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历3650年,海拉星系,布里星东区。
艾维斯不仅是个军雌,还是一个同性恋。
他今天加班,好不容易下了值,正站在“爱巢”酒吧的门口,紧张地等待在交友软件上约到的雌虫。
“爱巢”的老板神秘莫测,从不露面,品味却俗得惊天动地——舔狗小情歌日日循环轰炸,连酒吧名字都甜腻得能齁死虫。
酒吧门口,一块巨大灯牌嚣张地闪烁着“3.3情虫节特价”,短短几个字愣是拼凑出八种颜色,活像一台失控的激光镭射炮,看得艾维斯眼疼。
一个黑发黑眼黑衣的雌虫出现在路口,长相精致神秘。
艾维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比喻,这只虫像一个行走的黑洞。
他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正待转头,却见那只雌虫眼一抬,正正与他对上视线。接着,竟直接朝着艾维斯的方向走来。
“你好,我是‘折翼’,我想,你就是‘高射炮’了吧?”一只纤长的手递到了艾维斯面前。
艾维斯下意识伸出手去握了握,这才反应过来,“高射炮”是自己的网名,而“折翼”,正是自己今天约的人。
折翼轻轻点头,拉着有点发懵的艾维斯进了酒吧。
酒吧里头也是同一份浮夸。
天花板上挤满了五光十色的灯球,活脱脱一个低空星爆现场。一杯刚调好的“血腥玛丽”,在迷幻光影下瞬间切换画风,成了虫崽们最爱的“彩虹果汁”。
调酒师炫技般点燃“林宝坚尼”,幽蓝的酒液顺着酒杯塔流淌成一道火瀑,映亮了一张张兴奋的脸——
可惜,在大部分虫眼里,这火树银花跟浪漫半毛钱关系没有。
也许除了被人牵住手、整个虫僵硬成钢板、脸色爆红的艾维斯。
同性恋毕竟是少数,坐在吧台边清一色的军装雌虫,连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基本上个个都是情虫节被抓壮丁的单身倒霉蛋。
刚下值,灌杯酒,顺便把那些能回家赴“爱巢”之约的已婚同僚骂个狗血淋头。
艾维斯听到有雌虫正在抱怨——
“情虫节给已婚雌放假,让单身雌加班填坑?还美其名曰提高生育率?想出这‘天才’主意的蠢货脑子里是装了垃圾处理器吗?单身雌不需要时间找雄虫?别到时候生育率没上去,结婚率先跌穿地心了!”
说话的军雌灰发灰眼,顶着一张高级厌世脸,活脱脱一朵高岭之花——前提是他那张刻薄的嘴别开光。
艾维斯正要和折翼顺着这抱怨打开话题,最好是心照不宣地做一点同性恋该做的事情,却被另一个雌虫发表的言论吸引了注意力。
“亲爱的杰森,”厌世脸军雌旁边,一只红发军雌懒洋洋接了口,嘴角牵起讥诮的弧度,“立法虫虽然常年脑回路清奇,但这点上还算有点‘良心’。他们这是在用血淋淋的现实警告你这种急着跳婚姻火坑的傻瓜:”
“瞧瞧,已婚雌要是错过雄虫这一年一度的‘播种黄金期’,虫皇都不敢打包票他们能完好怀上虫崽,而不是在床上被玩成破布娃娃!”
红发军雌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翠绿色的眼睛亮了亮,对调酒师比了个**用的手势,调酒师回他一个媚眼。
厌世脸军雌看表情被恶心得不行,捅了捅红发军雌,示意他注意影响。
艾维斯看得目瞪口呆:难道撞上个同类?
红发军雌显然很享受周围虫的注目礼。
他仰头灌下一口酒,酒液顺着唇角滑落,滚过上下滑动的喉结,最终洇在浅松枝绿的军装衬衫上,留下一道扎眼的深痕。
漂亮,危险,还极其不好惹。
接着,他晃了晃还剩一半的酒杯,对着空气做了个极其敷衍的敬酒姿势:“敬伟大的虫皇和帝国爱护雄虫协会!为了雄虫老爷们的‘播种大业’,他们居然还记得放已婚雌回去‘接驾’呢!真是感天动地!”
声音不大,毒液四溅。
艾维斯没忍住“噗”地笑了一声,被周围几道倒抽气声盖住了。
折翼眼神奇异地看他:“你也喜欢菲尼克斯少将?”
艾维斯惊觉自己有些冷落了折翼,不过:“菲尼克斯少将是谁?”
折翼轻笑,顺手递给艾维斯一杯酒:“看来你刚来前线不久。那位红发绿眼的军雌就是第四军团的菲尼克斯少将,灰发灰眼的是杰森少将。菲尼克斯少将厌雄厌得虫尽皆知,有许多虫都觉得菲尼克斯少将也是个同性恋,但菲尼克斯少将至今都没和任何一个雌虫走到一起过。”
菲尼克斯听到刚刚那声附和的笑,眼神扫过去,见是一只眼神青涩的小雌虫,正要调笑几句,却被杰森打断了。
杰森痛苦地一只手捂住半张脸,恨不得立刻和身边这只红毛刺猬划清界限。
多年战友,第四军团同僚,臭味相投——但菲尼克斯这张嘴惹祸的本事,总能让杰森经历各种社死冥场面。
雌多雄少的大环境下,不少雄虫仗着帝国爱护雄虫协会撑腰,横行无忌,“零元购”、家暴、□□亚雌屡见不鲜。
过去雌虫们还能用雄虫那点安抚精神力的天赋自我安慰。但自从三年前,战功彪炳的安德鲁·霍华德中将惨死在他雄主手上,风向彻底变了。
星网上厌雄声浪滔天,除了少数真和雄主处得好的雌虫还能中立说两句,对雄虫基本是一边倒的喊打喊杀。
按理说,菲尼克斯发表几句针砭时弊的意见,也不是什么大事。
问题是,敢像他这样直接开炮轰到虫皇头上的雌虫,至今还是凤毛麟角。
菲尼克斯不想听杰森长篇大论的老妈子唠叨,识相地闭了嘴。
这时,桌边另一位军雌加入了谈话。
他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西服,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耳朵上象征性地扣着军雌联络仪,气质温雅得像位学者。
那头标志性的闪蓝色头发,无声宣告着他的身份——第三军团中将,阿诺德·坎贝尔。
只有贵族虫才能拥有姓氏。而坎贝尔家主便是四大公之一,虫皇的铁杆拥护者。
阿诺德·坎贝尔是如今坎贝尔家主的长子,第三军团和坎贝尔家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坎贝尔当然知道菲尼克斯,一般情况也不想与他结梁子。毕竟菲尼克斯在“爱巢”也算是“声名赫赫”——
墙上酒架上那个血迹都没擦干净、曾给某个倒霉蛋开瓢的酒瓶子,传说就是菲尼克斯的“杰作”。
据调酒师转述老板原话:镇店辟邪,效果拔群。
但事涉虫皇,坎贝尔既然在场,便得与菲尼克斯辩一辩。
“法律自有其考量,不必如此极端。”坎贝尔声音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雄虫也有优劣之分。菲尼克斯少将,据我所知,不少雄虫与雌君相处融洽,尤其是帕沃星的阁下们,对雌君一向颇为尊重。”
他口中的帕沃星,是帝国所有雌虫的“圣地”,里面住着帝国所有A级与S级的雄虫。
去年情虫节,帝国为了平息汹涌的厌雄浪潮,特意直播了帕沃星雄虫的成年礼。直播里那些S级雄虫展现出的良好教养,让无数雌虫心驰神往。
杰森不想菲尼克斯和这位贵族中将杠上,赶紧接过话头,干笑两声:“坎贝尔中将说得在理。只是……帕沃星的阁下们,似乎都是贵族们的‘专供’?我们这些普通军雌,怕是没那个福分去肖想喽。”
菲尼克斯直接无视了杰森的灭火信号。他翠绿的眼眸斜睨着阿诺德,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话里的讽刺:“帕沃星的雄虫对雌君态度好?那确实。但坎贝尔中将未来也得给雄主挑选雌侍吧?只是不知道那些雌侍的日子过得如何?不过也是,雌侍是死是活,在阁下们眼里,大概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我说的不错吧,坎贝尔中将?”
阿诺德·坎贝尔被当面驳了面子,镜片后的蓝眸闪过一丝不悦,但声音依旧维持着那份令人恼火的平和:“菲尼克斯少将,雌侍制度是雄雌比例失衡下的无奈之举。至于雌侍的处境,更多是您的臆测,并无实证。”
他转向杰森,语气带着点循循善诱,“即便是非帕沃星的雄虫,也不乏热心慈善、品格高尚者。不能一概而论。”
似乎不想再给菲尼克斯反驳的机会,坎贝尔又迅速补充道:“况且,今年的帕沃星直播马上就要开始,‘爱巢’会同步放映。我的未婚夫今年成年,也会出镜。”
最后,坎贝尔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隐秘的骄傲,给出结语,“我相信,只要你们看到他,感受到他那份圣洁与美好,就再也不会说出那些诋毁之词。”
酒吧的喧嚣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将级军官、S级雄虫、婚讯——这可是爆炸性的一手八卦!
杰森不负众望地捧场,顺便打着圆场:“坎贝尔中将,恭喜您订婚!这保密功夫做得也太好了!我和菲尼克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知我们是否有幸知道,是哪位尊贵的阁下赢得了您的青睐?”
坎贝尔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小巧的胸针,只在众人眼前极快地晃了一下——那抹闪蓝色与他的发色如出一辙,上面似乎有路易斯家族的家徽纹样,只是做工略显粗糙——便立刻用丝帕包好,无比珍重地放回胸前口袋,紧贴心口的位置。
“是S级雄虫,潘·路易斯阁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满足感,“这是他亲手为我制作的定情信物。三个月后,我们将举行婚礼。”
坎贝尔环视一周,笑容里带着胜利者的宣告,“所以,明年的情虫节,我就不必再和各位单身战友们在这里‘同病相怜’了!”
菲尼克斯被这股浓郁的恋爱酸臭味熏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识趣地闭了嘴,只是默默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尺,生怕被这恋爱脑光环波及。
他的目光百无聊赖地转向已经亮起的光屏——直播开始了。
修文中[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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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菲尼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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