哀定定地望着塞德里克·V·韦尔斯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人类可以伪装自己的情感，就算讨厌对方，也能和谐相处，更有甚者，明明恨对方恨到了骨子里，甜言蜜语却可以脱口而出，这不是很讽刺、很可怕吗？”
哀的话让塞德里克·V·韦尔斯的脑子冷静了下来，他在生意场上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今天却因为好友的死、自己被栽赃而理智全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一个小女孩来点破，他不禁感到羞愧。
“我知道了。”塞德里克·V·韦尔斯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小姑娘，你是想告诉我，不要看谁【会不会】陷害我，而要看谁【能不能】陷害我，对吧？”
哀勾起嘴角，轻笑着说：“看来还不算太笨。”
塞德里克·V·韦尔斯讪讪地笑了笑，“也就是说，有机会将我穿过的那件雨衣放进雨具收纳柜的人，就是凶手。”
嫌疑人们面面相觑，脸上多多少少带上了些担忧。
“到了主卧之后，我和姐姐一直陪着妈妈，一直陪着我们的塞德里克叔叔和休伯特叔叔可以作证。”安东尼·U·阿尔伯特说。
菲比·温斯顿拉着罗莎·爱默生的手，“我们两个是最后赶到主卧的，在休伯特先生的建议下，为了保持现场的完整，我们才转移到了一楼客厅。”
罗莎·爱默生抿了抿嘴唇，“整个过程，没有人靠近玄关一步。”
“不。”罗莎·爱默生否定了自己的话，咽了咽口水，“除了......”
罗莎·爱默生用力握住菲比温斯顿的手，犹豫中带着难以置信，“去工藤家求助的......福特先生......”
【口蜜腹剑】真的很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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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硝烟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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