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触发了密道机关,楚绢却更加心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机关……”
启动方式怎么与博古斋地下的一模一样!
博古斋的机关是她请严博通打造的,严老做完博古斋的活后便退隐江湖,再也没接过单子。
可这城隍庙的机关,分明也是他的手笔。
这么说来,这里的机关存在时间比博古斋还要早得多……
是沈愫书的手笔吗?还是……让她失去踪迹的人?
时间有限,来不及多想,她随手将令牌从雕花中取出塞进怀里,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马晨:“走,跟我下去看看。”
火折子的光在密道里投出两道细长的影子,楚绢一马当先,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豁然开朗,一间地宫和两扇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马晨刚踏出通道,脚下便踉跄了一下,他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又敲了敲旁边的石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小姐,不对劲。这地宫里的土是夯过的,分明是墓道才有的规制!”
楚绢皱了皱眉,走上前踢了踢地面的碎石:“墓道哪会特意留机关门让人进出?若是墓穴,早就该封得严严实实了。”
“您不懂这个。”马晨急了,伸手点了点石壁上的纹路,“您看这纹路,是四兽护棺的样式,前朝专门用来镇墓的。还有这地面的夯土,掺了石灰还有糯米——寻常地宫有石灰加固即可,何必多加一重糯米?这是镇邪的!”
见楚绢还是不信,马晨急了,不得不交底:“我以前跟着村里叔伯下过斗,见过这种墓室,错不了!”
楚绢盯着那纹路看了半晌,心里虽仍有疑虑,却也知道马晨在这方面不会说谎。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连活人都杀过,难道还怕死人?
她将木牌重新揣好,拔出袖中的短刀:“就算是墓也得进去看看。越是这种地方,藏着的东西越有价值。”
马晨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叹了口气,“行吧,我跟着您。不过您可得听我的,不管遇到什么都别乱碰,实在好奇的,您也让我先打头阵。”
两人提着火折子在地宫走了一圈,出乎意料地干净,便径直穿过地宫,来到尽头的两扇石门前。
石门上雕着两只狰狞的猛兽,马晨观察了一会儿,下定结论:“是饕餮和穷奇,奇怪了,一般墓里都装饰点祥瑞的……”
石门有二人高,瞧着就知道沉甸甸的,非人力能推动。楚绢绕着石门走了两圈,将“沈”字木牌贴在门的各个角落,可石门连一丝缝隙都没动。
总不能还是用那块铜牌吧?
楚绢想着,又将铜牌拿出来试,也是一无所获。
难道不是这么开门的?
楚绢正疑惑,就听马晨喊了一声:“小姐,您来看这个!”
她走过去,只见马晨蹲在石门左侧的墙角,手指抠着一道细微的缝隙。楚绢赶紧递过火折子,橘红色的火光下,那缝隙里赫然是一个钥匙孔的形状,大小约莫能塞进一根手指。
“看来得要钥匙才行。”楚绢的语气沉了下来,正想转身往回走,火折子的火苗突然“噗”地一声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地宫,马晨的惨叫声紧接着响起:“妈呀!我撞邪了?!”
“闭嘴!”楚绢被他吵得头疼,伸手拍在他后脑勺上:“早不刮风晚不刮风,偏偏现在一股邪风,肯定是有人故意!”
马晨愣了愣,然后持续大叫:“那不是更吓人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黑暗里就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戏谑:“不愧是今年的天子门生,楚大人,的确敏锐。”
“装神弄鬼!”楚绢冷哼一声,握紧短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刀刃划破空气,她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对方的掌风带着劲气,竟与她打了个平手。
可没等她再出第二招,那黑影就像融在黑暗里一般,瞬间没了踪影。
敌在明我在暗,楚绢又向来谨慎,便也收起短刀,从怀里摸出打火石重新点燃火折子。
看着跳动的火苗,她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为什么墓室要留暗门了!”
“难道是设陷阱抓咱们?”马晨悄声问,蹲在石门边瑟瑟发抖。
“不是。”楚绢摇了摇头,“若是陷阱,早该动手了。可是咱们进来那一路,你可曾见着什么陷阱?可见这处地下暗室并不是拿来做这个的。”
楚绢说着,突然绽出一抹恶劣的笑,“留着暗门,是因为有人需要定期下来。说不定呢,是墓室主人的那个亲朋好友,想呀……时常来看看他。”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马晨打了个冷颤,“谁家好人半夜来墓穴里看死人啊。”
楚绢忍不住笑了:“亏你还当过盗墓贼,怎么比我还怕鬼?”
“您不懂!”马晨急着辩解,“我们下斗其实不怕鬼,鬼又不能把人怎么样。可活人不一样啊,要是遇着同行抢地盘,或是守墓的人,那才是真要命嘞!”
“也有可能,这里早就被人盗过了。”楚绢话锋一转,“盗墓贼觉得这地方隐蔽,就把这里当成据点,用来藏东西或是集会什么的。”
马晨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合理多了。”
而且比闹鬼强。
“可若是我猜的那样,进出的活人可就多多了。”楚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怕人更甚怕鬼吗?”
马晨嘿嘿两声,没再说话了。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隍庙。
走在城外的小路上,马晨忍不住问:“小姐,您就不怕那个神秘人在半路上给咱们使绊子?”
楚绢脚步没停,语气平静:“她喊我楚大人,就是在告诉我她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不会难为我。再说,她身手不错,真要动手害咱们,大可不必市阴招。”
马晨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还是您看的明白!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再找钥匙来开石门?”
“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去先让梦梅查查这城西城隍庙,你也使使劲,问问你盗墓时候的人脉什么的。”
楚绢上下抛着那枚完全没派上用场的“沈”字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分明这牌子才是关键物品,为什么好像跟这城隍庙完全没关系一样?
那个姓吕的到底想让她来干嘛?
踏着熹微晨光,楚绢和马晨假充商人顺利混进京城,就近找了个早点铺子坐下。
“店家,来碗馄饨,再来两张饼子。”
话落,楚绢转向马晨问道:“你吃什么?”
马晨摇摇头:“我吃点青菜就行。”
干他这一行的得维持容貌,可不能被柳梦梅那个老妖怪比下去。
楚绢朝店家喊:“再涮把小青菜,多洒点醋。”
“哎,好嘞客官!”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楚绢满足地一抹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哎,马晨,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吕的男人?大概……二十三四岁,长得挺好看,也是走江湖的。”
马晨正细嚼慢咽水煮青菜,闻言立刻从心里泛上一股危机感:“您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我在贵宾室伺候得有哪里不好?”
他还年轻呢,怎么能被外头来的阿猫阿狗给顶替了去!
楚绢一脸疑惑,“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送信给我那个人。”
“哦……”马晨懵了一下,接着开始搜寻自己脑内的记忆。
“姓吕……男人……长的不错……我倒是认识这么个人,不过他不是二十三四,他都快三十了。”
楚绢:“快三十具体是多少岁?”
“……今年差不多二十五。”
楚绢一阵无语,“那不是跟我猜的差不多吗。”
“行了,你认识他就好办了。回头想办法联系上,看能不能叫出来谈谈。”
省得他们在这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查。
马晨又“哦……”了一声,一次更比一次意味深长。
楚绢:“……”
楚绢:“你要说什么就直说。”
马晨:“那小子不是一直戴面罩的吗,您怎么知道他长得好看的?”
楚绢:“…………”
马晨不依不饶:“嗯?嗯?怎么知道的嗯?”
楚绢深吸一口气:“赶快吃你的水煮青菜去吧!等会儿放凉了难吃死你!”
马晨摇摇头:“非也,实则不放凉也很难吃了。”
话落十分泄气地倒在桌子上,一副丧失生命体征的样子。
楚绢看他可怜,喊来店家给他拿了两个煮鸡蛋。
“折腾一晚上,你吃点荤腥吧,这么两口长不胖的。”
马晨摇头:“您不懂,那些客人就喜欢我纤腰长腿的样子,我要是吃胖了,他们就都跑老妖婆那去了。”
楚绢:“不许叫梦梅老妖婆。”
且不说柳梦梅比她上辈子死的时候还小两岁,关键人家也没藏着掖着啊,一直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自己年纪来着。
见马晨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楚绢学他摇摇头:“你还是不够懂女人心,我们其实喜欢的是穿衣显瘦,但是脱衣有肉的精壮男子,你太瘦的话,我们只好拿你当姐妹了。”
马晨一脸茫然无辜:“当姐妹不是挺好?女客人都很宠我,我夸几句她们就哐哐地买一大堆古董回去。”
楚绢:“……”
带货的话,好像,确实是,姐妹比男人强。
楚绢:“算了,你就维持现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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