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蓁哭笑不得,歪着脑袋对着水面上模糊的倒影努力想看背后:“快帮我瞧瞧!皮肯定红了!有没有搓出血道子?”
蓝曦臣仔细看去,白皙的肌肤上果然泛起一大片不正常的潮红,细看之下还有隐隐的丝缕血痕,他语气沉了些:“有些红痕……破皮倒是没有。当真是我不知轻重,我去拿药来……”
温蓁赶紧摆手,龇牙咧嘴地吸着气:“别别!没出血就别浪费你那金贵的药了!啧,这事儿……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
蓝曦臣默然片刻,看着她疼得微微蹙起的秀眉,退开两步,低声道:“是我莽撞。你先洗吧,洗好了我叫人来收拾。”
温蓁草草擦干自己,滚进柔软的被褥里侧卧着,手肘支着脑袋,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蓝曦臣。
看着他唤小二来换水,看着他解下外袍细致地挂好。
看着他熄灭了多余的烛火,只留床头一盏。
看着他掀开另一侧被角,带着沐浴后清爽温润的潮气躺下来。
蓝曦臣刚躺平,便对上她晶亮的、带着笑意的目光。他下意识也侧过身,与她面对面而卧,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下颌。
温蓁眼中笑意更浓,如同狡黠的小狐狸。她伸出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将他稍稍拉近,故作凶悍地压低声音:
“不许动!打劫!”
蓝曦臣非但不惧,眼底反而漫开一片纵容的温柔,顺着她的话尾低笑:“在下的银钱细软,可都交由夫人掌管了。身无分文呐。”
“谁稀罕你那些俗物了?”温蓁眼波流转,忽地一个翻身,整个人便跨坐到他腰间,双手撑在他结实紧实的胸膛上。烛光勾勒着她不盈一握的腰线,她俯视着他,红唇勾起的弧度带着惊心动魄的魅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姑奶奶我……劫……色!”
话音未落,一股力道便箍住了她的腰!
天旋地转间!
再回神,她已被蓝曦臣重重地反压在了柔软的被褥间。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松木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温蓁非但不恼,反而低笑着舒展双臂,揽上他覆下来的颈项,主动地、精准无比地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那吻如同羽毛轻撩,又带着野火燎原的温度。
她在他耳边娇嗔,呼出的热气扫过敏感的耳廓:“呀!这下糟了……本想占人便宜,结果反被仙君按住了……这是要……”
蓝曦臣的眸子幽暗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有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正在汹涌翻滚,快要撞破那层冰面。他俯身就要攫取她带着水润光泽的唇。
温蓁却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抵在了他的唇瓣上。
水眸含情,带着狡黠的浅笑:“泽芜君……方才是谁辛辛苦苦地……”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屏风后浴桶的方向,声音又轻又柔,却带着能逼疯圣人的诱惑:
“……现在……身上是不是……还沾着沐浴的水汽呢?”
蓝曦臣身体蓦地一僵。
温蓁指尖轻轻划过他紧实滚烫的腰侧。
“劳驾,”她低笑,眸中星光璀璨,“还请……先把灯熄了吧。”
蓝曦臣的呼吸沉沉的,带着未能纾解的灼热,埋首在她温软的颈窝间,嗅着她发间皂角混合着自身体香的清甜气息,喉结压抑地滚动,起身将床头的灯熄了。
“嗯……”温蓁低低应着,温热的唇瓣有意无意擦过他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如同诱惑的低语:“……对呢,我记得……咱们来这里之前,在那个浴桶里……”她的指尖暗示性地在他紧绷的脊背上轻轻划过。
最后那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蓝曦臣猛地抬头,眸光幽暗得如同吞噬星光的深渊,再不容她多言半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覆上了她带着得意笑意的唇瓣,将所有未尽的话语都封缄在了一个滚烫到几乎要将人焚毁的深吻之中。
夜已至深,远处的梆子敲过丑时三刻。窗外的喧嚣彻底沉寂,房中只余一片宁静。身旁传来蓝曦臣平缓悠长的呼吸声,那是姑苏蓝氏千锤百炼出的、刻入骨髓的沉稳气息。
温蓁却了无睡意。
白日李家那深宅重负、血泪交织的恩怨似乎已远,此刻,一股沉寂多年的隐痛却悄然攀上心头。
十几年前。那封密令。
一道连接生死、本该及时送达的密令。
却迟滞了整整半个时辰。
在那些争分夺秒的生死关头,这半个时辰,足够阴差阳错,足够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那封刻着蓝氏秘纹的密令,在传递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否……曾被人悄然解开?
是否……那看似严密的结构,在某个熟知蓝氏机巧的人眼中,如同虚设?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在心头盘桓不去。当年同在附近的,又精于此道的……似乎只有那位心思缜密、八面玲珑的金麟台之主。
虽然如今二人彼此忌惮却又微妙制衡,她手中也握着他不少把柄……但这件事若真是金光瑶所为,于他那般周密的行事风格,似乎也并无意外。他能在合适的时候,“无意”间给她一个暗示,或是一个“真相”吗?
温蓁轻轻侧过身,在昏暗中凝视着平躺着的蓝曦臣。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为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边。他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身前,姿态端方而……安详。
心头那点刺痛的猜疑和翻涌的旧恨,似乎被这沉静的睡颜奇异地抚平了些许。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他一条手臂,将自己温软的身体依偎进那个瞬间敞开的、温暖的怀抱里,脸颊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找到了最稳固的锚点。
满足地轻叹一声。
此刻的氛围,温暖得令人心悸。若是能留住这瞬间多好……温蓁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现世才有的小巧相机,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唉,可惜这方天地虽有仙法万千,却无留影存形的妙术……
许是她的动作惊扰了怀中的人。
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头顶上方,忽然响起一道带着初醒时沙哑的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额发:“今夜是不想睡了?”
温蓁立刻闭上眼,假装已快入梦:“唔……困得马上就能睡了……”
蓝曦臣低低笑了一声,大掌在她背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既如此……那便睡吧。”
神奇的是,这简单的话仿佛带着安神的魔力。温蓁只觉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再睁眼时,已是窗外微熹的卯时。
枕边已然空荡。
温蓁拥着仍带着那人体温的被褥,懒懒翻了个身,便瞧见蓝曦臣已束好发冠,正有条不紊地在铜盆里盥洗,连洗漱用的热水也已备好放在一旁架子上。
“奇怪……”她哑着嗓子嘟囔,抱着被子,睡眼惺忪地看着他,“昨日那般累人,晚上又……折腾,按说我该睡得昏天暗地才是,怎么竟也醒得这般早?”
“许是换了地方,总难睡得安稳。”蓝曦臣拧干了帕子擦脸,声音温和而清醒,“可要再歇息片刻?待用早饭时再唤你。”
温蓁摇摇头,干脆坐起身,揉着眼睛问:“今日有什么要事?”
蓝曦臣洗净脸,走回床沿,看着她因刚睡醒而泛红的眼角,温声道:“白日无甚紧要事,既不在云深不知处,你我皆可自在些。”
温蓁撇嘴笑:“说得在云深不知处我便束手束脚似的,那里何曾有人能真正约束于我?”
房中静谧了片刻。
温蓁有些奇怪地抬眼看向蓝曦臣。
却见他就站在床边,晨光勾勒着他的身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东西。良久,才听到他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带着深深的懊悔和不易察觉的紧张:“……那段日子……你将自己关在蔷薇小筑,闭门不出……其实并非不想见我,对么?”
他上前一步,指尖犹豫着,最终还是落在她散落肩头的黑发上,动作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是我……是我错了。那时……我不敢去想你是生我的气才避而不见。我只怕……那扇门一推开,听到的会是你要离开的决定。我只想着,若是不去打扰,或许……还能靠着那道婚约,将你再多留住一刻……自欺欺人罢了。”他的声音艰涩起来,“……是我懦弱,才让你在那时孤立无援。”
温蓁的心猛地一抽。
那是她心魔缠身最烈的时期。一次次外出试探又狼狈退回,每一次“偶遇”追杀后,蓝曦臣总能“恰好”寻到她,那枚通行玉令像个甩不掉的影子。那一次,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心魔彻底吞噬了她。
等她再恢复清明意识时,浑身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止不住地发抖。
眼前是虞溪通红的双眼,手臂紧紧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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