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火成为小托马斯·韦恩心中永远的禁忌，也让他成为韦恩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坐拥亿万财富在哥谭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这一点使得托马斯自小练就了过人的身手与胆量。当然，这也少不了管家阿尔弗雷德的指导，这位前英国特工丰富的经验常常成为托马斯的前车之鉴。
现在他已挣脱束缚，自然不会忘记他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的——哥谭，这座颓败噬人的黑暗之都，罪恶之城，无情的婊子！
幼时，他接触最多的就是哥谭的罪恶与腐朽，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深入其中。在这座城市生存的所有人，都被无情的卷进漩涡之中。在哥谭生存，如果不能适应大流，那就只有一个结局。而背负韦恩家族这个标志的托马斯，亦不得幸免。
所以，哥谭不需要小托马斯·韦恩。它需要的，是比这座城市更黑暗，更强硬，更特殊的存在。
阿尔弗雷德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问道：“少爷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这些年的痛苦忍耐，教导磨练，不就是为了今天。”小托马斯说着，拉下特质的面罩，打开颈部的变声器，“是时候让她品尝自身罪业的恶果了。”那声音低沉沙哑，犹如鬼魅。
自此，他穿梭于黑暗之中，整治混乱，屠戮罪恶，并且乐此不疲。他的思想偏执又无望，他的行事偏激又残忍。
久而久之，在哥谭流传着这样一个都市传说：“如果你身处哥谭，又不幸将灵魂卖给魔鬼，那么祂将为你而来。”说完，老汉克喝了一口伏特加，示意听故事的小子该往自己的空杯中倒上酒。
那少年一边往杯中倒酒，一边迫不急地问：“祂究竟是人，是鬼？总该有个称呼，或者名字什么的。”
“这个答案，估计只有死人才知道……”老汉克故作神秘，又指了指对方手里还有大半的酒瓶，“这个归我，我就告诉你，祂的名字。”
“迪克，快过来！马上就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不远处飘来的呼唤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他急忙回道：“来啦！”转头就将他手里的酒瓶塞给老汉克，“好吧，都归你了。说吧！”
老汉克拿起怀里的酒瓶，满意地晃了晃。“嗯哼……见过祂的人，都说祂像只猫头鹰……嗯……猫头鹰……”
理查德瞧着一旁老汉克有些微醺，满脸困惑道：“猫头鹰？”
“你知道的，枭鸟类的……”说未说完，老汉克就闭眼昏睡了过去。
理查德这才发现刚递过去的那瓶酒，现下早已见底。他不禁叹服：“哦！汉克……你总能令我感到吃惊。”
与哥谭黑暗迷乱的夜晚不同，马戏团内一片沸腾，秀场中央更是热闹非凡。
“接下来……万众期待的压轴好戏即将上演！”随着主持人激动人心的报幕词，场上的灯光汇聚在一处。“掌声献给登台献艺的格雷森马戏团所有人兼经营者——‘飞翔的格雷森’一家！”
当即，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台上方的高台。
“约翰与他的妻子玛丽，以及他们的独子理查德。”[1]
之后，惊心动魄的空中表演开始。现场观众无不屏声息气，看着三人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抛接动作。
格雷森马戏团主打的空中飞人杂技表演，其刺激点就在于高台之下并无防护网。一旦不慎失手跌落，就必死无疑。这也是为什么这个马戏团每次来哥谭，都一票难求。
“安东尼[2]的死，恐怕与这个约翰·格雷森脱不了干系。”坐在看台一角的小托马斯·韦恩正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那个正在空中表演的人。忽然，他的余光窥探到一张稚嫩的面孔。“阿尔弗雷德……”
静立在身后的人俯身聆听他的吩咐。“是的，少爷。”
“是我眼花了吗？”话音刚落，小托马斯将手上的望远镜递给他。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接过望眼镜，朝舞台中央望去。不消片刻，他就明白自家少爷那意味不明的话语，应该是想要他认证些什么。
“先生 ，您应该明白他并不是布鲁斯少爷。”阿尔弗犀利的提醒像把利刃捅破了小托马斯的幻想。
小托马斯亦反感他不合时宜的机敏，却又不甘心就此放手。“只要我想，他可以是！”他必须是！
阿尔弗雷德怎会不知道，盘踞在小托马斯心中的遗憾。昔日破碎的家，令这个男人急切的盼望着弥补。
现场掌声雷动，完成表演的三个身影手拉手一同向观众鞠躬致意。
小托马斯的目光始终在那孩子身上流连，“派人和格雷森接洽，让他代替安东尼·祖科继续与我们的合作。”他想了想，又道：“不，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我讨厌被人拒绝！”
“是，托马斯少爷。”
马戏团在哥谭将连续表演一周，之后他们就会辗转去往别的城市，这意味着留给小托马斯·韦恩的时间所剩无几。
翌日，约翰·格雷森就收到了来自韦恩家族的“慰问”，欣然应允了与对方的合作。不过……
“他要求的报酬是安东尼·祖科的两倍。少爷，要答应他吗？”阿尔弗雷德等待着他的答案，而这个答案也昭示了格雷森一家未来的命运。
小托马斯·韦恩轻点他那高傲的头颅，淡淡道：“和死人是无需讨价还价的。阿尔弗雷德，你知道该怎么做。”
在确认合作关系后，托马斯正式拜访格雷森一家，并为对方准备了礼物。
“韦恩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约翰·格雷森殷勤地接过阿尔弗雷德手中的礼品，他的妻子则招呼主仆二人在拥挤的拖车中落座。
“实在抱歉，这里有些杂乱。不如……”
正当约翰·格雷森为待客环境感到局促不安的时候，只听托马斯微笑道：“不如让理查德带我参观一下马戏团，阿尔弗雷德会跟你们继续商谈有关我们合作的相关事宜。”
此话一出，除了格雷森夫妇有片刻的诧异外，原本角落里一直低着头的理查德·格雷森也睁大双眼惊讶的望着小托马斯。
这时，小托马斯的视线也落在理查德身上。“理查德，你有兴趣当我的向导吗？”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对方，尽量保持着超乎平常的亲切。“还是，你更愿意待在这儿？”他微微歪着头，飞快地冲理查德眨了眨眼。
理查德会意，狡黠地翘起嘴角。“妈妈……”他轻声地征求母亲的同意，渴望逃离这个无聊又憋闷的聚会。同时，他也对眼前这位陌生的来客充满好奇。
“去吧！迪克。”玛丽轻声应道。随即，她还不忘嘱托自己的儿子。“千万不能对韦恩先生无礼。知道吗？”
“明白，妈妈。”
获得首肯的理查德迫不及待地跨出拖车，往外走去，全然忘了还跟随在身后的那位客人。待他反应过来，这才放慢脚步回到托马斯身旁。
“韦恩先生，您想先参观哪个地方？”理查德·格雷森拘谨的措辞，生怕失礼人前。
小托马斯望着眼前这副生动的面容，和记忆深处那副渐渐重合，眼眶略微湿润。他甚至没听清对方再对自己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把握这个时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见他没有任何回应，理查德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他继续道：“韦恩先生……您……还好吗？”他甚至在他眼前傻傻地挥了挥手。
“托马斯 ……你可以叫我‘托马斯 ’，理查德。”小托马斯微笑着，“‘先生’这个词，似乎不太适用于朋友之间。”
他的话令理查德感到意外，小心翼翼道：“可我的父母都是这样称呼您的。”
“因为我和你的父母是合作关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要是被老爸知道，难免不会被教训一顿。
好似是察觉到了他的顾虑，小托马斯笑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保密。这可以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注视着对方真挚的神情，理查德稚嫩的脸上眉头深锁。他想了想，疑惑道：“韦恩先生……你好像和外界传闻的不太一样。”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人？我是说，在你的想象里。”小托马斯嘴角一勾，他的这句话明显让理查德有些局促。
理查德移开视线，低声道：“您有些严肃，感觉让人难以亲近。但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您非常孤独，就像有一层闪亮的盔甲将你围了起来，把你和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起来…… ”
小托马斯怔怔地听着他的言论，面容泛起一抹苦笑， “闪亮的盔甲吗？ ”他重复着这几个词，却带着些许苍凉。
“唔……”理查德猛然醒悟，急切地摆手解释。“韦恩先生，很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小托马斯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别紧张，理查德。相反，我很高兴你能对我如此坦诚。”他笑了笑，“理查德，你能带我去看看驯兽吗？对此，我很感兴趣。”为避免让气氛显得更尴尬，他适时的转移话题。
“好的……韦恩——托马斯。”理查德硬生生将“先生”这个词又咽了回去，转而换成他要求的称呼。
直到傍晚马戏团快要开演时，俩人的身影才出现在拖车队附近 。
此时，端坐在软垫靠椅上的约翰与玛丽显得有些惶惶不安。反观正对他们而坐的阿尔弗雷德，则一派闲适，时不时还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当格雷森夫妇见到托马斯和理查德一同进入屋内，玛丽赶紧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独子，好像刚才的出门是一场惊心冒险。
“迪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究竟去了哪里？”玛丽急道。
对于她的责问，不等理查德自己开口，小托马斯就给出了一个既合理又完美的解释。“很抱歉，是我的疏忽。逛完马戏团，我又带理查德去游乐园玩了一会儿，因此才耽搁了许多时间。”他谈吐得体，顿时令玛丽的焦虑变得无比尴尬。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陷入沉默。
约翰·格雷森上前一把搂住自己的妻子，对着小托马斯颔首示意。“应该是我们感到抱歉才是，理查德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小托马斯侧头看了看与肩同高的理查德，微笑道：“不，理查德很懂事。我们聊得相当愉快。”他垂首随意地瞧了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关于合作的事，我想阿尔弗雷德应该与你明确商议过。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为避免节外生枝，狡狯的约翰·格雷森也不再挽留。
“慢走，韦恩先生。”
“再见，格雷森团长。”
不多时，小托马斯就踏出狭小的拖车，阿尔弗雷德紧随其后。
回去的路上，阿尔弗雷德边驾车，边在后视镜里观察着自家少爷轻松的神态。“看来您和理查德相处的很愉快。”
“他很好……”
小托马斯回味着与理查德相处的时光，脸上表情意外的柔和。“鉴于格雷森与我们的合作，他们应该会在哥谭多停留一段时间。”
“托马斯少爷，关于这个……”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格雷森先生觉得这次‘刷白’的时机已经错过，您要求的额度恐怕无法定期完成。他决定下次来哥谭时按协议进行整套活动。所以，马戏团会按照原定日程 ，后天演出结束后离开哥谭。”
原本的筹谋被打乱，一股烦躁涌上心头。先前所有的风和日丽在转瞬间烟消云散，小托马斯此刻的心情好似哥谭终年遮蔽的阴云挥之不去。他目光淡漠，冷冷道：“那就按事先计划好的，让整件事看起来像个意外。”
阿尔弗雷德毫不意外地回道：“是，托马斯少爷。”
TBC
[1]飞翔的格雷森一家：漫画中是主世界夜翼“迪克·格雷森”和地球 3 鹰爪“迪克·格雷森”的原生家庭。主世界中迪克还有个姐姐，地球 3 漫画中的同位体并没有详细介绍。文中用主世界设定（迪克-格雷森，全名“理查德-J-格雷森”）。
[2]安东尼-祖科：漫画中马戏团原来的所有者，后被约翰-格雷森杀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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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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