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丈夫的葬礼上认识了陶德神父。
他站在你面前,抬起你的手,在无名指节上烙下一个吻。影子穿过你的身体在丈夫的墓碑上投下沉重的阴影:“夫人,我的心与您同在。”
*
“儿童杀手”小丑上周又犯下一桩骇人听闻的恶行,失去子女的母亲绝望又悲恸地跪在主的面前,在唱诗班的旋律里为不幸罹难的孩子、为命运多舛的家庭祷告。
杰森·陶德——一座位于鲍厄里区靠近犯罪巷边缘的教堂的神父——正在进行他今天的日常工作——保证救济餐的发放、聆听信徒惴惴不安的祈祷、为在圣母玛利亚像下喘息的犯罪巷小孩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教堂最初的神父只是出于仁慈之心收留了这个狼狈的青年,然后,他得到了感召、留下来,继续经营这座教堂。
过去在血兄弟的暴戾、沉溺在药物的癫狂在渡行冥河后仿若隔世,杰森聆听着戴维先生虔诚而惶恐的忏悔,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先生,主会原谅您将毒品放在圣经中贩卖与他人的不敬之罪。”
子弹横穿颅骨后炸开的血花在神像脚下蔓延,信徒的祭血渗透苍白的石头里细密的纹路,为洁白的大理石底座点缀鲜活的红百合。杰森心平气和地收回手枪,对着倒在天神脚下的戴维画十字默哀。百合上的小天使张开白色的石头翅膀,象征着无尽的宁静、纯洁、和平与复活:“愿您能亲自面见仁慈的主,亲自向祂忏悔您的罪恶。”
在默然的哀悼中、在未散去的硫磺里,杰森听见忏悔室外的脚步声——轻盈而飘忽不定,未经训练的成年女性的步伐。
他在门后咀嚼你的姓名,拉丁字母从牙齿里挤出来,在舌尖跳跃,最终随着血气飘到你的耳廓:“夫人,早上好。”
你微微抬眼,淡金的睫毛在细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上个月韦恩赌场拦截下的走私的鎏金古玩,即便在哥谭晦暗的黑夜里仍然璀璨夺目。
“Father,不请我进去吗?”
杰森不自禁地收紧手心,被门把手的金属棱角卡在骨缝才露出一个微笑,他侧过身,鼻尖嗅见你发尾的芬芳。
神父克制住抚摸你柔顺发丝的冲动,在天父的脚下展示神的奴仆为玛丽亚奉上的祭品:“最后一个。”
你的绿色眼睛凝视血泊中的男人,像无望的碧青远山,埋葬数不清的生物的遗骸;血肉融化在土地里,白骨被深深扎根于大地的根脉吞噬。杰森想,或许他当初就是深埋在你眼睛里的山脉,你吞没他后又孕育了他,在死而复生后的重逢之日里,他于是无可自拔地背离主,转身投向你的眼睛。
那么,这就不是背弃。他只是回归了你的怀抱。
犹大收下三十枚银币、又在审判之日将银币投掷出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吗?杰森低下头,任你环抱他脆弱而无防备的脖颈,在颈动脉的搏动中,柔软的嘴唇吻上他的额头。
没有旖旎之情的、怜悯的圣母的吻,花瓣一样的嘴唇拂过他的紧锁的眉心、挺拔的鼻梁,湿润的舌尖探向他的眼睑,一点一点舔掉他蓝色的眼泪。
杰森在恍惚中忍耐眼睛被异物侵入的不适,朦胧的泪眼里,绿幽幽的远山逼近他,又或许是蓝色的天空越来越低,以至于长天一色,你们交融在一起。
你的手臂贴在大理石地砖上,一步之遥便是曾经和你的丈夫勾结的同伙中最后活着的那一个。然而在这个忏悔室里,主吝啬地不肯降下神谕,神父是开枪的人,迟来的不信者只有满心快慰。没有人在意他,就像被他们无视的被引诱、强迫的受害者。
象征着纯洁与牺牲的长袍裹上你的小腿,杰森低低地喘息,汗水和泪水交替砸落在你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圣母玛丽亚以处女之身诞下耶稣,在宏大的雕塑、画像上,总是以似嗔似怨的表情哺乳样貌如同成年人一样的孩子。
你仁慈地舔舐他的眼泪,而他贪婪地吮吸你的肌肤。人的**总是相通,□□和食欲在道学家嘴里有时候是一回事,因此**相对的交合在某些时刻如同进食,杰森竭力克制咬下你如同羔羊一样嫩滑的皮肉、吞下你甘甜的血液的食欲。
代表神父肩负职责的披肩早早滑落,锁链一般缠绕你的手臂、腰肢,杰森在你抬头奉上一吻的意乱神迷里想,当他决意成为你不惜弑夫也要展开的复仇事业的共犯后,他的责任有且只有你一人了。
杰森倾身而下,固定长袍以证明节制与禁欲的腰带被你纤细的手指勾在身前,在第一次为你扣下扳机后,他必须要为你负责。可是你是怎么想的呢?夫人。
你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杰森顺势伏得更低,白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在共振的心跳声里恍然自己刚刚把胡思乱想脱口而出。紧接着,在你的沉默中杰森感到沮丧与绝望——他背弃了主,而你不愿意收下他。
再一次被粗糙的舌面拭去眼泪,杰森才从窒息中清醒过来,他狼狈地偏过头,抱着你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半小时后我要去探访信徒。夫人——”
他希望你留下休息,或许你们可以共进午餐、晚餐,你的沉默打碎了他微弱的希冀,但他仍然无法吐出离别的语句。
“Father,你不愿意向我传播福音吗?”杰森用手试探浴缸里的水温时听到身后属于你的脚步声,在温热的水面下,你握住他的手,仿佛交汇的水流,让他产生你们情同鱼水的错觉。
杰森抽出手,转身为你解下衣裙,他抚摸着小腿上的齿痕,感到卑鄙的雀跃与满足:“你要做的事已经结束了,还需要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奴仆做什么呢?”
“我的丈夫是个无可救药的罪人。”他听见你柔软的嘴唇吐露出厌恶的词句,像苹果树上的蛇吐出蛇信,在红彤彤的苹果旁诱惑神的子民,而他毫无抵抗的能力,心甘情愿被滑腻的鳞片缠绕喉管,“您不想引领我走向主的怀抱、得到祂的帮助与指引吗?”
杰森蹲在你的身前,你将手从浴缸里抽出,搭在他的双肩,他感受到颈侧湿濡的触感,像葬礼那晚你伏在他肩上落下的眼泪——一滴泪水也比教堂一池的圣水还要珍贵:“无需主的示意。”也不要走向主的怀抱。他捧起你浸在水中起了皱的苍白的手,像捧起你们皱皱巴巴的萎缩的心脏,“I surrender to your will,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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