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砚再一次接到陆野的电话。
“干嘛?”
“男朋友,我快死了,快来学校门口。”
陆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站在学校门口傻笑。
就让沈砚急去吧。
沈砚确实急了,这傻子不会和别人打起来了吧!
匆匆跑到校门口的沈砚只看见陆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陆野身边还放了很大一个包和行李箱。
看见气喘吁吁跑来的沈砚,陆野又乐了。
“男朋友,帮个忙!”
沈砚看在他是伤员的面上没计较什么。
“哪栋?”
“就你那。”
陆野看着沈砚帮自己搬东西,然后铺床一条龙服务,感觉自己这腿伤的似乎有点值,当然除了不能锻炼。
“沈砚。”
“嗯?”
“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沈砚直接回绝。
“你怂死得了,明明就是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还偏偏死鸭子嘴硬。”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信自己说的话,连说话声也越来越没底气。
“是吗?”陆野的目光扫过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陆野!”沈砚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眼中压抑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觉得我们这个关系是时候解除了,这场游戏可以杀青了。 ”
陆野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和激动的情绪,脸上的戏谑慢慢收敛了。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沉静了许多,“我从来没觉得我们这是演戏。”
“那你觉得是什么?”沈砚几乎是吼了出来,多日来的压力、恐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是!我早就心动了!我看到你会心跳加速,你靠近我会不知所措!你满意了吗?!我喜欢你,我是他们口中恶心的同……”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陆野猛地俯身,用一个近乎凶狠的、带着不容拒绝力道的吻,堵住了他所有未尽的、自我贬低的话语!
“唔——!”
沈砚的瞳孔骤然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消音。
只剩下唇上那滚烫的、柔软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的触感。
陆野的吻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带着点横冲直撞的野蛮,却无比真实,无比灼热。
他一只手紧紧扣住沈砚的后颈,不让他逃离,另一只手撑着拐杖,维持着身体的平衡。这个姿势有些别扭,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势在必得的气势。
沈砚僵硬得像一块木头,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抵抗,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被炸得粉碎。
他能尝到陆野唇间淡淡的薄荷糖的味道,能感受到他急促而灼热的呼吸,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几乎要冲破肋骨的心跳声。
起初是震惊和僵硬,但随着陆野不容置疑的深入和那近乎笨拙却无比炽热的碾磨,一股陌生的、战栗的酥麻感从尾椎骨猛地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手抵在陆野的胸膛上,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那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几乎要将他灼伤。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陆野才喘息着,稍稍退开了一点,但额头依旧抵着沈砚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
沈砚的眼眸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眼神涣散,失去了所有焦距,只剩下全然的懵然和……被彻底吻到失神的迷离。
他的嘴唇被吻得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微微张着,像离水的鱼一样无助地呼吸。
陆野看着他那副样子,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暗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极致的满足:
“现在,知道了吗?”
沈砚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还没从那个惊天动地的吻中回过神来。
陆野低笑一声,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沈砚红肿的唇瓣,眼神专注而深邃,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喜欢你。”
“想假戏真做的那种,喜欢。”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砚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那堵坚不可摧的、名为理智的冰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完了。
他彻底,溃不成军了。
他怔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被碾压吮吸的、微微刺痛的灼热感,陆野指腹擦过他唇瓣的触感也清晰得骇人。
额头顶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织,空气中弥漫着陆野身上淡淡的汗味、药膏味。
他能看到陆野近在咫尺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此刻茫然又无措的影子。那双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睛,此刻像两团幽深的火焰,燃烧着毫不掩饰的认真和势在必得。
喜欢……
假戏真做……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碰撞,炸开一片又一片的白光。
“我……”沈砚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想说“我们之间是协议”,想说“这不合适”……但想出的所有拒绝的话,在对上陆野那双眼睛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的心,他的身体,他所有的生理反应,都在刚才那个吻里,背叛他的小心翼翼。
陆野看着他这副完全懵掉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动着两人相贴的额角也微微发麻。
他没有再逼问,只是用那只撑着拐杖的手,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环住了沈砚清瘦的腰,将人更紧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是一个带着试探和保护意味的拥抱,不同于刚才那个吻的凶狠,温柔得近乎珍视。
沈砚身体一僵,却没有立刻推开。
隔着两层薄薄的校服布料,陆野胸膛传来的滚烫体温和坚实触感,像是最有效的镇定剂,奇异地抚平了他部分无措和慌乱。
他甚至能感觉到陆野胸腔里,同样有些失序、却强劲有力的心跳。
心跳不会骗人,陆野是喜欢他的。
“傻了?”陆野的声音带着笑意,响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沈砚猛地一颤,这才像是被烫到一样,慌乱地推开了他。这次陆野没有勉强,顺从地松开了手,只是目光依旧牢牢锁在他脸上。
沈砚后退两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才找回一点支撑感。他抬手用手背用力蹭了蹭依旧发烫刺痛的嘴唇,眼神躲闪,不敢再看陆野。
“协议作废吧沈砚,给我个机会,追你,可以吗?”
“我……我需要时间。”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混乱。
陆野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拄着拐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行啊。要多久?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赖皮,“反正我这个人,时间很多。”
沈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面具,却发现面具早已碎裂,只剩下滚烫的真实。“陆野,这不是儿戏。”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儿戏。”陆野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目光沉静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把它当成儿戏。”
沈砚的心又被重重撞了一下。他避开陆野的视线,只觉得一阵眩晕。
“你先睡吧,我出去走一下”。
沈砚说完逃似的跑了。
陆野的告白,连同那个野蛮灼热的吻,像一场持续不断的颅内爆炸,在沈砚的脑海里反复回响,将他所有的思维和冷静都炸成了碎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回到宿舍的。
直到他用钥匙打开那扇熟悉的门,看到房间里另一张原本空置的、此刻却堆满了运动包、散落着护具和几双球鞋的床铺时,才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猛地清醒过来。
对了。
陆野。
他的“合约男友”。
现在,是他的室友。
这个认知让沈砚瞬间僵在门口,手脚冰凉。他之前因为家庭和学习的缘故申请的宿舍,现在好像更加困住了自己。
“杵在门口当门神?”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砚猛地回头,看到陆野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蹦跶过来,脸上带着一种餍足后又重新挂上的、让人牙痒痒的痞笑。
他显然刚去处理了点事情,额角还带着点未干的汗意。
沈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侧身让开通道,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陆野拄着拐,毫不客气地进了门,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砚那张收拾得一丝不苟、仿佛样板间的床铺和书桌上,吹了声口哨:“啧,不愧是学霸,跟无菌实验室似的。”
他把自己摔进唯一一张椅子里,长腿大大咧咧地伸着,占据了不小的空间,然后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依旧僵立在门口、脸色苍白的沈砚。
“怎么?不欢迎你的新室友,”他刻意顿了顿,又吐出四个字,“兼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像带着电流,窜过沈砚的四肢百骸。他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猛地别开脸,声音干涩:“那是你……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你自己信吗?”陆野挑眉,拄着拐杖站起身,一步步蹦到沈砚面前。宿舍空间狭小,他几乎是瞬间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刚刚是谁被我亲得腿软站不稳,嗯?”
他俯身,灼热的气息故意拂过沈砚通红的耳廓。
沈砚浑身一颤,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向后弹开,脊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羞愤交加地瞪着陆野,眼眶都有些发红:“陆野!你……你无耻!”
“这就无耻了?”陆野低笑,眼神幽暗,“我还有更无耻的,想试试吗,学霸?”
沈砚气得胸口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狭小的宿舍里,他无处可逃,陆野的存在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住,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对方身上那股混合着汗味、药味和强烈荷尔蒙的气息,让他呼吸困难。
他不再理会陆野,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拿出书本,试图将自己埋入知识的海洋,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
然而,陆野显然不打算让他如愿。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陆野在收拾他那些杂乱的东西。然后是水声,他在洗漱。接着,是他拄着拐杖在房间里蹦来蹦去的声音,偶尔会因为不便而发出低低的咒骂。
沈砚强迫自己盯着书上的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所有感官都不受控制地聚焦在身后那个存在感极强的身影上。
他能听到陆野沉重的呼吸声,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越来越浓郁的沐浴露香气,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移动时带起的细微气流。
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直到熄灯,宿舍陷入一片黑暗。
沈砚几乎是立刻躺上了床,面朝墙壁,紧紧裹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不远处另一张床上传来的、同样清晰的呼吸声。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能听到陆野在床上翻身时,床板发出的轻微吱呀声。能听到对方似乎因为脚伤不适而压抑的抽气声。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水汽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飘过来。
心脏在寂静中跳得飞快。
“喂,沈砚。”陆野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打破了令人心慌的沉默。
沈砚身体一僵,没有回应。
“睡着了?”陆野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仿佛看穿了他的伪装,“脚疼,睡不着。”
沈砚依旧沉默,攥着被角的手指收紧。
“啧,真无情。”陆野似乎翻了个身,面向他这边,“利用完了就扔?好歹我现在也是‘因公负伤’吧?”
沈砚忍无可忍,猛地转过身,在黑暗中对着声音的方向低斥:“你能不能安静点!”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微弱地勾勒出陆野侧卧的轮廓。他似乎在笑,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不能。”他回答得理直气壮,“除非你过来帮我揉揉。”
“你!”沈砚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开玩笑的。”陆野低笑出声,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磁性,“不过,沈砚……”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认真的语气。
“我说喜欢你,是认真的。”
“我可以追你。”
沈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黑暗中,他看不清陆野的表情,但那语气里的笃定和认真,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反驳的话,或者……别的什么。但最终,还是紧紧地闭上了嘴,重新转过身,将发烫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混乱。
前所未有的混乱。
陆野的告白,那个吻,还有现在这该死的、无法逃离的同寝事实……所有一切,都像一场汹涌的浪潮,将他精心构筑的世界冲得七零八落。
而始作俑者,却在另一张床上,似乎心情很好地,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这一夜,注定无眠。
对于沈砚而言,宿舍不再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而是一个充满了陆野气息、无处可逃的……灼热证据库。
证据指向一个他无法再否认的事实——有些东西,早已失控,并且,正在朝着他无法预测的方向,狂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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