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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有时候南元星也在想,如果自己在最初没选择将吴邪带离那片密林,是不是就有机会提前离开家族,但那时候一个正常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那种重要并非是什么感情,那会儿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谈不上什么情,吴邪唯一重要的就是他是个正常的,普通的人。

很久后吴邪深刻了解了这些封建余孽的家族能做出什么时,他回头再去看南家和南元星,张家和张起灵,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而后在张起灵的注视中掐灭。那一刻,没人直到吴邪到底想了什么,只是在之后,南元星脱离了家族,彻底成为吴邪个人的伙计。

数年前匆匆一别,而今的南元星再次下定决心,帮助吴邪做他想要做的事。比如现在,南元星看着吴邪被暗处隐藏的人撞进那些水流,七拐八拐的从水道里出去。

南元星稍微感叹了一下吴邪的运气,他“走”的都是正确的路,就算是他自己,也要靠着山石视野找路。他本来还想着如果吴邪走错了就拉他一把,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的太难了些,运气好的人总归会得到命运的回报。

吴邪猛撞到铁链上面,这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忙回头一抓,他拉着铁链,用力那尽头爬去,几下便到了瀑布的正下方,但是他的力气大概是到了极限,爬了还不到两米就再也动弹不得了。南元星正要去推一把他,就看到先一步的老痒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其往上扯去,两人一边拉着锁链,一边乱蹬那些石人,终于冲过了瀑布下方的区域。

见此,南元星不再犹豫,他也不用手去拉着铁链,就这么顶着水流的冲击向上边游过去,宛如一条回到水域的鱼,逆流而上也不觉得疲惫,反倒是多了几分从容。他脚下是被踩碎的石人,碎石散落,南元星顺手还捞了几块碎片,以备不时之需。

水面上一片漆黑,吴邪只能听见他们俩粗重的喘息声,而南元星却听到了水下有东西游动的声音。那是刚刚藏在暗处,撞到吴邪的人,他抽出绳镖,虽然水下阻力大,但不影响他的发挥。

我也咳嗽了几声,对老痒说:“快点火照照,这水潭子不太对劲,这水里恐怕有不干净的东西。”

四周水花太大,老痒试着打着打火机,但火苗一点上就灭。这只会方便了水下那人,闪动的火花给他指明了方向,南元星也看清了对方惨白的脸,是之前看过的,那伙盗墓贼中的凉师爷。

犹豫了一瞬,他收回自己的武器,装作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如果吴邪离开这里后选择回去做普通人,那么有他在,吴邪不会受到来自人的伤害,若是吴邪想要真正入行,那么他必须有所成长。

好歹这个凉师爷有他盯着。

就那么一个犹豫,一只冰凉黏滑的手,一下搭到了吴邪的肩膀上,吴邪大叫一声,本能的一个翻滚,一脚就踢在那人的身上,将他踹了出去,然后自己猛又探出水来,对老痒和南元星大叫:“妈的,水下面有鬼!操家伙,快!”

对比南元星的不紧不慢,老痒被吓了一跳,按着打火机,朝吴邪喊的方向照了过去,一转眼就看到吴邪身后的水面下,浮出来一个惨白的人头,正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

吴邪吓得向后蹬了好几下,又被南元星按着后背稳定下来,而老痒慌乱中想掏枪出来,可是怎么也拔不出来。

那人头翻起了白眼,嘴巴张了张,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南元星从吴邪身后出来,拦住了对方扑向吴邪的动作。吴邪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是凉师爷。

“救……命……”

凉师爷已经体力透支,双翻眼白,几乎要晕过去,南元星将其托出水面,吴邪招呼老痒过来一起帮忙。

老痒走近了一看,马上也认出了他,纳闷问道:“他娘的,这人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吴邪说:“这家伙可能落单了,不敢一个人行动,所以就一直在我们边上监视我们,见我们下水了,他以为我们找到了出去的路,就也下水跟着我们,不过他没想到我们下水是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南元星没说话,将凉师爷的重心放在了自己身上。

凉师爷还背着背包,吸了水,拉着他直往水里去,吴邪和老痒赶紧将背包从他身上扒了下来,两人分了分他背包里的东西,老痒转头问吴邪:“那我们现在拿他怎么办?这人是他们一伙的,带着会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吴邪也觉得头疼,但是总不能把人沉在这里,于是先看了眼南元星,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说:“现在也没办法了,先找个地方出水,以后再处置他。”

几人调整姿势,向内游了几米,水下便出现了一道宽长的石阶,一直从水底拾阶而上,直到高出水面十几阶。他们缓慢地靠近,然后踩着阶梯走出水面。

南元星一出水面就把凉师爷扔到一边,吴邪也筋疲力尽地倒在台阶上,大口喘气,老痒却是异常地兴奋,掏出准备已久地火把,浇上白酒照明。

南元星环顾四周,这里是隐藏在瀑布后面的一处溶洞,不大不小,部分地方有人工修缮地痕迹。台阶上边是一座石台,石台的四周有四根石柱,上面刻满了鸟兽的纹路,石台中放置着一个奇怪的高大青铜容器,上面都是双身蛇和祭祀活动的图案。

不得不说,这些蛇让南元星想起自己家里守的祭坛四周的那些老朋友。

吴邪走上石台,将包裹放到地上,绕着石台走了一圈,他看到另一边又一道石阶,一直向洞的深处蜿蜒而去,老痒点燃的火把照不到底,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比起他,还是老痒更让吴邪放心一些,毕竟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南元星这样想着,没有凑过去。

两人在台阶边,吴邪对老痒说:“如果这是通往地府的入口,这里就是鬼门关了,这下面恐怕便是十八层地狱,你怕不怕?”

老痒指了指一边的凉师爷,说:“怕个屁,我恨不得快点下去,可是这个家伙怎么办?”

总不能让南元星留下看人吧。老痒用眼神示意吴邪想着点还有两个外人在场。

入口就在眼前,吴邪的心恨不得提前一步下去看看,可现在不仅南元星在,还多了个凉师爷当拖油瓶,扔下不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两人只好退回来先把他弄醒。吴邪给他灌了两口酒,看他脸色缓和起来,老痒扒拉他眼皮,问:“能不能说话?”

凉师爷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南元星看他确实没什么反抗能力,向吴邪打了声招呼,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

南元星算是看透了,吴邪和他这个叫老痒的同伴都属于是新手中的新手,给他感觉就像是脑子一热,就跑来冒险。这两人心里存着的不是流淌着黑泥一样的利益,而是冬日里的阳光那般的善良。

他若是在,那么凉师爷八成是放不下戒心的,索性让善良的人去打直球,他自己先探探路。就算吴邪还防备自己,南元星也不在乎,反正他只是需要一条路,能给家里一个交代。

吴邪和老痒找了根绳子将凉师爷绑起来,驾着他跟着往下走。

南元星没算时间过了多久,从种种痕迹看,这地方没什么机关或者活物,但后边三个人活动不便,且还对他抱有警惕,走的很慢,南元星也只好放慢速度,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前面出现了平坦的地面,他们几人来到了阶梯的底部。

阶梯的底部,是一块秃出的黑色石梁,再过去,就是一个断崖。

这种地貌,可能是地下水道所在的岩脉是一个阶梯形向下的结构,有些地方发生过山体运动,造成一系列的断层而形成。

南元星从自己包里找了根荧光棒往下扔,荧光棒能照亮的东西不多,但他还是看清了下面的情况。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南元星有点想拦住吴邪他们,这种场景对新手来说有点过去骇人了。

悬崖下面十几尺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大洞穴,在南元星眼中,这下面堆放着无数向上挣扎的白骨,仿佛在一瞬间,这群人就失去了生命,他们死前还挣扎着向上爬。他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这些人的哀嚎,他们的痛苦与绝望在这里诉说着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一道光从他眼前闪过,南元星下意识闭了闭眼,那是信号枪所带来的光明,远比荧光棒亮的多。他回头看向吴邪,而吴邪三人正在往下看。

此时再去看下面的深坑,南元星看到那些骨头一片挨着一片,有些地方还累起来好几层,足有上万具之多。

“这…这是什么地方!”他听到吴邪在惊叹,“我的天啊,这不是万人坑吗?”

不对劲。南元星想。

他刚刚看到的东西,似乎和现在有点区别。明明都是白骨,但但动作似乎不太一样。

南元星又看了一眼吴邪三人,此刻吴邪正要老痒开第二枪,说是要看看中心位置,那里有些异常。老痒听后重新装填了一发信号弹,朝刚才第一颗信号弹熄灭的地方开了一枪,将那里重新照亮。

那是一块没有堆放任何尸体的空地,位于整个洞穴的中心,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信号弹的光线不足以让几人看清这块区域是否有特别,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块空地是向下凹陷的,应该是一个坑。

老痒还想再装填一发,被吴邪拦了下来。两人正商量之后怎么走,凉师爷倒是想蹑手蹑脚的离开,被南元星看了一眼,只好在原地和他僵持起来。

吴邪发觉不对,回头一看,凉师爷尴尬的看着南元星,心中一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老痒立刻反应过来,举枪喝到:“再往后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南元星趁机将凉师爷按倒在地,别着他的手,这个姿势凉师爷无法反抗,只好喊:“别开枪!别开枪!我不跑!”

见南元星没有将自己放开的意思,凉师爷又哭丧着脸说:“几位小哥,在下只是一个知识分子,跟着老泰混口饭吃,糊弄一下那广东客人,按判起来也是个次犯,你们还是放过在下得了。你们现在要去做大买卖,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你们也是累赘,万一一个手脚不利索,连累你们就不好了。”

他连背包都没来及拿,现在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南元星看向吴邪,让他拿主意是杀是放。

吴邪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南元星会直接处理掉这个人,结果居然要自己来决定这个人的去留。

“我们现在处境还不明朗,你一个人走掉,就算给你全套装备,没有经验也出不去,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下去看看,如果有好东西,泰老头给你多少,我们也给你多少,三个人一起行动,生还的几率大一点。你看这里阴气冲天的,要是碰上个孤魂野鬼,谁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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