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解雨臣将纱布缠在吴三省渗血的手臂上，抬眼，露出几分关切之意。
吴三省轻挪了下后背，靠在石柱上，声音有些虚弱。
“小事。”
之前遭遇蛇潮，他虽然没被咬，但是受了点伤。伤口深，刚刚因为使力不对，伤口裂开又在流血。
黑瞎子走过来，看了下阖眼休息的吴三省，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朝一旁的王胖子问道。
“吴邪呢？”
王胖子一手抓一个小姑娘，刚刚才控制住局面。走过来，听见这话，回道。
“小哥找他有事，刚出去了，他还不知道三爷受伤了。”
正说呢，吴邪就回来了，眼眶有点红。
看见受伤的吴三省，他走过来，接过解雨臣手里的纱布，强压下情绪，问道。
“没事吧？”
吴三省拍了拍他的手，露出抹安慰地笑，声音虚弱道。
“放心。”
“我可是吴家的三爷。”
“挂不了。”
话落，吴邪手下的动作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包扎伤口，眼睛却更红了。
这时，张起灵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绿外套的女人，梳着长长的辫子，模样年轻，清秀娟丽。
吴三省看见她，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文锦？”
话一出，在场几人纷纷朝那个女人看去，目露惊异。
文锦？西沙考古队的陈文锦？
江月眼眸微眯，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个泥人？
陈文锦慢慢走到吴三省的身边蹲下，声音温和。
“吴邪都知道了。”
闻言，吴三省微闭了闭眼，声音变得沉缓。
“都知道了...”
眼前的这幕，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哑巴见吴邪的脸色不对，有些担忧。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
（吴邪，你怎么了？）
吴邪转过头，泪珠悬在泛红的眼眶，其中饱含的情绪太复杂，太多了。
小哑巴看不懂，只感觉到他很难过。
吴邪看着她，想扯出一个笑。嘴角扯了扯，发现很难。只能转过头去，吸了下鼻子，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会这样.....
那颗泪珠砸在小哑巴的手背上，滚烫的，她不由瑟缩了一下。
蓦地，她也觉得很难过。
（吴邪......）
几人中间，吴三省不知道和陈文锦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她很惊讶。而后，她又放轻了声音，说。
“我知道了，连环。”
话一出，一旁的解雨臣立即转过头。
“你叫他什么？”
是的，陈文锦说得是解连环。
原来，眼前的吴三省，并不是吴邪真正的三叔，而是解连环。
不知道什么缘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西沙海底后，解连环以吴三省的身份回到了吴家，一直到如今。
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三叔？这番变故，对吴邪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刚刚张起灵叫他出去，就是为了让陈文锦告诉他这些事情。
怎么会是解连环呢？吴邪在心里不停反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半晌，他勉强压下复杂的情绪，深吸了口气，看向同样情绪翻涌的解雨臣。
“小花，真正要去西王母宫的路还没找到。”
“我三叔也好，你叔叔也好，文锦阿姨也好。”
“我们祖祖辈辈要找的，不就是这个吗？”
“要找，”解雨臣转过来，“但我要先处理解家家事。”
话落，他直直看向旁边的吴三省。眸色中，复杂的情绪涌动交织，并不平静。
“好，那我们先走了。”
吴邪应了一声，让拖把的探险队留下帮忙。而后，拿起自己的背包，克制着没去看受伤的吴三省，径直走了。
“天真，等等我们。”
王胖子忙喊了他一声，随后，张起灵和小哑巴都追了上去。
江月上前几步，又后退回来，看向情绪不对的解雨臣。
十九年前传来死讯的叔叔，结果，居然一直在他的身边？这个冲击，对于解雨臣来说，同样不算小。
她注视着解雨臣，眸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但是，理智告诉她，自己现在必须跟着张起灵离开。
“跟着他们走吧，”黑瞎子走过来，没了平时的不正经，“我留下来。”
江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选择离开。
“诶。”
没走出几步，黑瞎子忽然叫住她，扯下自己腿侧的匕首扔给江月，嗓音沉和道。
“保护好自己。”
江月接住匕首，插在腰侧，微侧眸，余光看向身后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嘴唇紧抿，没回话，径直走了。
“......”
吴邪几人准备继续进入地宫深处，寻找去往西王母宫的真正道路。
江月追上他们的时候，发现拖把探险队的一群人竟然也在，都在休整，整理装备。
不远处，小哑巴走向角落单独坐着的吴邪，递上手帕，然后就在他身边坐下，默默陪着他。
“谢谢伊伊。”
吴邪接过手帕，侧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掉眼泪。
王胖子和张起灵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对于吴邪，江月其实有些好感。见人难过，她微蹙眉，抬脚走过去。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于是，也在吴邪身边坐下，和小哑巴一左一右陪着他。
小哑巴见她过来，已经顾不得掐架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看着吴邪，眸中似乎闪烁着晶莹，满是担忧。
她不知所措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应该怎么做才能吴邪开心一点啊.....）
忽地，吴邪的衣袖被人扯了扯，他长吸了一口气，压下鼻间的酸涩，转过头。
“怎么了伊伊？”
小哑巴偏过脑袋，朝他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甜笑。两只小手在空中捏了捏空气，好似一只小仓鼠。
“我要...给你...特殊服务...”
说着，还冲吴邪挑了挑眉毛。
殊不知，她这副样子，很像一个调戏别人的小流氓。
吴邪一瞬间脑袋空白：“.......”
我是被调戏了吗？
我是被调戏了吧？
旁边的江月都懵了，表情破天荒地失控了。
（这个小蠢货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离得不远的王胖子自然也听见小哑巴那句“震聋发聩”的话，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胖脸憋得通红，表情十分精彩。
只有张起灵知道小哑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小哑巴听见黑瞎子对他说过这句话。她当时还问张起灵这话是什么意思，张起灵没说。可能，她就以为“特殊服务”是个什么好东西，所以才对吴邪这样说。
张起灵看了眼仍处于呆滞状态的吴邪，保持沉默。
“.......”
小哑巴也有点懵，怎么吴邪的反应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他不应该很开心吗？
吴邪才是真地懵了，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十多岁的小姑娘这么直接的调戏（疑似），他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我的魅力这么大吗？
不对，这话是谁教给小哑巴的？！
死胖子，又乱教小孩儿！
还不知道自己成为头号怀疑对象的王胖子，走过来，压下嘴角的笑意，调节气氛道。
“唉，我说天真，你这年纪轻轻就女儿两个了，福气真够好的啊。”
话落，吴邪看了看陪在自己左右的两个小姑娘，虽然喜欢掐架，这时却安安静静没说话。
他笑了下，迅速收拾了情绪，宽慰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
接着，又看向王胖子和后一步走过来的张起灵。
一行人继续前进。
小哑巴还在纠结“特殊服务”的事，巴巴凑到吴邪面前，好奇问他。
“吴邪...特殊..服务...是什么..意思？”
特殊服务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吴邪听了反应那么奇怪呢？
吴邪被问得一时语塞，看着小姑娘天真懵懂的眼睛，怎么也不好把那个词的真正含义告诉她。
他眼神左右乱瞟了瞟，含糊解释道。
“那个词不是什么好话，以后不能随便对人说了，知不知道？”
小哑巴很听他的话，立即乖巧点头。
“知道。”
说完，注意到吴邪还红着的眼睛，皱起了眉。
吴邪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小情绪，不想她因为自己难过，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看过来时，变魔术般地拿出饼干。
小哑巴瞬间惊喜地瞪大眼睛：“！”
吴邪看她的样子可爱得很，唇角也跟着露出笑，将饼干递给她。
“快吃吧。”
小哑巴高兴地把饼干接过去，“咔吱咔吱”地啃，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哇，终于吃到饼干了，肚子都扁了好久了。）
吴邪像只小狗一样探脑袋过去，故意逗她。
“吃完这块饼干就没有喽～”
开心啃饼干的小哑巴立即露出惊悚的表情。
“！”
好似一只震惊的仓鼠，可以做成表情包那种。
吴邪被她逗笑了，心情不知不觉好起来。
“好了，我逗你的。放心吃吧，包里还有。”
听吴邪说是逗自己的，小哑巴对他露出一个幽怨的表情。不过很快，她就开始化幽怨为食欲，一连吃了四块压缩饼干。
吴邪都被她这个吃法吓到了，默默走到前面的张起灵身边，小声问道。
“小哥，伊伊吃这么多的压缩饼干，不会不舒服吗？”
张起灵瞥了眼大快朵颐的小哑巴。给出的解释是，她之前身体虚弱不稳定，所以吃得比较多。
吴邪了然。这就相当于身体发出的一种信号，好比我们的身体缺少某种微量元素，有些就会表现为特别想吃某样东西。
而小哑巴老是觉得自己饿，也就代表着她的身体状况不太稳定，比较虚弱。
吴邪：“那现在呢，她的状况稳定了吗？”
想起小哑巴之前被蛇咬后的样子，他有点后怕，心中又浮上愧疚。小哑巴这样，也有当时救他的原因。
张起灵平静道：“稳定了。”
吴邪蹙眉道：“那怎么还是吃得这么多？”回头一看，小哑巴已经开始吃第五块压缩饼干了。
“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张起灵：“没有，只是贪吃。”
没有不舒服，她就是单纯贪吃。
吴邪：“.......”
接着，他默默走回去，拿走小哑巴的第五块饼干，免得她吃多了真地不舒服。
江月听完两人的所有谈话。看了眼被拿走饼干，可怜兮兮的小哑巴。唇角上扬，暗自露出幸灾乐祸地笑。
（小蠢货就是小蠢货。）
收回眼神，她看向身边的张起灵。
他就像一株挺拔的青竹，萧肃清朗，却环绕着淡淡的，让人看不清的雾。却不自觉让她生出亲切感。
不过，想起听到的小哑巴心声，张起灵不是她的爹。
（那么，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忽地，侧面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拿着压缩饼干。
往上看，是张起灵。
江月有些惊讶，（是给我的吗？）
张起灵把饼干递近了些，开口，嗓音微凉。
“吃吧。”
小哑巴都吃了好几块了，她也该吃点东西了。
见江月拿走饼干，张起灵又多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去前方探路了。
看着那道岑寂的背影走远，江月敛眸，看着手里的饼干，嘴角微微露出点笑。片刻，又脚步加快跟上去。
（张起灵真好，不像那个小蠢货。）
不久，一行人发现机关，破开地洞，又往地下深入了一层。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洞宫殿。
天花顶上，铁链悬挂着一个足有四张石桌大小的青铜炼丹炉。正中一片空地，摆放着一个圆形的星盘。周围有很多阶梯，每一层阶梯都伫立着玉佣，数量极多。
进入宫殿的时候，陈文锦也跟上来了，“这是西王母国的圣地。”
吴邪看见她，喊了一声。
“文锦阿姨？”
陈文锦看向他，“你放心，小花和黑眼镜留下照顾他了，不用担心。”
众人开始打探这里的环境，四散开来。
吴邪举着手电，光照在一个玉佣的身上，凝眉道。
“这些玉佣，可不是什么善茬。”
王胖子点头，“你说得对，这些玉佣，看久了是挺吓人的。”
小哑巴一直谨记“保护吴邪”的原则，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后面。
江月举着手电，从旁边走过，瞥了眼她那副小尾巴的样子，暗自嗤笑一声。
（小蠢货。）
刚在心里骂完，小哑巴迅速转头，杏眸瞪得溜圆，咬牙切齿。
（你个冒牌货，跟过来干什么？）
（你不跟着那个讨厌的黑瞎子，跑过来想使什么坏？）
江月眉毛一挑，唇角微微勾起，显出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管得着吗，小蠢货。）
小哑巴气得攥紧拳头，（你......）
依靠心声互通，两个人发电报一样，在心里骂了对方无数次。刚被激得又想打架，拳头一举，脚步一撤，战意汹涌地瞪着对方。
这时，张起灵从两人身边走过。
两个小姑娘十分有默契，瞬间收手，齐齐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花顶。
小哑巴：你看，这地方真大。
江月：你看，这地方真黑。
待那道身影走远，两人又马上凑在一起。你扯我的辫子，我拽你的衣服，脑袋顶脑袋，像两个斗气的小牛犊，互不相让。
江月：“放手...小蠢货。”
小哑巴：“你...先..放。”
“诶，别乱碰！”
不远处，拖把爬上正中的星图圆盘，拿起了上面的丹药。
王胖子见状，连忙喝斥他。
“诶，放下！”
陈文锦也道：“这些丹药的分布是有规律的，乱碰可能会触发机关。”
话音刚落，忽然，整个地宫都随之一震。
“轰——”
紧接着，玉佣开始活动了。“咔嚓咔嚓”抬起僵硬的脑袋，举着手中的武器，朝这边走来。
王胖子怒骂拖把，“你是来帮忙的嘛，帮倒忙的！”
“麻子敲门，坑人到家了！”
拖把站在星图盘上，拿着丹药，哭丧个脸，不知所措。
“我，我.....”
几秒之间，几十个玉佣全部苏醒，举着武器，大步朝他们攻来。
众人纷纷摸出武器，朝玉佣砍去。
“来吧，砍了这些玉佣！”
战钟一鸣响，小哑巴率先脱离原本的战场，在混乱的局面中寻找吴邪。
江月摸出腰间的匕首，直接跳上星图盘，砍下一个进击的玉佣。将还站在上面发懵的拖把，拎起来，扔到一旁。
（又拖后腿，边儿呆着去。）
紧接着，一个前空翻，落到战场中间，迎上玉佣。
“咚——”
玉佣的头被砍落，一条黑蛇霎时从里面掉出来。三角脑袋上，生着一些像是毛发的东西，剧毒！
吴邪一刀刺进蛇脑袋，朝身后的众人喊道。
“玉佣里有蛇。”
“砍开玉佣，杀蛇！”
话落，身旁的一具玉佣举刀朝他砍来。吴邪侧身躲过，后退几步，差点没站稳。
恰逢这时，小哑巴找过来了，伸手扶住他。同时，抬脚，直接将那具玉佣踹出去。
只要没看见蛇掉出来，她的胆子还是能大起来一会儿的，出招又快又准。
“砰——”
王胖子一刀劈开玉佣，看向周围空荡荡的陈文锦，控诉道。
“这玉佣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呢？”
“只打男的，不打女的。”
陈文锦挥刀砍开一个玉佣，蹙眉道。
“是我身上的味道，让玉佣不会攻击我。”
王胖子一听又怒了，抢过玉佣手中的武器，冲了出去。
“还闻得出男女的味道，变态！”
“看我收拾它！”
他抡着一把抢来的大刀，像个杀神一样到处砍。
与此同时，江月也慢慢注意到，这些玉佣不会主动攻击她。
她的身上可没有陈文锦的那种味道.....
“轰——”
脚下的地板，忽然剧烈震动。
众人循声看去，正中的星图盘上，拖把不知怎么又爬上去了。跪在上面，手还摸在一颗丹药上。见大家看过来，他苦哈哈露出一抹笑。
“我只是想帮大家。”
王胖子撕心裂肺地吼道：“你丫又干什么了？”
拖把忙解释道：“我以为把丹药放回去就没事了。”
吴邪踢开一具玉佣，也没忍住吐槽道。
“你是嫌我们死得还不够快吗？”
话音刚落，更多的玉佣开始苏醒。数道“咔嚓咔嚓”活动身体的声音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原先进入圆殿的门关闭了，当下，必须找到另外的门出去。
“我去上面看看。”
张起灵留下一句话，纵身一跃，直直跳上数米之外的台阶，速度很快地朝上方跑去。就那几步动作，真不像是人能够做出来的。
小哑巴看得惊呆了，嘴巴“O”出一个鸡蛋。
（哇塞，他在飞耶。）
刚一愣，被砍开的玉佣里飞出一条蛇，猛地朝她咬去。
小哑巴下意识用匕首一砍，蛇立马变成两截落在地上。
“哒——”
看见死蛇，小哑巴杏眸瞪大，又开始觉得害怕。
旁边的吴邪立马鼓励道：“伊伊好厉害！”
“就是这样做！”
得了表扬，小哑巴又从心里油然而生出勇气，握着匕首开始对玉佣大砍特砍。
（啊啊啊啊——我不怕你们！）
另一边，王胖子从包里摸出雷/管。
“掩护我，我去炸门！”
说完，直接抱着雷/管冲了出去。
“砰——”
“砰——”
整座地宫都随之一震，无数的碎石从头顶落下，溅起灰尘一片。
甬道里，黑瞎子转身，看向声源处。
“这是要炸翻天啊。”
他们刚刚把吴三省，哦不，是解连环交给拖把的一个手下照顾。寻着吴邪他们的踪迹找过来，但是原本进宫殿的石门关闭了，他们正在找另外的路。然后，就听见这两声巨响。
黑瞎子看着封闭的石门，“想不到，江月跟着亲爹参加得是‘地道爆炸战’啊。”
“够生猛啊。啧啧啧——”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保险起见。”
“继续找路吧。”
两道爆破后，石门丝毫未损。
王胖子一看，郁闷得都快吐血了。
“不是吧，哪个建筑学家建得工程，这么牢靠吗？”
石门没炸开，天花顶上被铁链拴着的青铜炼丹炉反而掉下来了。
“咚——”
巨大的坠落物直接砸中那块星盘，底下，出现一个幽深的地洞。
这时，探路的张起灵回来了，看见地洞，当机立断道。
“下。”
越来越多的玉佣开始苏醒，蛇直接钻出来，到处寻找目标。他们容不得多犹豫，忙捡起装备，一个个跳下地洞。
小哑巴刚把吴邪安全护送进洞口，转头，焦急寻找着张起灵的踪影。为了能让众人离开，他主动去引开蛇了。
“哧——”
她忽然被人拉起来。而后，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她眼前划过，刺向偷袭的黑蛇。刀尖扎进蛇脑袋后，用力按了按，带着鲜血的匕首才收回来。
小哑巴回头一看，是宛如照镜子般的一张脸。
江月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些冷。她收回匕首，淡淡看过来。
开口，是和小哑巴不同的冷调。
“真蠢。”
小哑巴一时有些愣住了，竟然忘记怼回去。
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呆愣的表情，江月又不由觉得嫌弃。柳眉蹙紧，暗自撇嘴。
（这个小蠢货身手这么差，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听见..了。”
一道脆嫩的声音响起。
江月眼帘微抬，看向对面的小哑巴。杏眸瞪大，鼓着腮帮子，不太高兴地看着她。
忘了，她们能听见彼此的心声。
小哑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不..差..”
话落，她迅速摸出腰间的匕首，面不改色的，将一条偷袭的蛇砍成两截。倔强又无声地证明着，她身手并不差的这件事。
江月眉毛一挑，笑了下。粉唇绽开一个弧度不大的笑容，恰如初春的湖面刚刚破开冰碴，温暖的阳光投进去。
（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的。）
小哑巴在心里嘀咕一句。
听见这句话的江月，嘴角的弧度慢慢平复。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嫌弃了。
开口，却习惯性嗤笑道。
“比你好看。”
小哑巴瞬间又被气到了，刚想开口怼她。不知想到什么，霎时绽开灿烂地笑，缓缓道。
“你和我....一样...”
你和我长得一样，骂我，就是骂你自己。
同样想到这点的江月，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待张起灵引开蛇回来，就看见两个小姑娘又开始打起了嘴仗。
“你..长得.丑..”
“你才..丑...”
“...你矮。”
“你黑...”
明明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却非要分个高低出来。说话磕磕巴巴的，即使说得不清楚，也要倔强地吵架。
“我比你...比你厉害...”
“你是..小蠢货。”
张起灵走过去，沉默不言，直接拎起两个骂骂咧咧的小姑娘，跳进地洞。
.......
进入地洞，这便又往地下深入了一层。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像走进了一片石头建成的迷宫，交错复杂，转得人昏头眩目。
这时，张起灵看见一面石壁上刻着自己的记号。
吴邪：“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张起灵看着石壁上的记号，两根长得出奇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刻痕。墨眉蹙紧，薄唇轻抿，刻画出几分凝重。
他摇摇头：“.....”
吴邪也为他着急，“都走到这里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王胖子话痨属性又上线了，挤到前面来。
“我说小哥，你又想不起来，干嘛留这么隐晦的记号。”
“下次啊，下次留个我们看得懂的。”
陈文锦看了眼记号，宽慰道。
“没关系，既然有记号，说明我们走对了。”
“继续前进吧。”
说罢，率先领头，向前走去。
江月落在后面，看了眼石壁上的那个记号，眸色逐渐幽深。
（这个记号，有点眼熟啊。）
在她脑中出现过的那些杂乱画面里，有过这个记号。
她凝神，想要努力回想起一些线索，却是千万线中抓不住一根，不由觉得挫败。
瞥见一旁走过来的小哑巴，忙拉住她。
（小蠢货，问你一个问题。）
听见这道心声的小哑巴，很想对她翻个白眼。
不过，想到江月刚刚救了自己，她表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这一回。
（你问吧。）
江月看着她，用心声和她沟通道。
（我们，到底是什么？）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不会死，我们到底是什么？
江月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自己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了，说不定她会记得。
可是，小哑巴只是摇摇头，露出几许茫然。
（我不知道，我在青铜门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张起灵。）
（我只知道，我得一直跟着他。）
江月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不由沉默，连小哑巴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青铜门....）
看来，小蠢货和她一样，都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那她们，到底是什么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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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身份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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