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门口迷蒙揉眼的聂怀桑似乎终于看清了屋内两人衣冠微乱、气息急促、而且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紧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
“啊!二嫂!你、你们……你们也在这里啊?”他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带着十二分的慌乱和“惊讶”,好像才看见温蓁一样,“我……我刚睡醒,酒还没醒……我头好晕……眼睛也花了……二哥二嫂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他猛地转过身去,动作快得像被火烧了屁股,嘴里还在碎碎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跌跌撞撞地就往茶室的方向狼狈逃窜。
温蓁很想吐槽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演技未免过于浮夸了!但看到蓝曦臣原本白皙的耳根此刻如同滴血般彻底红透了,他整个人似乎都僵硬了,那份手足无措的窘迫感真实无比,显然压根没空分辨聂怀桑的演技问题。
温蓁心头的羞愤被蓝曦臣这难得的慌乱稍稍冲淡了一些,反而有点想笑。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静默良久,温蓁才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蓝曦臣,胳膊支在窗沿上,额头抵着微凉的窗棂,声音闷闷的带着懊悔:“怪我,失心疯了。这是别人家的私密地界,不该如此孟浪。”
蓝曦臣看着她的背影,那点窘迫被她的自责和垂头丧气驱散。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肩头,将她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
“何尝全是你的错?”他声音低哑,带着事后的温柔和一丝无奈,“情之所至,意动难当……我亦难辞其咎。”他目光清澈地注视着她,“只是……日后万不可再这般……在他人宅邸‘放肆’了,可好?”
温蓁抬起眼,撞进他同样写满了无奈和一点点后怕,却又带着浓厚宠溺的目光里。
刹那间,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狼狈又甜蜜的尴尬。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一声极轻微的笑声溢出来,如同破开了凝固的氛围。
随即——
“哈哈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温蓁更是笑得弯下腰,最后干脆一头扎进蓝曦臣怀里,把脸埋在他衣襟里笑得肩膀直抖。
笑够了,她依旧埋着头,瓮声瓮气地说:“蓝涣……与其在这儿互相检讨……”她从怀里扬起一点脸,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和水光,促狭地眨了眨眼,“……咱还不如去……好好‘谢谢’人家聂宗主呢?”
门外传来聂怀桑带着点懵懂和惶恐的声音:“二嫂您……要谢我什么?真不用谢,受不起受不起……”
温蓁扑哧一声笑得更欢了。
“二哥二嫂!”聂怀桑跌跌撞撞冲进书房,神情紧张地压低声音,“别笑了!你们……听!”
书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死寂!
几乎是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绷紧的弓弦即将断裂般的细微“咯啦”声,混杂着金石相击的嗡鸣,仿佛从地底极深处隐隐透出!
紧接着——
“敌袭——!!!”
“保护芳菲殿——!!!”
尖锐凄厉的示警咆哮,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刺破了金麟台宁静的夜空!那声音绝非一人所发,而是埋伏在殿宇周围所有金家门生被惊动后,拼尽全力爆发出的最高警报!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轰然炸响!
“何方宵小!胆敢擅闯仙督寝宫!!”
“拦住他!!!”
脚步声、拔剑声、厉喝声、甚至隐约的灵力碰撞轰鸣,如同冰雹般密集而混乱地从芳菲殿方向席卷而来!
聂怀桑面色惨白如纸,腿肚子都在发抖:“什……什么东西?!出什么事了?!”
蓝曦臣神色骤凛:“芳菲殿有变!走!”
绽园距离芳菲殿极近,三人几乎是片刻间便冲到殿前宽阔的广场边缘。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平日空旷的殿前广场,此刻已汇聚了数十道身着各色宗服、气息沉凝的身影——是被示警声惊动、从各处客居庭院赶来的仙门世家首脑与修士。他们脸上或惊疑,或凝重,或按捺不住的好奇,目光都死死锁在芳菲殿那三阶象征尊贵的如意踏跺之上。
阶下,金凌如同一只被冒犯了领地的小狼,浑身紧绷,紫电在指间劈啪作响,眼神锐利如刀地瞪着台阶上方:“这里是我小叔叔寝殿!你们走错地方了?!不!你们是闯进来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而台阶之上,蓝忘机白衣如雪,身形笔直如孤傲的寒松,正缓缓抽出避尘剑!剑刃在月色与殿前灯火映照下,流淌出冰冷森寒的光弧。他并未看向下方的金凌,目光只穿透殿门缝隙,投向那幽深殿宇深处。
“怎么回事?”
“谁敢夜闯敛芳尊寝殿?!”
“方才那示警……灵力激荡非同小可!莫非是……?”
“慎言!慎言!”
人群嗡嗡议论,空气凝固如同实质!
温蓁心中一紧,目光扫过阶下孤军奋战的金凌,厉声喝道:“阿凌!过来!”
金凌猛地回头,看见温蓁关切的目光,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对着温蓁的方向用力摇头,声音虽然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蓁姨!我长大了!我不是那个只能躲在你们身后的小孩子了!”他猛地转身,对着台阶上那个他最讨厌的身影怒吼:“魏无羡!你到底想干什么?人都被你引过来了!这是我小叔叔的寝殿!我说过叫你不要……”
蓝曦臣低而清晰地声音在温蓁和聂怀桑耳边响起:“情况有异,我上去看看。”
聂怀桑惊慌失措:“二哥小心!太危险了!”
温蓁一把拉住蓝曦臣的手腕,深深望进他清澈但此刻也布满疑虑的眼底:“蓝涣,你信我吗?”
“信!”蓝曦臣毫不犹豫。
“好!”温蓁握紧他的手,力道传递着她的决心:“那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也无论看到什么……请你相信含光君!”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不容置疑地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蓝曦臣深深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转身,步伐沉稳地拨开身前人群,朝着那灯火通明却又暗流汹涌的殿阶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之上。
终于,他踏上那第三阶如意踏跺,站在了蓝忘机身侧。
两道同样高挑的白色身影,在夜色中如同并肩的玉璧。蓝忘机缓缓侧目,那双永远沉静的琉璃瞳,此刻盛满了极其复杂的东西——是坚定,是痛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蓝曦臣迎上弟弟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即,仿佛有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口!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在看清蓝忘眼神含义的瞬间,血色褪尽,瞳孔骤然紧缩,所有的镇定、包容、对义弟的信任……都在这一刻被撕裂开来。
“嗬……”人群中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蓝曦臣脸上那份瞬间崩塌的信任和痛苦,太过震撼!足以令所有人明白事态之严重!
恰在此时——
“哦?怎么……大伙儿今晚如此有雅兴,齐聚在我这芳菲殿外?莫非是白日的清谈酒宴不够尽兴,还想在敝处再开一场‘夜谈会’?”
一个温和含笑、带着恰到好处惊讶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涧般自身后人群外响起!
温蓁背脊瞬间绷紧!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人群如潮水般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通道。金光瑶噙着那抹无懈可击的温雅笑容,步履从容地从让开的通道中缓步走出。他的衣衫依旧一丝不苟,笑容依旧暖如春风,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无关紧要的聚会。
魏无羡猛地拨开人群上前一步,厉声道:“敛芳尊来得正好!再晚一步,恐怕您这芳菲殿密室里的惊天‘宝藏’,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藏不住了!”
“密室?”金光瑶笑容微凝,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茫然,“什么密室?”他目光转向蓝曦臣,语气带着无奈和被冒犯的委屈,“二哥,这……?究竟怎么回事?但凡有些根基的门阀,谁还没几间存放珍贵之物、不宜示人的私藏小室?这……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他看向群情激愤的众人,摊手苦笑。
蓝曦臣脸上再无半分温情,那双温润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字一句敲在寂静的夜里:“阿瑶,劳烦打开密室,请诸位同道……入眼一观!”
金光瑶仿佛被这直白的要求惊到,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挣扎:“二哥……”他苦笑,“这藏宝之处……顾名思义……藏着一些不便见人之物。若贸然开启,恐……”
他话音未落,人群后方的温蓁清亮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带着刻意渲染的“天真无邪”:“咦?敛芳尊光明磊落、泽被天下,又身居仙督之位,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见光的吗?”她款步走向前方,所过之处人群悄然无声,她站到蓝曦臣身侧,目光锐利地直视金光瑶,“难道说……还真藏着什么惊世骇俗、见不得人的‘宝贝’,怕我等见着了……心生贪念,出手抢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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