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呀呀，偶尔换个地方躺也别有一番滋味嘛！”鸣狐的小狐狸趴在一堆紫毛里，舒服地颠爪子。
“明、明石大人的头发……小狐狸，这样太失礼了……”五虎退抱着小老虎护身符，有点不知所措。他的小老虎们倒是不认生，窝在明石怀里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
“殿下，似乎并不介意。”鸣狐坐在一旁，手里织着一条浅绿色的围巾。他看着依旧沉睡的明石，决定等对方醒了再道歉。五虎退也安静下来，乖乖地帮鸣狐理着毛线团。
事情是这样的。短刀们发现隔壁新来的明石国行除了完成必要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或者准备睡觉。粟田口的大家一商量，决定每天轮流来陪陪这位看起来有点“空巢老人”气质的太刀，虽然这位总有一半时间是在大家的关爱下睡觉。
今天轮到的是鸣狐和五虎退。两个都有些内向的刀剑轻手轻脚地把明石拉到了离住所不远的庭院回廊下。
“天气好像要变冷了呢……”五虎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鸣狐飞快舞动的织针，“我也好想……给大家织围巾啊……”
鸣狐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才低声回应：“……好呀。”
加州清光和药研藤四郎路过时，正好看到这安静的一幕。
“明石殿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睡着啊。”加州清光忍不住失笑起来，“昨天手合，我去拿个毛巾的功夫，回头就发现他靠着墙角睡着了。不过……睡得好像不太安稳，有点像安定和雪融大人刚来的时候呢。”
“嗯……”药研藤四郎抱着一个装满粟田口特色晴天娃娃的箱子，若有所思，“大将是因为年纪小，灵力支撑不足，容易困倦还可以理解。但明石哥作为新显现的成年刀剑，这种程度的嗜睡……有点理解不了啊。”
他当即拍板：“我去熬些补气血的药汤，一会儿请明石殿来喝。清光，你也带着安定一起来吧。”
“哎？！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安定身体好得很！”清光想起之前食欲不振时，被药研那碗“开胃汤”支配的恐惧，打了个冷颤。
“你这家伙……”药研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药，只要有效不就行了？”
“唉，所以这就是你们让我喝这个的原因？”明石国行坐在来派的客厅里，看着桌上那碗颜色诡异、冒着热气的液体，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只是比较懒而已？
不知怎的，明石总觉得粟田口的大家对他关心得有点过头。从五虎退悄悄塞进他抽屉的安神香囊，到药研这碗一看就很“补”的药汤，再到博多昨天硬塞给他的、据说能“辟邪”的金色御守……大家的善意像一张柔软的网，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是，这网眼的缝隙里，似乎总藏着点欲言又止的味道。
粟田口……对每个新人都这么无微不至吗？
真是一群可爱的好孩子啊。
药研和乱藤四郎坐在他对面，目光都落在太刀身上。天色刚擦黑，明石就已经洗好澡，换上了睡衣，没戴眼镜。半干的紫色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没精神。
乱看着他的样子，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怀念。
“一期尼特意交代了，要我们好好照顾你。”药研一本正经地说。
唰啦——旁边的窗户被拉开，一期一振探进头来：“刚刚是弟弟在叫我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明石用眼神表达着震惊。
虽然知道你们是好意，但这碗药看着真的不会喝出问题吗？
“嗯，都是些温补的药材。”一期一振自然地走进来，端起药碗看了看，“明石殿趁热喝下，好好休息吧。另外，刚才遇到长谷部君，他说明天的田地当番由您和博多负责，届时还请多多关照舍弟。”他说着，非常自然地把药碗递到了明石面前。
“唉——还要干活啊……”明石接过碗，习惯性地叹气，随即反应过来，“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吧！”
药研见哥哥成功转移了重点，利落地站起身：“既然有一期哥在，那我和乱就先告辞了。喝完药可能会有些不适，休息一晚便好。”说完，便拉着乱离开了。
小屋内只剩下一期一振和明石国行。而那碗奇怪的药还被某刃僵硬地端着。
“毕竟是短刀们的心意啊…”明石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一期一振在一旁看着，觉得有些好笑：“明石殿……难道是怕苦？”
“唉——看到这种颜色的东西，任谁都会犹豫一下吧……”明石拖长了语调。
“原来如此。”一期一振笑了笑，伸手接过药碗。在明石略带疑惑的目光中，他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了对方的眼睛，“那就不看它，如何？请允许由在下来侍奉汤药，这方面我还算有些经验。”
视线突然被遮住，明石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不用自己端着碗好像也不错。“……那就麻烦你了。”
一期一振小心地托起他的后颈，将药碗缓缓倾斜。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指尖不经意间掠过明石半干的发梢，微凉而柔软。
同为太刀，明石的身形却总是显得有些单薄。一期一振走神了一瞬，手微微一抖，药汁差点呛死明石。
“咳咳……没事吧？”一期一振连忙拿开手，语气带着歉意。
“咳咳……差点以为你们兄弟合伙要谋杀我呢……”明石咳了几声，有点狼狈。果然，懒是不能随便偷的。
“真是抱歉。”一期一振看着已经空了的碗底，指尖摩挲着碗沿，“照顾明石殿，和照顾弟弟们的感觉……很不一样。”
“唉，那是当然，我又不会叫你‘一期尼’。”舌根还残留着药的苦涩，明石忍着体内灵力微微翻腾的不适，故作轻松地说，“总之，谢谢了。”
“您真的没事吗？”一期一振看着他说完话就“砰”地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担忧地蹲下身，“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如果能帮我把被铺铺好……那就真是感激不尽了。”明石的声音从地面闷闷地传来。
一期一振站起身。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将他起身时投下的阴影与明石的身影重叠在榻榻米上。他低头看着那片交融的暗色，恍惚间觉得这场景像一道无声的枷锁。
方才触碰过的紫发此刻蔫蔫地贴在地上，衬得发间露出的皮肤格外白皙，甚至能看清其下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脆弱得像蝶翼。
一期一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审神者曾说过，每一把新显现的刀剑，在化为人形的初期总会有各种不适。
可他从未见过属于明石国行的这个阶段。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
修修改改，觉得之前很多描写都奇奇怪怪没意义，改啊改[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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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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