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傅清竹又有些头晕,她踉跄着走出中控室,来到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摆了好几个仪器,最中间是足够一人躺下的银色治疗仪,和所有仪器相连。
这是母亲委托顶尖的医疗机构,为她们一家子量身定做的。熟练地操作后,治疗仪缓缓打开,傅清竹进去,闭上了眼。
仪器启动,各种颜色的光将她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后,发出“滴滴滴”的电子音:“检查到生命体有脑震荡,气血不足,营养过差,皮肤骨骼多处损伤,请问是否治疗?”
“治疗。”
一声令下,温柔地白光瞬间盈满整个仪器,将傅清竹包住。
疼痛让傅清竹不自觉痛呼出声,不知过了多久,仪器内又恢复了干净整洁,她满头大汗,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傅清竹试着站起来,下地走了两步,头不再晕眩,走起路来也不会要散架一样的疼,身体充满了力量。
她赶忙出去照了照镜子,发现脸色红润了不少。
傅清竹头一次觉得帝国的科技这么重要。
略略思考后,去卧室里翻出来曾经放在这里的化妆品,不过短短三四分钟,镜子里的傅清竹又变成了随时都可能归西的病美人。
正在惬意的欣赏自己的化妆技术,庄园里忽然响起有人靠近的警报,傅清竹立刻按住胸口,下一秒,她又回到了知青点的房间里。
“清竹!三婶来给你赔罪了!清竹!”
听到门外的动静,傅清竹心中不耐,面上却作出一副强撑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去开门。
“哐当!”
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中年女人“扑通”跪在她面前,傅清竹被她吓了一跳,反应很快,立刻装作被她撞倒,摔在地上。
碰瓷谁不会?
傅清竹抬起头,险些“嚯”出声。
中年女人后面是跟着跪下的李秋秋,外头是乌泱泱一群来看热闹的村民,显然是李秋秋她们“敲锣打鼓”带过来的。
幸好她反应快!
这阵仗,要是换成原主,说不定已经懵了。
李队长没跟上,此刻才三步并两步的跑进来,见状赶忙要搀傅清竹起来。
傅清竹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人,摆明了是要道德绑架她,她可不敢起来,于是皱巴着脸,双臂撑在地面上,表情写满了痛苦:“大队长,您……您先别拽,我缓一缓。”
李大队长不敢再碰她,虎着脸看向跪着的女人:“李国强家的,大中午的把队员们都吸引到这儿来,你到底想干啥?就不能消停会儿!”
李三婶哭天抢地,跪着不起来,还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大队长啊!我是来给清竹道歉的!都怪我鬼迷了心窍,听说悬崖边长得东西难弄,值钱,才逼着秋秋拉清竹一块去的!清竹!你是城里人,从小不愁吃不愁穿,就别跟我这种乡下没文化的老娘们一般见识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散了呀! ”
傅清竹心中厌恶,一会儿说家里揭不开锅了,一会儿说贪恋悬崖边东西值钱,这家人的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令人作呕。
傅清竹面上更显柔弱,不住地咳嗽。
力求咳嗽声大过李三婶的高嗓门。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李三婶跪着往前走,扯住傅清竹的手,往自己身上拍,力气大得把傅清竹的手腕都攥红了:“你要是不消气就打我,骂我,踹我,你打死我都行!算三婶求求你了,三婶给你磕头!”
傅清竹脸色煞白,惊惶地看向李队长,偷偷发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口中带出几丝血腥气,装作是又咳出了血,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儿去。
李队长吓坏了,赶紧扯开李三婶,狠狠道:“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给我闭嘴!”
傅清竹被“解救”出来,仓促地往后蹭了两步,声音颤抖,眸中带泪,夹着哭腔:“三婶,李秋秋把我推下悬崖在你眼里居然是件小事?我没死成,你们……你们就这么不甘心吗?非要逼死我?”
看在外头村民的眼中,傅清竹目光里带着浓浓地恐惧,脸上半分血色都无,身体也因“惊吓”打着哆嗦,如同一只陷入绝境的羔羊。
而她对面,哪怕李三婶对自己下了狠手,额头都磕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也被傅清竹可怜巴巴的样子衬得像来索命的恶鬼。
众人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倾斜。
“三婶,你平时总说我占了你们家的便宜,说我爸爸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点儿都不孝顺奶奶,说大伯和爸爸欺负三叔和奶奶孤儿寡母,说要不是我爸爸求着,要不是三叔心善,你们才不愿意理我。”
傅清竹从记忆中挑了些李夏天告诉她的,李三婶和村民们说过的难听话出来,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声音缓缓地,并不疾言厉色,却逻辑清晰,句句都有力量:
“那为什么我明明如你所愿了,你却反而不乐意了呢?你是舍不得我爸爸寄给你们的钱和票吗?你今天过来,是趁着知青们都不在,趁我孤立无援,想要用长辈的威势强迫我忘记你们给我的伤害吗?你是想继续拿捏我,好让我爸爸妈妈养着你们一家人吗?”
四连问直击李三婶的内心,她又心虚又恼火:“你胡说!你怎么能这么想三叔三婶!”
傅清竹懒得和她纠缠,说完关键的话之后,就假装害怕地浑身打了个哆嗦,蜷缩着抱紧自己,而后一了百了地晕了过去。
一边儿是孤苦伶仃来下乡的、年轻柔弱的、被吓昏的小知青,一边是酷爱闲言碎语、嗓门奇大的、撒泼打滚的大婶子。
鬼都知道该同情谁。
知青点一阵兵荒马乱,裴君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快步走上前,把傅清竹抱到了床上。
李三婶咬牙切齿地瞪着傅清竹,她还不如李秋秋会伪装。
李队长看了哪还有不明白的,气得恨不能踹李三婶一脚,他愤怒地指着李三婶:“既然你们一家子力气多得用不完,就给我去北面垦那几块荒地,啥时候种完啥时候回来!”
“那都是黑五类狗崽子干的活,凭啥让我们家去!”李三婶当即不乐意了,捶地撒泼,试图用胡搅蛮缠来逼退大队长。
李队长厌烦的不行,冷冷地来了一句:“再多说一句,我马上报警,让公安来调查调查究竟是不是李秋秋推的人!”
话音未落,李三婶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哭嚎都戛然而止。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让一直不出声的李秋秋暗恨她没脑子,不得不自己出马,怯怯地说:“大队长,我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一家子闹得太难看,我们今天就是来给清竹道歉的。”
李秋秋拉着李三婶起来,“我没有推清竹,公安来了我也不怕查,但公安一来,咱们大队的名声就坏了,我不能连累咱们大队,这个罚我们家认了,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寥寥几句话,就把是非对错颠倒了。
李队长哼了声,没再说什么。
她转身时,瞥见了正给傅清竹倒水的裴君和,多看了两眼。
听着人散的差不多了,李队长又在安排裴君和把自己送到公社的卫生院,傅清竹这才掐着点儿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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