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低头看了眼检测仪，屏幕上正跳动着湖之台的坐标，旁边的分数栏清晰地显示着你和伍六七各12分的成绩。
“结束得比想象中快啊。”伍六七甩了甩剪刀上的草屑，刚才连番动手让他额角沁出点薄汗，被林间风一吹，倒显出几分利落，“这分数应该够了吧？”
“嗯，”你收起仕女剑，指尖划过检测仪边缘，“先去湖之台汇合，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两人并肩往坐标所示的方向走，刚才还暗藏凶险的森林此刻倒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伍六七大概是彻底从回忆的迷茫里走出来了，又开始不正经地念叨：“等考试结束了，咱们再去薅那个萝卜头会长的羊毛吧，我还想吃今天早上的烤牛肉……”
你听着他絮絮叨叨数着菜名，脚步轻快了些。
阳光穿过枝叶在地上织出光斑，刚才战斗留下的痕迹很快被新的落叶覆盖。
你们速度很快，远远地，就已经能看见湖之台的轮廓——那是座建在湖心的石台，连接岸边的木桥上，似乎已经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在上面晃动。
你和伍六七走近了才看清，木桥上站着的正是酷拉皮卡和雷欧力。
酷拉皮卡的外套下摆沾了些泥渍，袖口还有道新鲜的划痕，但眼神依旧清亮，看见你们时微微颔首。
雷欧力则一脸疲惫地靠在栏杆上，正扯着领带抱怨：“这些逃犯简直跟泥鳅一样滑，追得我腿都快断了……”
话没说完，他眼睛一亮，直起身朝你们身后张望：“小杰和奇犽呢？没碰到你们吗？”
伍六七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树枝晃动的声音，奇犽拽着小杰的胳膊从树后跳出来，两人头发上还沾着几片叶子，检测仪在手里晃得叮当响。
“我们在这儿！”小杰举着屏幕冲过来，上面的分数栏显示着7分，“我们抓了三个厉害的家伙呢！”
奇犽在一旁补充，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有个家伙想耍花样藏进山洞里，被我用烟熏出来了。”
酷拉皮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检测仪，轻声道：“我们刚好也是7分。”
雷欧力立刻凑过去看，随即松了口气：“还好够了，不然白费力气……”
伍六七晃了晃手里的仪器，屏幕上的12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来大家都顺利过关了。”他朝湖心的石台努努嘴，“那上面好像已经有不少人了，咱们也过去吧。”
木桥踩上去吱呀作响，湖水在脚下泛着粼粼波光。
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潮湿的气息，把每个人脸上的疲惫都吹散了些。
石台中央，理伯已经在清点人数，远处还不时有考生匆匆赶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在空旷的湖面上传开，像一场热闹的收尾序曲。
走上湖之台，脚下的石板被湖水浸得微凉。
周围的考生三三两两地聚着，大多和你们一样带着些战斗后的痕迹。
有人胳膊上缠着临时扯的布条，有人靴底还沾着森林里的腐叶，检测仪在手里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没想到这次的合格线好像不高？”雷欧力扫过周围人的屏幕，摸着下巴嘀咕，“刚才还怕七分会悬呢。”
酷拉皮卡目光落在石台边缘的理伯身上，轻声道：“可能是逃犯的数量比预计少，或者……”他顿了顿，看向远处仍在赶来的考生，“有不少人没能完成。”
小杰正踮脚往人群里瞅，突然眼睛一亮：“快看！是西索！”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西索果然靠在根石柱上，他当初被你快要斩断的胳膊现在已经完好无损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指间转着扑克牌，嘴角挂着惯有的诡异笑容。
他似乎察觉到你们的目光，抬眼扫过来，视线在你身上停顿了半秒，又慢悠悠地移开了。
伍六七咂了下嘴：“这家伙还在啊，感觉比那些逃犯难搞多了。”
“别理他就好。”你拍了拍他的胳膊，目光转向石台中央。
理伯正拿着名单高声点名，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人应声举起检测仪。
阳光洒在湖面上，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混着水声和报数声，倒有种奇异的安宁。
奇犽突然碰了碰小杰的胳膊，朝某个方向努嘴：“你看那边，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刚才在森林里见过，他好像一个人抓了五个。”
小杰凑过去看了眼，惊叹道：“好厉害！”
“等第五场考试开始，才是真的要较劲呢。”雷欧力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样，先休息够再说。”
风又起了，吹得湖面泛起涟漪，把石台边缘的芦苇吹得沙沙响。
理伯清了清嗓子，手里的名单被风掀起一角，他用手指按住，声音透过湖面的水汽清晰地传开：“各位考生，第四场考试到此结束，经过统计，本次合格人数为11人。”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脸上露出失落。
理伯抬眼扫过众人，继续念道：“现在公布各位的成绩。”
他顿了顿，目光在名单上停留片刻，随即报出一个个名字和分数，大部分人集中在5到10分之间，每念到一个，就有对应的考生应声点头。
“酷拉皮卡，7分；雷欧力，7分；小杰，7分；奇犽，7分；伍六七，12分……”
念到你和伍六七的分数时，雷欧力吹了声口哨，小杰则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最后，理伯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调：“西索，18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投向石柱旁的那个身影。
西索停下转牌的动作，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对这个结果毫不在意，又像是在享受这份瞩目。
阳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石柱阴影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理伯合上名单，他的视线从来都没有放在过你的身上，可能他还在生气吧，他开口道，“以上11人，通过第四场考试。请各位乘坐好本次为你们安排的飞艇，将前往第五场试验地点。”
*
飞艇的舱门滑开时，带着股崭新金属的味道。
还是豆面人来迎接你们，他站在门口，圆脸上堆着标准的温和笑容：“各位辛苦了，里面已经备好休息区和补给，距离下一个考场还有很长一段路，大家可以随意放松。”
舱内比想象中宽敞，一侧是铺着软垫的长沙发，另一侧摆着长桌，上面果然像小杰期待的那样，堆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五颜六色的果汁罐、包装花哨的饼干，还有一整盘切好的水果，看得雷欧力眼睛都直了。
“哇，有可口可乐耶，百事没打钱咩?”伍六七一边脱外套一边随手把剪刀往沙发角落一放，率先拉开一罐可乐灌了两口。
小杰早就被零食吸引，捧着包坚果盘腿坐到沙发中间，奇犽挨着他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酷拉皮卡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借着舷窗透进来的光整理着袖口的划痕，雷欧力则直接扑到桌边，嘴里嘟囔着“饿死了”，抓起三明治就往嘴里塞。
你刚在伍六七旁边坐下，就听见小杰含着坚果含糊地问：“不知道下一场考试考什么呢？会不会还是像这次一样要抓人啊？”
“最好别是体力活了。”雷欧力嘴里塞满食物，说话含混不清，“再追下去我这把骨头要散架了。”
奇犽嗤笑一声：“确实，雷欧力都是大叔了，再这么整他，估计可以联系联系保险业务了。”
“什么大叔?”雷欧力瞪他一眼，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我才19岁好不好！”
“……”
空气莫名安静了一瞬，你吃着辣条，坐在一旁慢慢的咀嚼。
“什么！”
“什么！”
“什么！”
伍六七、小杰和奇犽三人几乎是同时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雷欧力你居然才19？”伍六七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上下打量着他，“我还以为你至少三十往上了，这沧桑感……”
小杰扒着沙发扶手，一脸不可思议：“可是雷欧力看起来好成熟啊。”
奇犽抱着胳膊，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原来是少年老成啊。”
雷欧力被说得脸都红了，手里的三明治“啪”地拍在桌上：“要你们管！我长得着急不行吗？！”他梗着脖子辩解，“我经历的事情多，看起来成熟不是很正常吗？”
酷拉皮卡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雷欧力居然才十几岁。”
你嚼着辣条，看着雷欧力气鼓鼓的样子，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这家伙平时总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没想到年龄居然这么“年轻”，倒有点反差萌。
“没想到这里居然最大的居然是我咩……”
伍六七捂着心口往后一仰，夸张地靠在沙发背上，可乐罐从手里滑到腿上也没顾上捡，“完了完了……”他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我居然是这你们当中最大的？这怎么行啊！本来还想装装嫩混在你们中间当弟弟，现在突然成了老大哥，压力好大的喂！”
他眯着眼瞅了瞅小杰和奇犽，又瞟了瞟雷欧力和酷拉皮卡，最后把目光落在你身上，一脸“你快安慰我”的表情：“你看啊，小杰和奇犽两个小孩就不说了，雷欧力这‘大叔’居然才19，酷拉皮卡看着也就刚成年……就我，沧桑感都快溢出来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好意思跟他们耍嘴皮子？”
说着还故意叹了口气，伸手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完了，形象全毁了，以后只能走成熟稳重路线了，呜呜呜。”
你笑了笑，顺了顺他的头发。
雷欧力本来还在气头上，看他这副装出来的垂头丧气样，忍不住“嗤”了一声：“少来这套，就你还成熟?一路上你比奇犽还幼稚。”
在一旁吃瓜莫名被cue的奇犽顿时脑袋上青筋爆起，“雷——欧——力！”
至此，那两个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展了世纪大战。
伍六七晃着可乐罐，眼含笑意，他看向了酷拉皮卡，“对了，酷拉皮卡，你觉得下一场会考什么哇?”
酷拉皮卡放下袖口，目光平静：“我也不好说，但肯定不简单。第四场淘汰了这么多人，剩下的都是有实力的，第五场大概会更注重实战对抗吧。”
“对抗？”小杰眼睛亮了，“像比武一样吗？”
“说不定哦。”伍六七冲他眨眨眼，“到时候可得让我们看看你和奇犽的厉害。”
奇犽挑眉：“赢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飞艇轻微震动了一下，开始缓缓升空。
窗外的湖之台渐渐缩小，变成水面上的一个小点。
舱内的谈话声混着开零食包装的沙沙声，倒真有了点难得的轻松气氛。
只有舷窗映出的西索的身影，还靠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指间转着扑克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像个随时会炸开的谜团。
“管它考什么呢。”雷欧力抹了把嘴，打了个饱嗝，“反正先吃够睡够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杰用力点头，又抓了把薯片递过来：“吃吗？这个味道超赞的！”
正说着，舱内的广播突然“叮叮”响了两声，一个平稳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请各位考生注意，现在开始将会与会长进行面谈，叫到号码牌的考生，就请到第二层的第一接待室里来吧。首先，请44号考生西索先生进行面谈。”
广播声落下，舱内瞬间安静了几秒。
小杰啃着薯片的动作顿住，眨了眨眼：“面谈？”
雷欧力刚拿起的果汁罐停在半空，皱着眉嘀咕：“跟会长面谈？要聊什么啊？难道是审查我们的资格？”
奇犽挑了挑眉，指尖在膝盖上敲得更快了些：“多半是想看看我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酷拉皮卡看向广播的方向，若有所思：“猎人考试的最后阶段，往往会更注重考生的品性和潜力，或许面谈就是为此。”
伍六七摸了摸下巴，朝西索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对方已经站起身，扑克牌在指间转了个花哨的圈，慢悠悠地往二层走去，便咂咂嘴：“先叫西索？这顺序还挺有意思，不过那家伙跟会长能聊什么？”
你看着西索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心里也泛起一丝好奇。
毕竟是猎人协会的会长，特意安排的面谈，恐怕不只是简单的闲聊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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