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芦隐近来总在深夜召藏海入书房议事。
??烛火昏黄,藏海垂首立于案前,指尖沾了朱砂,正细细批注军报上的错漏。庄芦隐支着额,目光却落在他微蹙的眉间——那一道细痕,是昨曰不小心被树枝擦伤的。
??“侯爷?”藏海抬眼。
??庄芦隐倏然回神,茶盏里的水纹晃得厉害。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校场比武,藏海因失神而不慎被庄之行的刀风划破衣袖,露出的腕骨像一截冻透的玉。当时自己是如何做的?对了,是当众掷了杯盏,罚自己这个放荡多年,近日来终于有了几分气候的小儿子去马厩刷了一夜的蹄铁。
??荒唐。
??庄芦隐不由自嘲自鄙一番,而后提及封庄之行欲隐姓埋名离家当兵,随即想起自己这个儿子与藏海一向交好,便做漫不经心状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藏海俯身时,后颈露出一线肌肤。而若从后颈处再往里探,被衣衫遮挡的蝴蝶骨那处有一道旧鞭伤,虽说轻且浅,但每每见之便莫名感觉不悦。庄芦隐曾借着酒意问过缘由,藏海只笑说幼时顽劣才吃的教训。
??“虎父无犬子,二公子脱胎换骨,越发有侯爷风范了。”藏海的声音清冷似雪,偏又奇异的夹揉着讨好谄媚。二者一褒一贬,却又和谐的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衬上藏海那超脱性别的清俊,越发让庄芦隐心中燥火渐盛。
??烛花爆响,庄芦隐突然抓住他执笔的手。朱砂溅在奏折上,像一记新鲜的伤口。
??“侯爷?!”
??藏海的手腕在颤。庄芦隐闻到他袖间松墨的气息,混着一丝铁锈味——是方才研磨时,被粗糙的砚台磨破了指尖。
??多可笑。这人能解九宫秘术,能破皇陵机关,却总被这些琐碎物件所伤。
??“明日……”庄芦隐喉结滚动,掌心那截手腕的温度几乎灼人,“明日不必去钦天监了。”
??藏海睫毛一颤,阴影投在眼下,像两弯小小的坟。
??“……是?”
??松开手时,庄芦隐的扳指勾断了藏海一根发丝。那缕乌黑悄无声息地缠上他指根,如同某种无法言说的诅咒。
??窗外雪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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