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托if线,陆信存活)
??陆必行还真就被困住了。
在确认太空战场已经被林静恒控制的那一瞬,他已经一秒都没有耽搁地冲出了主控室,钻入了穿梭电梯里,直接用黑来的中控权限给出了机甲收发站台的通行指令。
然而好死不死的,这个近十架重甲拼凑而成的破铜烂铁空间站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在乘客心急如焚归心似箭时,电梯却偏偏慢得跟乌龟拉牛似的,更为祸不单行的是,今天的白银九和他好像集体都陷入了墨菲定律,穿梭电梯拉了一分钟不到的牛,整个梯厢内蓦地一黑,随即戛然而止地停在了半途——空间站那不堪一击的能源系统被粒子流蹂/躏了一轮后终于彻底瘫痪了。
陆必行赶紧从个人终端赶紧调出主控权限,发现空间站不仅能源来了个大崩溃,连带着所有电子信号都陷入了瘫痪停顿,他简直怀疑他今天的所有运气都用在了量子密码的破译上了!
陆必行保持了冷静:“湛卢,尝试链接精神网系统重启主能源系统。”
一旁的湛卢也十分冷静:“抱歉,小陆先生,空间站主体的精神网系统已经被破坏,且您刚才仅凭机甲核远程控制指挥舰的操作已经耗费了我95%的电量,我的剩余能源并不足以支持扫描空间站异常状况,我建议您回主控室检查。”
言外之意——这只能靠你自己自救。
陆工程师认命地叹了口气,头一次体会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基础硬件设施瘫痪,即使再牛逼的网络工程师都只是徒劳,他借助个人终端的光源,一粒灰尘都没有放过地在整个电梯厢里在检查了三轮,发现这穿梭梯的建造风格与这个末日废墟空间站保持了高度一致——缺乏安全验收,没有任何应急机制,按照联盟标准已经足以报废十遍:“这里连个爆破工具都没有啊!”
湛卢:“那么我建议您耐心等待救援,图兰卫队长会知道您在这里。”
陆必行这会才注意到,原本抖动得随时要散架的空间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减缓了震感,太空的战火似乎已经平息了下来,至少粒子流已经不往这边飞了,他不死心地问:“你可以融在墙壁里窜到外面去吗?”
湛卢继续否决:“这里的机舱壁已经被拆除,不支持可变形材料的融合,我建议您耐心点等待。”
“好吧。”陆必行终于垂败了下来,认真地反思了一会,然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人工智能的肩膀:“湛卢,等会你就把这段经历删了吧,一个新星历时代的联盟工程师加上一个汇聚着联盟最尖端科技的人工智能,居然能身陷在一个破落的信号牢房里,说出去太丢脸了。”
话音刚落,忽然从地板上传来了一阵极为轻微的震动,似乎是有重甲对接了空间站的轨道,巨大的引擎推进器搅动了环绕着空间站周围稀薄的人工大气,连带着空间站里的人都能感觉到气流的窜动。
微弱的光线下,湛卢的碧绿色的瞳孔忽然聚焦:“有人来了。”
湛卢因为电量不足,扫描范围是收缩过的,如果扫描到有人,说明对方与他们的直线距离已经少于一百米了,陆必行耳根轻轻一动,隔着厚重的厢门,他听见了穿梭车发动机的声音从模糊愈渐变得清晰,随后分贝越来越大,直到轰鸣声与他仅仅相隔一道金属门,又随着引擎的熄火而安静了下来,继而是军靴踩在地板的声音。
陆必行没想到救援来得那么快,他下意识往后退到角落里,给对方让出空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厚重的金属门被人从外部强行爆破剖开,承受了过分暴力的金属门不堪重负,直接跌入了梯井底部,发出一声哐当巨响,一道墙板横杠在陆必行面前——梯厢恰巧卡在了两个楼层的中间,踩在上一层地板上的军靴长腿撞入了他的视线,紧接着,那人蹲了下来,陆必行当场一呆:“哥?”
然而林静恒见到他却猛地瞳孔一缩,纵身一跃至梯厢里,一把抓住陆必行的手臂扫描似的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直到确认眼前这个人全须全尾毫发无伤,那身鲜红斑驳的血迹并不是陆必行本人的,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落了地,一边巴不得直接把这小子卷起来揍成陀螺,一边又陷入了虚惊一场的庆幸与后怕中,满腹的严厉呵斥还没来得及出口,忽然就被陆必行一把抱了个满怀。
林静恒一愣,陆必行这样的拥抱不是没有过,但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时候这崽子刚刚去到第八星系,不仅皮得上天入地,还天生长了一条能说会道的三寸之舌,哄人的话完全不用打草稿一套接一套,十分讨人喜欢,很快就被一群加起来近千岁的老东西无下限地纵容成了半个混世魔王,然而这小混世魔王并不是个省油的灯,拆了一个舰队的机甲还不够,居然嚷嚷着要自己开机甲,被一顿严肃教育后,那颗作死的心丝毫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用不知道跟哪个混混学来的野路子黑客技术黑进了凯莱星的指挥中心,艺高人胆大地黑走了一架小机甲,等众人发现过来的时候,这只皮猴已经窜上了天!
这简直吓坏了一大帮人,最后陆信不得不亲自出马把这皮猴逮了回来,当场就要把这崽子臭揍一顿,可惜最后没揍成,被那群千年老龟们好说歹说地拦住了,体罚不成的陆信只好拿出了当年对付过林静恒的杀手锏《地下城恐怖故事一百则》,图文并茂地给儿子讲述了独自开机甲被海盗抓去做人体实验的真实案例。
事实证明,没有一个叛逆小孩能逃得过这玩意,且由于这本极为变态的恐怖故事集本来就取材于第八星系,陆信这个大完蛋货不仅讲述得生动形象,添油加醋,还亲自带他去故事中的事发地实地参观教育,陆必行果然被吓哭了。
不过同样作为被这玩意荼毒的孩子,陆必行的表现却与当年的林静恒有所差异,林静恒被吓着了以后非常规矩,惊醒了也不吭声,自己默默地对着墙躺一会,从来不往大人怀里钻,然而陆必行却完全反了过来,不仅一点都不规矩,非要去钻林静恒的被窝,还在他身上挂成了一只撕都撕不下来的树袋熊,睡着了也不撒手,生怕抓得不够牢,那些可怖的海盗就会从屏幕里钻出来要把他抓走,曾经深受其害的林静恒只好一边嫌弃一边安抚,又一边暗骂陆信这个大混蛋。
后来,陆少爷走过了泛灵论的年纪,逐渐长成了一个奉行科学至上、学会用多角度看问题、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唯物世界的乌兰学院工程系学生,这样被吓得像蟒蛇一样缠住他的拥抱也逐渐不再有了,偶尔情绪激动时也只有个很有分寸的礼仪性拥抱。
林静恒感觉到环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都要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酝酿了一路的火忽然就泄了大半,他轻轻叹出了一口气,总觉得眼前还是那个被地下城恐怖故事吓得一惊一乍的小崽子,推了推他:“多大了,还敢吗?”
陆必行没有动,撒娇意味十足地埋在他肩窝里摇摇头,隔着两人并不算薄的衣料,他能清晰感受到林静恒有些急促的心跳,明明并不算剧烈,却好像要把他震碎一样,那领口熟悉而清冽的气味很好地安抚了他因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无助与焦灼,也安抚了他那还不能说出口的遗憾与不甘。直到他脸上的体温把沾着凉雾的金属肩章都捂热了,才发出了闷闷的声音:“你怎么找到这的?”
“承影扫描的,先出去吧,”林静恒远程连着承影的精神网,精神网的链接靠的不是普通的电磁信号,因此不受网络屏蔽的影响,大概是收到了下属的询问,他对个人终端那头吩咐:“找到了,不用下来。”
与此同时,承影的警告也林静恒的个人终端发出:“你们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注意空间站正在偏移原始轨道!”
话音刚落,空间站就猛然一抖,一场比之前更为剧烈的地动山摇卷土重来,林静恒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过陆必行,带着人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下一层的地板,由于整个地面已经晃得堪比十五级地震,这一跳直接让两人都失去了平衡。
黑暗中,林静恒将人往怀里一带,顺着急剧颠簸的地面直接翻滚到了一边的墙壁上,撞到墙体的一瞬间,他使了个巧劲迅速调整了两人的体位,用手肘护住了陆必行,一个人承受了两个人的惯性,肩背重重地撞上了墙体,舱壁上裸露的电线团连带着鸡零狗碎的小零件七零八落地砸了两人一身。
陆必行赶紧撑手爬起来,却被林静恒按了回去:“等等。”
陆必行顺着他的视线抬头,位于墙角上的自动监控激光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重新激活了,三支激光枪正闪着微弱的红光,组成一个没有死角三角阵,一旦扫描到没有相关权限的人,这三支枪能在瞬间把人切成几块。
??他赶紧在个人终端上调用出主控权限,利用承影覆盖下来的信号网络迅速搭建了个中转端口,通过远程控制将空间站的自动防御系统禁用:“不是连备用能源系统都罢工了么,自动防御机制居然还能运作,海盗们的被害妄想症不轻啊!”
承影刻薄地回应了他:“瘫痪的是直流能源系统,支撑防御机制的是储蓄能源系统,两个备用能源系统互不干预,你的生殖系统和消化系统难道是同一套吗!”
陆必行三下五除二地把监控激光枪的瞄准镜头定在了天花板,一抬手又从个人终端调出了他保存下来的空间站三维结构图,直接加载出一条通往对接轨道的最短路线:“哥,我上次去存放十大名剑的军工实验基地做设备维护,我觉得轩辕就挺不错的,沉稳大气,再不行我把湛卢的机甲核权限开给你吧!”
承影:“……”
“敬谢不敏了!”林静恒一把拖过他,沿着最短路线往指挥舰停靠的轨道方向冲去——在一个正在遭受十五级地震的空间站里,靠两条腿跑步显然比骑穿梭车高效得多。
“承影,你的例子并不恰当,”一直跟随着在两人身后负责提供光源的湛卢有理有据地反驳:“事实上,对于男同性恋群体来说,生殖系统和消化系统从某种意义上其实”
“湛卢!!”陆必行崩溃地打断湛卢,他头一次深切地理解了为什么林静恒总是极力避免让这两个人工智能待在一起了!
而承影已经一心多用地加载完了白银九战事记录:“湛卢,你的战争记录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十大名剑最狼狈之首非你莫属。”
湛卢一边跟着两人狂奔,一边十分平和地回应:“这是个很有趣的经历,我的数据库里从来没有过这种类型的记录,我希望能有更多不同类型的案例以丰富我的数据库。”
承影:“确实,做十大名剑的反面教材总比做家政行业领军者强得多。”
就着两个人工智能喋喋不休的争论,林静恒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爆破枪,一枪打爆了挡在前方的一道金属门,厚重的金属门瞬间被豁了个大洞,失去了结构平衡的门板轰然倒地,一股熟悉且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一个无论是面积还是培养箱数量都比之前陆必行遇见的那个上了一个数量级的大型实验室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也许是因为基础能源系统彻底罢工导致供氧量不足,此时培养箱里的各种大大小小生物都在拼了命似地剧烈挣扎着,面部扭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凶狠地顶撞着厚厚的玻璃,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一些力气大的已经像刚才的熊人一样直接挣脱出了培养箱,皲裂的玻璃破碎了一地。
这些生物体离开培养环境其实并不能支撑多久,只能循着生物本能爆发出最后的攻击潜能,看到他们,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简直像电影里见活人如见食材的丧尸,领头跑得最快的是被一只被改造成半人马的生物,男人的尾椎嫁接了马身,那速度却跑得不比真马慢,刹那间就从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走廊掀起一阵疾风直接扫了过来。
陆必行还没来得及借助微弱的光线看清楚那生物怪异的轮廓,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掰转了过去,他猝不及防地撞入了林静恒怀里,下巴差点被那锋利的肩章磕破,紧接着一声刺穿耳膜的枪声响起,他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与此同时,一声听起来又像人又像马的惨叫瞬间响彻了整个实验室。
下一秒,更为密集的枪声从他的耳边响起,那些说不出人话的嫁接生物从喉咙发出各种极为怪异又极为刺耳的尖叫,回荡在宽阔的实验室里,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身置无间地狱,浓烈而令人不适的血腥味迅速盖过了刺鼻的消毒水味,从实验室里弥漫了出来。
“哥!”陆必行轻轻挣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回头,却被林静恒更加强势地扣住后脑:“别动!”
陆必行听话地没再挣动,他忽然被卷入了极为复杂的感官洪流中,他的鼻尖萦绕着清冽的尤加利夹杂着一丝不明显的烟草味道,他耳边是残酷而无情的枪响混合着凄厉的怪物哀嚎,周遭的环境危险却令人清醒,圈着他的怀抱温暖却让他迷失,他感觉自己被锁在了一个名叫林静恒的世界里,那里很强势,那里又很温柔,那里束缚着他,同时又带给他巨大的安全感,这些矛盾特质此刻完美地揉杂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独属于他的林静恒。
在这个瞬间,陆必行恍然大悟,原来他从小就从这个人身上汲取安全感的习惯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渗透到他短暂的人生里,原来他那疯狂的无法自拔的迷恋并不是从一个旖旎的梦境开始,而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的成长之路,迷恋上这样一个人是他成长的必然结果,是他无法逃离的宿命,而当他刚刚发现自己的一点苗头的时候,这份痴迷原来早已经根深蒂固地烙进了骨骼里。
同时,他也忽然意识到,不只是他对林静恒产生了超越一般兄弟界限的非分之想,林静恒对他的这份强烈的保护欲和掌控欲同样没有边界感。
那么,往更深一步想,林静恒这份没有边界感的保护会不会也同样出于对他的某种迷恋,只是碍于各种原因,这份迷恋被层层的伦理道德禁锢在一个兄长的身份里,被压制在了深藏的潜意识中,甚至连本人都没有发现?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极速膨胀成气球迅速挤占了他的所有大脑内存,在这么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情境下,陆必行已经在丰富多彩的想象力下自顾自地把林静恒团成毛线球扒拉到自己的狗窝里,还顺便给对方安了一个觊觎未成年弟弟却碍于伦理道德而不得不压抑自己的病娇人设,并自导自演了一出双向暗恋的兄弟伦理大剧,其狗血程度足以让所有在影视作品中编排过陆家的编剧们集体下岗。
随着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加浓郁,身后凄厉恐惧的惨叫如利刃般刺痛他的耳膜,四溅的血迹从各种反光的物体上映入了他的瞳孔,陆必行不得不强行把云山雾绕的神智抽回到这个危险诡谲的空间站里,他一手环过林静恒的侧腰,借着枪声与嚎叫的掩护,几乎咬着林静恒的耳根说:“你知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已经严重越界了吗?”
下一瞬,他从林静恒侧腰摸出一把小型激光枪,一侧身挣脱出林静恒的力道,转身的瞬间就扣动了扳机,强烈的激光射线穿透了血雾,照亮了眼前昏暗的人间炼狱,鲜红的血液与分辨不出人体还是生物的组织块四处飞溅,最后又落回到地板,在空间站的剧烈抖动下肆意流淌出更为惨烈的轨迹。
林静恒当然没能从那轰炸耳膜的恐怖片背景声中分辨出那几不可闻的字句,他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根,弄得他敏感的颈侧有点痒,然后陆必行挣脱了他,加入了这场对畜生怪物的杀戮里。
陆少爷的枪法似乎比在白银要塞军工基地演练场里误杀“队友”的那时明显精进了不少,随着最后一只被被掀了脑壳的半成品人体武器被一发子弹精准轰炸了心脏,溅出最后一团血花,林静恒收回手枪,仓促扫了他一眼。
陆必行飞快地冲他一眨眼:“练的!我得时刻为申请白银三入伍做准备啊!”
林静恒没空跟他扯淡,一把抓过他的手腕,从滩涂了一地的嫁接生物尸体中飞快地穿行而过,在混杂着生物组织、血液、营养液和锋利的玻璃的地板上,踏出了两行触目惊心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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