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罗尊出手阔绰。
能抵否天境以下修士全力三击的驳山印,与御水术相辅相成的极品身法《与神游》,除此之外丹药灵石更是不少。
“谢家主恩赐。”她件件接过,样样满意,很快上上签空间之一就被填了个半满。
“好别致的挂饰。”端坐一旁的男子声若冷泉。
罗元衣抬起起腰间的“上上签”看向男子,那目光好像在问“是这个吗”。
他微微点头,眸中沉下一片暗影:“我曾有一故友,她也曾佩此物,她说此物名为‘上上签’。”
罗元衣顿感手中“上上签”烫手,她看向罗音,隐隐忧虑:这不会是罗家抢来的吧?
罗音上前一步:“此物刚刚才从宝库中取出,或许这些东西都出自于同一位炼器师。”
“或许吧。”
说完这句话,男子不再言语,浅淡的瞳孔失了焦点,好似神游天外。
“明夷道友,”卷帘后的绞罗尊微微侧头,语缓而柔沉:“有缘如此,多留些时日,见见山止城风光。”
“好。”明夷道君眸中光聚,应下邀约。
“退下吧。”这话是对罗音、罗元衣两人说的。
罗音拜别,垂眼间自有考量。
明夷道君,玉衡宗客卿,听说是位横空出世的人物,流传事迹颇少,只知道这位客卿极通阵法之妙。
出了林间小筑,路上。
罗音提醒她:“明夷道君来此或许与他那位故友有关,你身怀‘上上签’,与他有些牵连,不要与他多交。”
她点头,却也将心中疑惑如实说出:“我见他第一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明夷道君修为不俗、相貌不凡。”罗音瞥她一眼,用简短的一句话给元衣所说的“熟悉感”定了性。
答非所问……不对!罗元衣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苍天可鉴,自己断没有少女怀春的隐秘心思。
“音娘,我二十岁都不到。”
“正是好年纪。”罗音侧头撩她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多辩多失,她喉咙一哽,难以相信这样打趣的话会出自罗音口中。
是少女心思还是其他的,这并不重要。元衣只是年轻,偏爱‘好颜色’而已,等她见得多了,也就觉得稀松平常了。
自此之后,罗元衣往返于湖心亭与潋滟阁,过着运灵、药浴、练功的简单生活。
两年过去,她已至履地境大圆满。
罗音见此暂缓闭关陪她破境。
再一年,她还是履地境。
看灵核,她已是履地境圆满中的圆满。
但她数次徘徊于谦山境门前,始终不能冲破。
不过《与神游》倒是小有所成。
潋滟阁中
境中人肤白如玉,唇若施脂,是一副气血丰盈的好颜色,不用照镜子,她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出自己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
这既是修炼的好处,也是药浴的功劳。
三年药浴几乎已将她身体中的杂质全部排尽,今晚是最后一次。
浴房中,她衣衫褪尽,饱满而无赘余的匀称身体浸入浅绿的药液。
漾动的温水将她层层包裹,她双手张开攀住池沿,卸力,慵懒地靠在浴池边儿上。
水汽氤氲,额发、脸颊、睫毛都微微湿润;在蒸腾的热气中,每一寸肌肤都饥渴地吸收水分。
侍女呈上一碗温酒,衣袍下手腕的球形关节清晰可见,这是人偶。
罗元衣单手扣碗,仰头,一饮而尽。
闭眼品味,香浓而味烈。
任何食物都有杂质,要养成“无垢体”必须戒食。
因此这三年当她能够辟谷后就再也没有尝过任何食物,除了这酒,这是她舌尖唯一的刺激。
碗酒下肚,腹中仍是空荡荡的,罗元衣安慰自己这就是成仙的前兆。
但就跟从前许多次一样,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烧鹅剪影。
她闭眼咽下口水,无法抑制地想念起老板娘的手艺。
老板娘的烧鹅可是一绝啊,她感叹着。
青绿的药液逐渐浅淡,这说明药力已尽。
她起身出浴,药液贴着细腻的肌肤聚流而下。
如雾的弱水拖着衣裙为她穿上。
这是她最近这一年才琢磨出的弱水用法。除了穿衣之外,还可以用它来端茶倒水、垫脚遮雨,真是实用极了。
弱水勾动“上上签”,寂静室中无端响起木签碰撞声。
她半信半疑,试探着摇晃签筒,清晰的碰撞声再次响起,她没有听错。
小心探头,签筒里只有三根签,再摇一次,声音再次响起,一根红木签从空无一物的筒底窜出来,正中她眉心。
嘶,疼,罗元衣一手捂住额头,一手在空中截住木签。
这是,上下签?
木签最上方赫然刻着这三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去浊丸,需供奉热茶一盏。
难道签筒本身也是一方空间?
弱水穿过隔开浴池的屏风,托起茶壶,稳稳地送到罗元衣手边。
她提起茶壶,将温热的茶水倒入签筒,果不其然倒入的茶水都消失在签筒底部。
她听到一声清脆铃响,手中的木签化为粉末,一葫芦形药瓶应声从签筒里蹦出。
药瓶正面,蝇头小楷刻了个满:去浊丸,无痛养成无垢体必备,无丹毒,适用于餐食后排污去浊,去浊率十成十。
这正与自己先前所欲想和,去浊丸像是能解愁的东西。
但药不能乱吃,暂且存下。
再试一次。
她捧着“上上签”脑中闪过千千万万个念头,最后定格在一个微小而无害的愿望上。
她虔诚地闭上双眼,祈求“上上签”再次显灵。
摇动签筒,筒中再次传来木签碰撞的闷响。
三次响声后木签再次蹦出。
这回是上上签——话本一册,需奉蜡油三滴。
正是她想要的!
屋里到处都是蜡烛,她擒了根烧得正旺的,滚烫的蜡油还没来得及在筒底留下任何痕迹便被吞噬殆尽。
清脆铃响,木签成灰。
一本比她脸还大的书从还没巴掌大的签筒中出现,真是伸缩自如。
两个愿望后,无论她如何发愿,如何摇动签筒,签筒都一声不响。
可能还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摇签,这条件究竟是什么?她将疑惑记下,以后慢慢收集线索。
现在她有“大事”要做,她抖落书上灰尘。
《玄天问道录:三千年速通仙路》,三千年,怪不得这么厚。
自己连活一千年都不敢想,而这本书却敢写三千年?还有人要成仙?
玄天界是没有仙的,她始终记得音娘这句话。
第一页不是正文,而是作者有言。
书待有缘人(注:为防泄露天机,特施幻术掩人耳目,见此字者即为有缘人,愿与缘者共观之)。
看来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人了,实在不能辜负。
她快步行至床前,踢掉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控着弱水将书悬在空中。
做完这一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番动作竟然如此连贯又自然。
都是人之本能,她没再想,翻开第一页。
书中的一切都从一个无亲无故、缺衣少食的少年开始。
自修炼后罗元衣鲜少有困的时候,但现在,她眼皮渐重,昏昏欲睡。
一阵天旋地转,她从天而降摔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
不疼,只是冷风穿过身体,凉飕飕的,目光下视,她惊异地发现自己全身透明,可以飘,能用一些灵力。
咯吱的踩雪声响起。
离她数十丈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被木柴淹没了身子,负者满篼的木柴吃力地向村子走去。
他穿着单薄棉衣,扣着背篓背带的手指冻得紫红。
罗元衣跟上他,用灵力背篓底部,为他分担一些重量。
少年脚步一顿,颠颠背篓,背上时轻时重,他回头确认背篓里的柴一根没少。
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雪地,少年若有所察,目光隐秘,抓紧肩带脚步愈快。
背篓越来越轻,匆匆几步,少年左脚绊右脚,跌倒在地,木柴压身,整个人都陷进雪里。
糟了!
罗元衣连忙将他刨出来,但少年的衣裳、额发仍不免沾上碎雪。
被刨出的少年定定地盯着一处空气,目光警惕,浑身紧绷。
好心做坏事。
“别怕、别怕。”她拍去少年身上碎雪,但少年的衣裳仍不可避免地带上湿意。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中,她轻松用灵力托起少年。
少年哆哆嗦嗦地举手,倔强地指向散落一地的木柴。
对,差点儿忘了,罗元衣一边提柴,一边托人急匆匆向村中飘去。
快到村子时,男孩对着一处破败的茅草屋:“这就是我家。”
入内,这屋子又小又暗,房里一边是木板床一边是火坑,火炕上挂着一些烟熏肉类。
火坑里堆着白灰。白灰下,零星几块炭火橘红发亮,时不时迸出一声脆响;炕上挂着些烟熏肉类,是为过冬备下的。
她将少年放在木板床上,卸下背篓,从里取出几根木柴架在炭火上。
“别!”正拥着被子暖和的男孩一下子从床上弹起,在一片幽暗中四处摸索着火钳。
罗元衣扶额,只见与木柴接触的炭火火光渐暗,她徒手取出木柴。
男孩放下火钳。
他想:这或许是一只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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