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下旬，秋日的夜晚开始变得寒冷，戴着黑色针织帽的黑衣男人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酒吧负责人看到老板过来热情地挥手打了个招呼，赤井秀一点头回应后就径直走进了员工休息室，他脱下黑色的风衣换上酒保的西装马甲，将已经蓄长的黑色卷发随意扎起。
赤井秀一从FBI辞职后拿着为数不多的积蓄以及伤病补贴在美国的偏远小城买下了这间酒吧，过了没多久他就把打理这间酒吧的工作交给了一个从大都市闯荡失败的男人，自己则是安心的做起了全职调酒师。
赤井秀一从来都不喜欢和人群待在一起，可现在的他却在这座城市最热闹的酒吧里当调酒师。
晚上10:00，酒吧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火热。
自从Gin死后赤井秀一就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而他的沉默寡言在酒吧喧嚣的氛围中显得过于另类，可他还是选择固执地待在这里。酒吧的客人们很喜欢和赤井秀一聊天，当然，与其说是聊天更不如说是人们单方面对他倾诉，久而久之他们都说赤井秀一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而实际上赤井秀一成为所谓的倾听者就只是因为他的右耳在那场爆炸中几乎丧失了全部听力，所以他选择用那只坏掉的耳朵朝向那些喋喋不休的客人。
今夜的赤井秀一也像往常那样轻车熟路地应付掉了一个想要给他口袋里塞房卡的客人，转头就看见酒吧的大门被人推开，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胸口仿佛被千斤的重物压住，他屏住呼吸他看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灵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银发绿眼的男人裹挟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热度走进酒吧。
“这不可能。”赤井秀一的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玻璃杯承受不住力量产生出一道细小的裂纹，紧接着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某个仇家找了过来，又或者是身为漏网之鱼的贝尔摩德特意跑过来取笑他。
银发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吧台后面穿的人模狗样的赤井秀一，Gin眯起眼睛想要确认自己没有因为体内过量的酒精而产生幻觉，该死的，自己好像看到幽灵了。他走到吧台想要更近距离观察眼前这个调酒师，呵，近看居然更像那个家伙了。
赤井秀一压抑下眼底的复杂情绪试探地问道：“客人？”
“苏打水。”
“来酒吧居然不喝酒吗？”
Gin摇头，他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就在不久前他才杀掉了他的情人，转身回家后他喝光了所有酒，又在出门买酒的路上看到了这家快到清晨还在营业的酒吧，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酒吧的门。
Gin撇一眼赤井秀一身后墙壁上的钟表嗤笑道：“你的表坏了。”
“我的表才没坏。”赤井秀一隔着吧台还是闻到了对面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气，“你到底喝了多少？”
“苏打水。”Gin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子，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的违和。
赤井秀一无奈地将加冰的果味苏打水递过去，他的手指无意中划过对方的手背，是有温度的。他有些难过，他该说点什么来确认对方的身份，可该死的，他太了解Gin了，他十分确定对面的男人就是Gin。
Gin看向对面仿佛生吞了十只苍蝇的男人，他在想什么？在酒精的作用下Gin下意识抬手戳向对方的脸颊，是有温度的，也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唯一不同的就是男人右侧颧骨附近有一片明显是爆炸灼烧后才会留下的疤痕......不对，不同的还有男人眼角的细纹，以及已经能够扎起来的黑色卷发。
赤井秀一抓住了Gin想要收回的手指，Gin则是微微皱眉然后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有病？"
“不好意思，您长得太像我一位故人了。”赤井秀一也察觉到自己此时的行为就像是个流氓，带着些许歉意地向Gin笑了下。
“呵，故人吗？”Gin咧开嘴角嘲讽地问道，“是过去的人还是死掉的人？”
“是我死掉的爱人。”
“我要吐了。”Gin想到了那个死掉的赤井秀一，他一直称呼男人为炮友又或是情人，却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是爱人。
赤井秀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个塑料袋，他一本正经地将袋子塞到了对面人的手里：“往常你这么说我只会觉得你是在开玩笑，但是现在我觉得你真的会吐在我的桌子上。”
Gin掏出香烟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并将烟圈吐在赤井秀一的脸上：“我想骂你，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所以？”
“所以你最好向上帝祈祷我不会吐在这里，我的呕吐物配合这根烟一定会点燃你这间破酒吧。”
“你果然喝多了。”
“我很清醒。”Gin推开了越过吧台想要搀扶他的赤井秀一，可他一直保持清醒有什么用，他的清醒才是他现在如此痛苦的根源，他想，如果离开这间酒吧，离开这个迷幻诡异的梦境回到现实，坦然接受自己的降智反派身份，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们之前在组织没见过吗？”在那个糟糕的夜晚Gin躺在冰凉地板上向压在身上的男人问道，他很确定自己之前就见过赤井秀一，不，也许不仅是单纯的见过，他们彼此熟悉。哪怕有个声音不断在他耳边疯狂地重复着他们的初见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的天台。
“我们，曾经是搭档吗？”
看着取回了某些记忆的赤井秀一，Gin想，也许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他不是唯一会清醒的‘人’。难得来了兴致的Gin主动拉住了赤井秀一的皮质腰带：“这个时候你要分心吗？”
“的确，故事可以留到之后再讲。”
“对不起。”赤井秀一突兀的道歉打断了Gin的回忆，打算继续耍酒疯的Gin头脑逐渐开始冷静清醒起来。
“对不起。”赤井秀一继续自顾自的道歉，他从吧台后走出俯身搂住了坐在高脚椅上Gin，男人随意扎起的黑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下来，Gin看到赤井秀一的散开的长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旧日的时光，他透过黑色的发丝看到了Rye，但当他真的抬头看向男人的脸，带着岁月痕迹的样貌却又让Gin感到了陌生。
“对不起。”他会杀死Gin，但他不后悔杀死Gin，道歉只是男人的苍白无力的辩解，他们心知肚明。
“哪怕是鳄鱼的眼泪，也是要能流出眼泪的。”Gin抬手抚摸着男人干燥的眼角，该死的、虚伪的家伙。Gin凝视着那双幽深的墨绿眼睛，他在心里质问自己是否对那个死掉的东西也存在着歉意，如果再来一次......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神迹，Gin挣脱开幽灵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属于他的夜晚终将结束。
Gin推开门瞬间感受到了不属于夏日的温度，凌冽的秋风刮乱了他银色的长发也吹飞了他的黑色礼帽，Gin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礼帽，他转头看见那个幻梦中的幽灵还停留在原地。
赤井秀一捡起被吹落在他面前的礼帽面带微笑的问道：“Gin，你还会再来吗？”
“啧。”Gin停下脚步也没有想要上前拿回礼帽的意思，他低头看向手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早晨6点。
此时的Gin宁愿待在停尸房里陪着死掉的赤井秀一也不想看到一个行尸走肉的赤井秀一，他想等醒来后绝对要在赤井秀一的墓前开香槟，嘲笑着男人如此轻易的死在自己手里。Gin没有接过赤井秀一递过来的礼帽，他有些恶趣味地开口：“旧的东西没有必要留着，东西也是，人也是。”
“真该说不愧是Gin吗？”赤井秀一收起了之前和善的笑容，左手摩挲着礼帽的边缘，“那我可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这点，我最亲爱的宿敌恋人啊。”
Gin看着隐藏着锋芒的男人突然觉得赤井秀一死的真的太简单了，他不带丝毫留恋走出那间酒吧。哪怕没有该死的剧情，他也会去杀死赤井秀一，Gin笑了，他转瞬即逝的失落不过是因为他没有真的‘亲手’杀死赤井秀一，与情爱无关。
赤井秀一追着幽灵的背影走出酒吧看到就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他靠在墙角点燃了一根香烟立在地上，他看着升起的烟雾自言自语道：“不要尝试救我，Gin。”
宿醉的感觉果然不太好受，他好像一觉睡到了中午，Gin揉着脑袋从自己家的床上爬起来，余光却撇见桌子上的日历仍停留在昨日——6月21日，夏至日。
Gin忽略掉浑身的不适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确认了时间，这是在做梦吗？该死的，Gin盯着手机的日历，他混乱的大脑彻底清醒了，Gin难得有些迷茫，在沉默了片刻后他选择躺回床上。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Gin看到了屏幕中那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Gin想要挂断却还是调整好情绪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我亲爱的恋人先生想去约会吗？”
“赤井秀一。”
“还在想昨天的剧情吗？要不是剧情限制我昨天瞄准的可就不是空中的手榴弹而是你的脑袋了。”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察觉到了电话那端低落的情绪，却还是选择性的忽略掉，因为他知道Gin从来都不需要他的安慰。
Gin听见话筒另一端漫长的沉默后闭上了眼睛感受黑暗将自己侵蚀，最终他还是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左手，就在‘昨天’这只手被喷涌而出鲜血染红。他想，如果赤井秀一注定会在今天死掉，那一定是他凭借自己的意志亲自动手，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被他人操控。
“我到你门口了，亲爱的。”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男人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而此时的Gin正准备从枕头下拿枪出门杀人，但在听到男人的话后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将手枪放回原处。Gin赤脚走到门口拉开了公寓的门，他抱着胳膊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呵，有事？”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挤进来并带上了门。
“没事就快滚。”Gin看着关上的门思绪飘忽了一瞬，他会不会也记得‘昨天’？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Gin发生了什么，他也清晰的知道他没有资格去安慰Gin，但当他听到Gin叫自己名字的语气里好像包含着他不敢妄想的感情，他就头脑发热地冲到了Gin的公寓门口。赤井秀一将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Gin有些疑惑的接过袋子，里面是一顶崭新的黑色礼帽。
“你之前说过帽子旧了，所以送你个新的。”
巧合吗？Gin低头摩挲着黑色的礼帽，他选择忽略了袋子里同样‘崭新的’购物小票，可真是个粗糙的借口。他抬手戳向赤井秀一没有任何伤疤的右脸：“该死的家伙。”
Gin想，凭什么他们之间就非要死一个人呢？
——TBC——
备考更新会放慢，继续写寡夫文学？
以及仍然是死鸭子嘴硬版本的大哥呢！上一秒我要掏枪杀夫，下一秒TMD我们就不能两个都活着吗？承认吧，您就是收到礼物很开心！
赤井秀一，一款虽然总是慢半拍，但是闭着眼睛瞎选都能哄好大哥的神奇老攻。
这卷写的好垃啊，想等有时间删了全文重写，然后找机会咕咕咕（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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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03 调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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