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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章七五

我盯了他好一会儿。

胖子被我看得发毛,“姑奶奶,您这看什么呢?”搓搓胳膊,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

我垂眸,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件重新整理再放回。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恰好你或者吴邪的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被隔绝到这山腹中。”

胖子来了兴致,“想要的东西?我和天真俩人现在就差光屁股了,浑身上下我也没看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啊。”他啪啪拍了拍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大胆猜测,“难道说胖爷我这一身神膘还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我颇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胖子也不觉得无聊,把自己浑身上下扒拉了一遍后又去扒拉吴邪。要搁平常吴邪肯定迷迷糊糊就给他一巴掌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还是太饿,他睡得很沉,完全没反应。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这小子白花花的身上连颗痣都没有,他们总不能是看中了天真的美色吧……”

我沉默了一下,“或许……?”毕竟这张脸,还真算得上吴家精心打造的诱饵。

胖子欣慰,“那他们还挺有品的。”

我:“……”这什么老妈立场发言。

大概两个小时后,吴邪还没醒过来,胖子也开始犯困了。

我坐在洞口,把火把拿下来,伸出去照亮悬崖。那些洞口处已经有密洛陀探出身躯,顺着火把的温度朝这里爬来,一眼望去外边绿幽幽一片鼓鼓囊囊,那场景简直像是岩壁上长满了蠕动的瘤子。

我低声道,“胖子!叫醒吴邪,那东西追来了。”

说罢一脚飞踹,刚探头进来的密洛陀“唳”一声惨叫着就飞了出去。

胖子吓得一个激灵,立刻翻身坐起,拍拍吴邪的脸就带着他往洞更深处躲过去。

被踢飞的密洛陀连带着跟在它后面的一只一起,“砰”地一声飞撞上对面的崖壁,随后发出“嗤嗤”被腐蚀掉的声响,紧接着空间中弥漫起一股异常难闻的味道。

胖子一脸菜色地捂住鼻子,“这鬼东西该不会有毒吧?”

我道,“难说。尽量屏息!”

吴邪的睡意早在听到密洛陀的尖叫声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拉住胖子,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密洛陀好像越来越多了。”

胖子看着不断往我们所在的洞口爬的密洛陀大军,也忍不住冒汗,“天真同志你还是太保守了。何止是多,依我看只怕这山体里能活动的密洛陀都追过来了。丫的,这是碰到神仙钓鱼打窝,我们成窝料了吧……”

想到我之前提到的在水下古寨那地下室里的六百多具密洛陀制成的铁俑,吴邪整个人都麻了,“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这么多密洛陀,就算姑奶奶是人形绞肉机也搞不定啊……”

我满头黑线,“……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空旷场所先另说,这里实在太过狭窄了,我的刀长度在这种场合十分受限,只能放弃劈砍动作,转而采用突刺,束手束脚的,很不痛快。

我暗道,看来有机会得整一把短一点的刀。

再次一脚将一只密洛陀踢进山谷,我沉声道,“你们往里走。看有没有能通向外面的岔路!”

吴邪手忙脚乱的点头,“好,我马上去找!”说罢就冲进黑暗里,差点一头撞墙上。

见状胖子忙掏出一根自制火把从我这分了一点火,紧跟而上,“天真等等!我掩护你!”

身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洞中回荡,渐行渐远,我缓缓沉下心。

这东西虽然没有太高的智慧,但动作敏捷,数量又多,得认真应对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通道几乎已经被密洛陀的尸体塞满,扭曲的肢体垒成小山。墨绿色的粘稠血液从尸堆缝隙汩汩流出,在地上蔓延出深色的花朵。

然而后面的密洛陀毫无畏惧,仍旧不知疲倦地往狭窄的通道里挤压。数不清的尖利手爪从尸堆后方探出,血液与粘液的混合物在抓挠间拉出粘稠的丝线,味道令人窒息。

我身上也被抓出好几道口子,袖子都变成了破布。

只希望出去后不会被人当作乞丐吧。

好在后面终于传来好消息。

“这边有出口!”吴邪兴奋的声音刚落,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快速的下铲声。

大概过了五分钟,胖子跑回来,“通了通了!姑奶奶快来,那里边没东西,快……呃……”

他突然顿住。

我回头,“怎么了?”

胖子摸着下巴作思考状,辣评,“好一副《灵魂攀爬地狱山》,还挺艺术。”

我:“……别废话!”

“好嘞,您这边请。”

最后一脚将密洛陀踹进尸堆,调整了下角度让这堵“尸墙”更结实,我紧跟在胖子身后,进入了那个新被他们开出来的通道里。

不得不说吴邪身上的确有些运道在。

这一条通道里并没有什么玉脉,换个说法,就是说这条道并不是密洛陀腐蚀造成——我摸了摸两侧山壁,切口整齐,这是有人使用工具,后天人为开凿出来的。上面一层白色粉末,不用细看也知道是开凿通道的人在上面涂上的碱面。

“往里面走走看,或许会有别的发现。”

我发誓,说出这句话时,心底并没有抱太高期望。

毕竟两侧山壁上的开凿痕迹已经有些年头,或许我们只是误入了古瑶国先民留下的遗址。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我们就发现了通道内有其他人的存在。

那是一个很隐蔽的拐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吴邪刚喊了一句“谁!”我立刻脚下发力蹬着墙壁跃出去,几个腾挪就追上了他。

对方反应极快,但动作充满了一种不协调的笨拙。

我瞅准间隙将他擒住,脚踩他的膝盖窝,对方立刻卸力跪在了地上。

“放开我!”他奋力挣扎。

我充耳不闻,用巧劲将他胳膊拧在身后卸下,然后掐住他的下颌,捏开嘴巴仔细检查了他的口中,又细细查看了他的颈侧和耳后,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人身上。

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看上去也就刚刚二十岁,不像是行内人,反倒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别说打斗了,挣扎的力道比乱蹦的鱼没大多少。

被人像牙行买牲口一样仔细打量,他脸都憋红了。咬牙切齿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进到这里!?”

这时胖子和吴邪追了过来,闻言胖子立刻不依了,“嘿你个臭小子,这句话应该胖爷我来问才对。”

我给胖子让开一点地方。

他得意一笑,跟调戏小白脸一样挑起这年轻人的下巴,“说说,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呐?”

那年轻人倒是有骨气,脑袋一扭,“你问我就说?太把自己……呃啊痛痛痛……”

我脚下只是微微用力,他被踩住的腿骨就发出悲鸣,终于认清形势的青年垂头丧气地松口了,“我说,我说……这里是我们先祖的埋骨之地,我是守墓人。”

他看了我一眼,咕咕哝哝,“明明是你们平白无故闯进我的地界,还反客为主逼问我,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松了力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耍花招。”

到了问话环节,胖子果断退后,让吴邪上。

吴邪也没推辞,半蹲下来,想了想,问他。

“你说你是守墓人,那我问你,这十万大山埋骨之所无数,你守的是谁的墓?你的先祖又是谁?”

啊……吴邪的问题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我想了想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心道可别有这么巧的事。

那年轻人也没隐瞒,道,“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一定知道。我的家族是曾经的隐世大族,煊赫一时,成员众多,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而不才在下我,也有幸是其中一员。我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家族交给我的使命。”语气里的自豪都要满溢出来。

“哦……?”我表情一瞬变得微妙,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来回打量,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脸色顿时涨红,“你不相信我?!”

见他如此应激,胖子憋不住笑,“在自家祖坟被困,人中龙凤……噗……”

“我才没被困!!”

“别犟了,至少一个星期没吃上饭了吧?都虚成什么样了。”胖子是个老江湖,对方又没有掩饰,身体什么状况他一眼就看透了。他强忍笑意,语重心长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小同志还是太年轻,关键时候要认清形势啊。逞强能当饭吃?”

“我——”

咕——一声肠鸣,年轻人认输了。

吴邪轻咳一声,继续问,“回归正题,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族又是怎样一个存在?说说看。既然曾经煊赫一时,说不定我也听过?”

“……我叫张海明。”

“你姓张?”吴邪有些讶异,胖子斜他一眼,“姓张的海了去了,别大惊小怪。”然后示意张海明继续说。

那年轻人便道,“至于我们的家族,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吧。我们张家传承已逾千年,以前主要盘踞在东北一带,人员众多,通常会散入社会各界,利用很多你们能想到、想不到的手段,渗透进政治、经济等多维机要中,引导着很多大事的发展。

“不用我细说,通读历史估计你们也能发现,很多大事件的背后都有张姓的人的影子。不过我们家族的第一要义是隐藏,基本不会主动站到台前,所以……没听过我们的事迹也是正常。再加上,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很多族人都隐到暗处断了联系。现在我们这一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叹了口气,“我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他临走之前交代我要来这里守墓,等一个叫张起灵的人。”

“张起灵?!”吴邪正听得津津有味,结果被这关键词震的一激灵,顿时不淡定了,“你要等的人是张起灵?!”

张海明“啊”了一下,一脸懵地看向他,“你……你认识?不会这么巧吧?”说着他还比划,“是这个‘起灵’吗?会不会是同音字?”

胖子笑呵呵道,“还真就这么巧,你要找的人恰好是我们哥几个的朋友。”他伸手指了指我,“更巧的是,那位,也是你们张家的,不过跟你不一辈儿。”

张海明巴巴地看向我,我点头,“张伏灵。”

他立刻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前辈好!”

等抬头时,眼眶都红了,“哎妈,可算见着亲人了!”

我:“……倒也不必如此。”

……

在吴邪有技巧的询问和对方的配合下,我们得知了张海明的一些过去——父母不详,被收养后当做普通人养大,正常上学,高考,结果上了大学没多久就收到自己养父兼师父的病危通知,回家一趟发现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一直以为是普通人的养父,居然有着离奇的身世——隐世大族成员,身手不凡,身负使命。而他从小被师父收养,就是因为老头得了治不好的绝症,需要一个后继者来代替他完成家族交给他的使命。

“……等到张起灵,告诉他,‘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都在这里。’师父是这么跟我说的。”张海明回忆道。

结果就是,他确实回到族地群葬附近,但是被困住了,从小跟老头子练的那三脚猫功夫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怜他小明同学如花年纪,差点就要永远留在山腹里陪祖宗。

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听罢,吴邪摸着下巴沉思,“答案都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小哥祖坟里?”

张海明摇头,“不知道,老头子就跟我说了这句话,给了我一幅地图,然后就去世了。谁能想到这守墓还是个要命的活计啊。”说完他掏出一张地图递过来。

吴邪接过去看了一眼,抬头,又看了一眼,一句“卧槽”出口,“你根据这几根线条就能找到这儿?!这也太抽象了吧!”

“嗯?让我看看。”胖子好奇探头,也被震惊到,“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牛逼了?”

他一脸稀奇,揶揄吴邪,“啧啧啧小吴啊不是胖爷说你,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前浪,被拍扁在了沙滩上~”说着,不待吴邪给他一肘子,他就预判一样丝滑地转到另一边,揽上了张海明的肩膀。

“小老弟,说说,你是哪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以后毕业有什么规划啊?要不要跟着胖爷干?”话语里全是对人才的渴望。

我也扫了几眼,确实如吴邪所说只有几根简单线条,没有任何标注。如果不是有充足的地理知识储备,以及相当强大的排盘能力,普通人,尤其非本地的普通人,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仅仅通过这样一张涂鸦一般的“地图”就能找到此地。

吴邪看了我一眼,哭笑不得地骂道,“好你个死胖子,这才过去多久,就要新人换旧人了是吧?”

胖子振振有词,“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我身为铁三角CEO的自觉,要随时招揽人才,为咱们的伟大事业不断吸收新鲜血液,总不能靠我们几个原始股东干到老啊你说是吧姑奶奶?”

我尴尬一笑,“你开心就好。”

见状吴邪也点头松口了,“那好吧,胖子你加油吸收,等小哥来了咱们还能组个‘五角星小队’。”

咂摸了一下,胖子拒绝,“不行,这名儿不响亮,还不如再多整俩队友组个‘七龙珠’。”

吴邪吐槽,“按照咱们的运气别说召唤神龙了,万一再召唤出个蛇母,咱俩加起来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胖子捂脸,“别说了天真,你运气的确邪门儿,看来这队名还得再想想。”

不过他的烦恼被张海明解决了。

“胖、胖哥,不好意思,我得考公,不能加入你们‘七龙珠’了。”他尴尬挠头,“这是老头子的遗愿,让我一定要吃上公家饭。”

“考公啊……那没办法了,”胖子顿时熄了念头,“铁饭碗,咱争不过。”

话刚落转头就打探起了他的意向岗位,生怕对方未来进了有关部门然后哪天不小心和他对上,再给他送里头去。

可以说是很有未雨绸缪的精神了。

我在旁看得好笑,突然道,“你既然能够通过这样简洁的地图找到这里,又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儿这么久?”

张海明一怔,面露苦涩,“我进来的时候路线不是这样子的。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但,当我深入了山腹的某个地方,就好像触动了机关一样,当我从死胡同原路返回的时候,我的来时路不见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现在回忆起来他仍旧是惊魂未定,“我也是回想起了小时候老头子给我讲过的神话故事,才对上号,这应该是密洛陀搞的鬼——啊对了,你们应该也碰上那东西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条不会被密洛陀侵蚀的密道,可是这密道也像是迷宫一样,怎么都走不出去,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会死在这里,老头子也没说过守墓还能遇到这种事情啊……幸亏遇上你们,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心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安慰他道,“放心。往好处想,就算你最终无法逃离,沦为密洛陀的美餐,也还有我们三个人陪你一起呢。”

张海明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吴邪也是一脸菜色,好像有点胃痛。

我看向他,“你饿了?”

吴邪:“?”

吴邪:“……没有。”

他咳了一声,补救道,“现在这里还算安全,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但小哥还在外面,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话音刚落,旁边的墙壁炸开,一道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张起灵以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落地。

目光冷峻,发丝微乱。

只是脸颊不知道蹭到哪里,多了两道血痕。

吴邪简直像看到救星,“小哥!”

张起灵微微点头,快速道,“这里不安全,走!”

紧接着他背后的通道里遥遥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吼。

“唳——”

胖子拍拍张海明,“喏,你在等的人到了。”

张海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起灵,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这位就是我要等的……张起灵?”

吴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是不是非常靠谱?”

“……”张海明这下真的要哭了。

“这条通道被打通了的话我们岂不是就要直面密洛陀了吗?!”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可是不打通的话你就要饿死在这条安全的通道里了。”

张海明:“。”

……也有道理。

……

有了张起灵的加入,辨认方向不再是问题,而且巧的是,他还帮我带了把小臂那么长的短刀,使用起来非常趁手。

见我爱不释手,他道,“是解雨臣为你准备的,拍品。”

我“啊”了一声,有些迟疑,“要还回去吗?”

张起灵似乎笑了一下,摇头,“我已经给了他等价的物品。刀可以留下。”

那我就放心了。短刀舞得虎虎生风,顺带还随机挑选一只幸运密洛陀,演了一场“腹中藏宝”的戏码,让那枚鬼戒过了明路。

惹得胖子羡慕不已,直呼山中有宝藏。

吴邪拉着他快走,“拉倒吧胖子,这所谓的‘宝藏’指不定是哪个被当成食物的倒霉鬼的遗物,没被消化只能说这鬼头戒材质特殊,几千只里都不一定有一个。有去惦记这个的功夫,还不如想办法出去搜山,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小哥的祖坟呢。”

胖子一脸严肃地思考。“嘶。天真,我发现你说话好像特别的有说服力。”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摸进了一个岔路口。张起灵颀长的二指沿着墙壁摸了一圈,回头问胖子要了钎杆,找准角度狠劲一捅,顿时洞口涌进天光。

我们终于找到了出口。

看天色已经是傍晚,出口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山坳,初步估计距离之前我们所在的湖差不多翻了一座山那么远。从石缝里钻出来之后,张起灵朝天空打了一发信号弹。很快灌木丛窸窣翻动,有人找了过来。

看到我们平安无事,对方面露喜色,“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然后他们七手八脚的把明显看上去已经力竭的吴邪和张海明背起来,当然胖子也有些疲惫,但他自认膘肥体壮,拒绝了对方的好心,咬牙坚持要与我和张起灵一道走着过去。

他后没后悔我不知道,总之我们翻山越岭大概两个小时才回到了他们的营地。

到了那边才发现,在魔鬼湖畔扎营的居然是两拨队伍,一拨是吴二白,另一拨的帐篷上都统一印着一串数字:02200059。

也是在这里,我终于见到了阿宁的老板,那位传说中的中国通——裘德考。

不过与我想象中精神矍铄的外国佬不同,眼前的这个老人体型高大但十分消瘦,走起路来踉踉跄跄,腰都直不起来。被人扶着步履蹒跚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风吹倒,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与阿宁所说的野心勃勃的固执老头形象相距甚远。

吴二白缓步踱到营地前,看着裘德考离开的背影,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后站着不少人,大部分眉眼之间都有像处,应该是吴家的亲戚,只是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估计刚跟跟裘德考的交锋不怎么愉快。

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张起灵这会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看向吴邪,他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想了想大概这里有他不想见到的人吧,于是也没多想,带着吴邪他们去和吴二白打招呼。

吴邪明显有点怵他这个二叔,与在吴三省身边那副插科打诨轻松狡黠的样子不同,他现在像个鹌鹑一样,乖乖叫了声“二叔。”

吴二白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只是眼神上下把吴邪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确认他除了虚弱之外没有出任何事情,这才叹了口气,转而郑重地向我行了个礼,“这次小邪的事情,劳您费心了。”

他这样严肃倒是令我有些惊讶,我摇摇头,“我答应过五爷会护着他。”

除此之外,这个年轻人的聪明劲很讨人喜欢,和他相处很舒服。这才是我愿意一直看护他的原因。

吴二白深深看了我一眼,见此便也不再多言,再次拱手抱拳,“有您相护,是吴家之福。”

说罢就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示意他跟他一块去逛逛,显然是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吴二白和吴邪低声交谈着离开后,他身后那些吴家人,乌泱泱一下涌过来,见过的没见过的也都笑着挨个跟我见礼表达谢意,然后留了曾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吴邪的一位表叔带我们去帐篷休息,其他人便招呼伙计们去忙了。

有给皮筏充气的,有准备潜水用具的,还有往竹排上装配重的,匆匆打眼一看,居然来了几百个人。看来吴二白此行图谋不小啊。

进了营地,胖子和我打了个招呼后,就跟张海明勾肩搭背一道打着哈欠去后厨找吃的。

吴邪表叔带我到了一个规格大一点的帐篷门口,介绍说里边准备了一些热水和干净衣物,可以随意取用。他有些歉意,表示山里条件有限,也没法让我洗个热水澡,只能先简单擦洗一下,等出了山再好好休整。

他不提还好,一说我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衣服已经破的不像样,密洛陀被杀死时喷溅出的墨绿色血液也沾了一身,十分狼狈。难怪吴二白表现得好像他们吴家欠了我很多一样。

说完,吴邪表叔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还叮嘱有事叫他们伙计就行。我点头道过谢,垂首进了帐篷,这才看到张起灵居然已经安静坐在里边不知呆了多久了。

见我进来,他移开视线,起身帮我倒了热水到盆里兑好。我走近接过他递来的毛巾,蘸着盆里的温水擦拭手臂。想到刚刚他的消失,再加上他现在出现在吴家营地里,显然要躲避的对象另有其人。

我随口问道,“你认识裘德考?”

他突然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摇头,“说不好。我以前……与他做过交易,情况我记不太清了,但那个人非常难缠,不是个简单的对手。而且,”说到这里,张起灵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的很多信息。”

“很多信息?”我猛地抬头,警惕道,“哪一方面?他知道多少,有多具体?”

他垂眸,“不确定。不过,他知道我会不断失忆,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异于常人。”

这不是几乎全都知道了嘛?!

我不由紧张起来,看来得把裘德考的危险等级再提一提,真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对,我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你跟他,近期有过接触?”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

“什么时候?他在哪里找的你?”

“北京,医院。”

我“啊”了一声,那段时间我跟黑瞎子一起去做了一些事情,当时的张起灵时常需要沉睡来进行恢复,所以没有办法带他一起行动。

没想到居然被裘德考抓住了空档吗……

“不用担心。”他似乎笑了一下,轻声道,“裘德考是一个商人,他有想要的东西。如果确信可以用最小的代价从我这里得到这件东西,他就不会选择做多余的事情来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我想了一下,认同了张起灵的判断。

虽然我没有与裘德考正面接触过,但通过与他公司的人有限的几次合作来看,即使在某些事情上这个人非常执著,但只要能够开出足够的价码,我们依旧可以与他合作,甚至达成双赢的结局。

“他找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我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会让裘德考倾注心力穷极一生,耗费如此大的代价也想要得到。

“两个环。”张起灵道,“人有的时候并不会只求长生,也会追求死亡。”

他神情平静,我却感到一种源于亘古荒原的悲凉。那荒原上空无一人,唯有静默无声的重量,沉沉地压在心上。

“那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那两个环?”

“嗯。”张起灵点头,“当时在医院,他要与我交易,我拒绝了。”

“为什么?他开出的价码不够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张起灵沉默。

“不想说?”

“……不是。”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不记得在哪里了。”

我:“……”也对。

裘德考既然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他已经调查到了环的位置,他也来到这魔湖边的话,莫非这两个环的位置是在张家古楼吗?我这样想,也便这样问了。张起灵点头,“我们进楼的时候,我顺带找到了环的位置。可惜,环已经不见了。原来的位置是空的。”

“被人拿走了?”

“或许。”他的表情变得不确定起来,“也有可能……是过去的我。”

难怪他看到裘德考要躲呢。

……

第二天一早,我们来到湖边,吴二白的人已经开始忙活,准备下水打捞。吴邪和胖子拉着张海明一起,把之前水里捞上来的骸骨挖坑埋了,还给立了个碑。

我和张起灵过去的时候,三个人正对着那块碑“妈咪妈咪哄”地一通念叨,也不知是哪里学的往生咒。明明跟他们认识不久,张海明竟也完美地融入了进去。

湖边已经没有裘德考的人了,帐篷也连夜拆走。

估计是跟吴二白谈交易失败,所以选择了另外的方式寻找进去的入口。

想跟吴邪打听一下消息,结果他比我们知道的还少,说起来他也是一把辛酸泪。

吴二白跟吴三省不一样。只要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吴邪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透露半分。但与此同时,他也从不会欺骗吴邪。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告诉吴邪的,一定是事情的真实情况——虽然绝对不会是全貌。

这点令吴邪毫无办法。

这次也是一样。

面对吴邪的刨根问底,吴二白只有一句话,“来这里的目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证实了,你自然会知道。”

既然吴二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摊手表示,“看样子我们只能另想他法了。”

魔湖还不知道要被吴二白“霸占”到什么时候,吴邪不被允许打听相关的事情,只能跟我们一起先回村。

回到阿贵家,看到墙上泛黄的老照片,吴邪突然想到了办法。

“既然文锦阿姨他们的考古队曾经来过这里,那组织上应该有记录。那个年代,参与这种专案的都要身家清白,我们或许在长沙的档案馆里找到线索。”

说干就干,吴邪立刻买票回了杭州,我也不知道他打算到哪里去找这些几十年前的记录。胖子要留在村里,美其名曰要联系装备,不过看他眼神黏在云彩身上的样子,只怕要联系的不是装备,是感情。

张海明见到了张起灵,把他师父的遗言带到,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他问张起灵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他去做。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道,“你回去上学吧,以后不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了。”

张海明愣住了,紧接着他急迫道,“为什么?你不是张家的族长吗?为什么不把零散的族人纠集起来,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难道你就要放任它消失在历史中吗?”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道,“没有什么是能够永恒存在的,张家也一样。”

我明白张起灵的意思,于是我道,“张海明,你有机会做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被卷入这一些本就与你无关的危险之中。回去吧,你的师父虽然说要让你继承他的衣钵,可他最大的心愿还是让你端着铁饭碗,一生无忧,不是吗?至于这些潜藏在暗处的危险,我们会想办法处理掉,不需要你们年轻一辈再为此付出了。”

年轻人沉默了许久,临走之前,他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最后鞠了一躬,转头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张起灵才收回目光,低声道,“他不会放弃的。”

我点头,“没有关系,他本身也不在我们的计划里。”

大概半个月后,吴邪打来电话,说查到了很重要的信息。他在电话里简单跟我们说了一下回到杭州之后的事情,包括找到档案馆,并且在里面发现了一九五六年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工程的相关材料里,有一张清朝的“样式雷”。

“样式雷”是代称,指的是一个雷姓的清朝御用设计师家族,他们主管几乎所有皇家建筑的设计工作,虽然在民间不显,但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家族。

他着重提了一下这个样式雷所代表的宅院的特殊之处,“这个图样代表的应该是‘义庄’,也没标注设计来是做什么的,不过我猜测这图应该和张家铺遗址有关系。姑奶奶,你说……”吴邪在电话里压低声音,“张家曾经那么辉煌,这有没有可能是张家请样式雷来,给自己设计的陵墓啊?”

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道,“你猜测的有道理。”

1956年。

原来在这么早,他们就已经开始想办法研究张家。

吴邪道,“我之前为了调查,把找到的材料发给了不少认识的人。大概是走漏了风声,有人托关系想找我买这张样式雷,我给拒了。”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亲自会会这个幕后的人。她既然对我手上这张样式雷感兴趣,那她就一定知道这张样式雷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我明白吴邪的意思,样式雷衰落之际,后人曾对外大肆出售烫样图纸,也就是说这种图纸并不少见。而吴邪手中那张并非阳宅,如此特殊的图纸,又是在行内流传,这人既然找上门,必然不会是单纯对阴宅建筑风格感兴趣。

“你们约在哪里会面?”

“北京。”

不是在吴家地盘上,我略微有些担心,“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吴邪嘿嘿一笑,“当然,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让你们来给我撑撑场子。”

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好,你跟那边约时间,我们北京见。”

“好,北京见。”

挂了电话,胖子还笑吴邪是个长不大的娃,遇事儿还得找家长撑场面。云彩被他的话逗乐,问,“那胖老板你还去吗?”

胖子还想矫情一下,结果吴邪短信就过来了。一看对方约的是三天后,北京的新月饭店,胖子脸色严肃起来,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第二天一早就带我们出发了。

好不容易到了他潘家园的铺子,还没喝上口水,他又领着我们出去买衣服。

忙活半天终于回到他的铺子,我才想起来问,“这么严阵以待,是对方身份特殊?”

胖子摇头,吸溜了一口茶水,“那倒不是,只不过这地方有点讲头,新月饭店,那可是老北京时期遗留下来的饭店,在搞古董的人眼里头,这才是真正行家呆的地方。跟这一比,胖爷我那潘家园,还有琉璃厂,都是地摊。”

他翻箱倒柜掏出来皱巴巴一件西装,在身上比比划划,“咱要是不置办两身行头,怕是连这新月饭店的门都摸不着。”

我看着他那明显短了一截的袖子,脸色变得一言难尽,“要不你也买一身呢?”

胖子拒绝,“该省省,该花花。就是最近这一年过得滋润了点而已,衣服又没坏,咱穿多大的西装那都是咱的自由。他还能不让胖爷我进?”

我:“…………去定一套合身的,去巴乃有用。”

胖子动作顿住,反应过来,立刻弹跳起身,“有道理,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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