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像疯了一样齐刷刷往前面的深坑跳,江月本来眼睛就痛,偏生这群人还给她找事做。
“喂,回来,别跑。”
她只能闭着眼睛,凭着感觉不停把那些“跳水运动员”往后拉。一个,两个,三个....她也不知道薅了多少个,一直到没听见有人说疯话了才停下。
眼睛的辣痛逐渐加剧,泪水完全控制不住,哗哗哗往下流。
(该死。)
江月又想去摸背后的水壶,这一摸,却突然有只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谁?”
她反手去抓,却被那只手避开了。
片刻,那只冰冷的手张开,竟然直接把她手合拢成拳,握在手心里。
江月挣了几下没挣脱,另一只手立即从腿侧拔出匕首。刚想动手,却听到有道声音贴在她的耳边说。
“跟我走。”
这声音很轻,微冷,关键是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
鬼使神差地,江月放下了拿刀的手。
她闭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拉住她的那只手就成了唯一的方向,带着她慢慢往前走。
等等,往前?
前面是一个大深坑啊!
江月忽然停住脚步。
像是察觉到她的迟疑,那道声音说。
“别怕,跟我走,很安全。”
这声音就像有种魔力,她又鬼使神差地跟着往前走了。可奇怪地是,走了十几步居然还没踩空?
奇怪,前面明明有个大坑的。她救人的时候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早就该踩空了。
她被带着一直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眼睛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她想伸手揉,却被一只横过来的手拦住,冰凉的触感。
“别揉,会瞎。”
江月只能放下手,痛出的眼泪早已在脸上成了两道湿湿的泪痕,她也顾不得了。
“你是谁?”她问。
那道声音不答话。
她又问:“我认识你?”
“还是你认识我?”
那道声音还是不接话。
此时,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只是虚虚搭着,都能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像块冰。
她怀疑,抓住她的根本不是人。
江月微蹙眉,继续问。
“你要带我去哪?”
说这话时,她猛地一个回身,左手握刀,朝背后直直一刺。
这一刺,却刺了一个空。
除了握住她的那只手,她的背后根本就没有人!
忽地,她腕上的那只手紧了几分,那道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别闹了,马上就到了。”
这语气,像长辈对小辈的说教,包容中又带着无奈。
江月根本不敢放松,左手紧握住匕首,眉心拧紧。
见了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又走了一会儿,周身的温度蓦地降下来,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耳边,多了一些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那只手拉着她蹲下,紧接着,她疼痛的双眼就滑过一道冰凉的触感,是水。
冰水刺得江月下意识往后躲,那只手把她抓紧,似有些嗔怪的语气。
“别动。”
江月顺其自然了,看又看不见,跑又跑不了,挣又挣不脱。要是这东西要害她的话,早该动手了,也不至于拉着她走这么久。
又是几道冰冷的水滑过双眼,那东西似乎在帮她洗眼睛,火辣辣的痛逐渐褪去。
她脸上的水渍和泪痕也被它擦了干净,动作竟还十分温柔。
“好了。”
片刻,那道微冷的声音说。
“可以睁开眼睛了。”
江月依言照做,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深坑里了。
仰头往上看,她就蹲在这个灰沉沉的大坑底下,旁边是个小水潭。原先那条甬道还悬在高高的崖口之上,变成很小很小的一个突出黑点。
她站起身,环顾一周,那只拉她的手已经不见了。
药不然,药道还有一众伙计都倒在不远的地上,歪七扭八,好像还是她把他们薅回甬道时的倒地模样。
江月蓦地皱眉。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手腕残留的冰冷,还有她眼角未干的水渍都能够证明刚才一切的真实。
真是地下活见鬼了。从哪冒出来个鬼,啥也不干,就抓着她一直走,然后带她来洗眼睛。
(那这只鬼还怪好的。)
不过,它到底是怎么把她,还有这一大堆人带到深坑下面来的?
“.......”
江月一时没想明白。
转身,仰望中间那尊巨大的金佛。它坐立在整个深坑的中心,高大宏伟,通身散发淡淡的金光。
可她盯着佛像那张慈眉善目的脸,突然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忽而凝眉。
刚才那只手,不会是这个佛像化成的吧?
........
广西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村外的一圈青山变得朦胧,白茫的雨雾和青蓝的炊烟在空中缠绵,一时罩住了整个小村庄。
吃过饭,小哑巴趴在吊脚楼的木栏杆上,撑着脸,看着逐渐被打湿的院子。
“哇,依萍,在要生活费。”
阿贵叔家的小黄狗,在她脚下欢快地摇尾巴。
吃得肚子圆圆的王胖子,剔着牙从屋里走出来,听见她这句话,笑出来。
“小哑巴,这不是依萍在要生活费,是有渣男在发誓。”
小哑巴转过头,目露疑惑。
“渣男?”
今天折腾了一天,他们中饭和晚饭是一起吃得,主菜就是他们今早上才钓得鱼。地道的瑶族风味,鲜得掉眉毛。
刚吃饭的时候,王胖子一边往碗里夹鱼,一边对着云彩直夸。
“云彩妹妹,你这手艺太好了。真地,不是我吹,放北京直接秒杀鸿宾楼。”
云彩给他盛了一碗鱼汤,脸上笑出好看的粉晕。
“这是我阿爹做得。”
阿贵叔在旁边笑得脸都快烂了,直拍大腿。
“胖老板真会夸人,我这手艺哪有这么好啊。”
“啊,”王胖子一根鱼刺差点没卡住,“你做得啊?”
“也好也好,阿爹手艺这么好,云彩肯定也不差。”
之后,又猛造三大碗饭,撑得跟怀孕好几个月似的。
“那我们就先出门了,阿贵叔麻烦你们收拾一下了。”
吴邪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把黑色的雨伞。身后跟着张起灵,神色缄默。
听见王胖子的话,他骂了一句。
“胖子你别乱教,她会当真的。”
说着,把一把雨伞递给他。
王胖子顺手接过,一抖伞柄,撑开伞。自然地给自己和后出来的张起灵遮上,慢慢朝院外走。
“我哪乱教了,胖叔这是在教小哑巴人生哲理啊。”
前面,吴邪打开雨伞,和小哑巴两人并撑。一高一矮已经走到院门了,自然没回他这话。
先前,他们在水牛头沟救回被绑在树上的盘马。一番折腾,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了。
盘马一回家,他儿子哭得不行,为了不打扰两父子相聚,他们就先回阿贵叔家吃饭了。
现在出门,是准备去问问盘马当年考察队的事情。
到时,盘马也刚和他儿子吃了晚饭,看见他们来也并不意外,招呼了声进屋。
起先还好好的,盘马告诉了他们,他当年受考察队邀请当向导的事。但是,说到他闻到考察队运输出来的盒子里有一股怪味儿的时候,他就不肯说了。
他有些忌惮和神叨地看着张起灵,说。
“这件事,告诉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告诉他。”
几人疑惑,“为什么?”
盘马:“因为,他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话一出,吴邪和王胖子脸色都不好看了。
王胖子皱着眉,脸色阴沉。
“诶,说话小心点啊。”
小哑巴更是腾地一声就站起来,溜圆的杏眸瞪着他。
“你才有,死人味道!”
盘马看着她,浑浊的目光微闪,突然脖子一缩,然后指着她。
“她身上也有死人的味道!”
小哑巴当即一脸问号,“???”
她下午才洗了澡的,什么死人味道?
张起灵站起来,寂黑的眼眸露出一抹冷色,直直看着盘马。
吴邪和王胖子也宛如拔萝卜似的纷纷蹿起来,脸色不忿。
王胖子脖子一扬,直接开骂。
“你丫说什么呢你?!”
吴邪也气得不行,清俊的脸庞升起了愠色。
“就是,盘马老爹,话可不能乱说啊。”
本来他们就觉得这老头不简单。今天的水牛头沟,估计就是这老头故意设计引他们去的,不安好心。现在居然还当着他们面说这些话?
“他妈的还死人味道,老子看你是嘴里抹了开塞露,你是张嘴就拉!”
王胖子气得一手拉张起灵,一手拉小哑巴往门外走,嘴里不停骂咧。
“还死人的味道?那胖爷身上还有好几天没洗澡的香飘飘味儿呢,你怎么闻不出来啊?”
“当自己哮天犬转世啊,要不要胖爷配合你开个天眼啊?”
“走,小哥小哑巴我带你俩回家睡觉去,咱不听这个老秃子在这儿瞎咧咧。”
他一通输出,盘马气得老脸通红,差点追出去骂。
吴邪本来也想走了的,但是王胖子临出门前,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按住性子,决心必须得让盘马把当年的事吐出来。
屋外,王胖子拉着张起灵和小哑巴下了吊脚楼,一直走到院门口都还在破口大骂。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往路旁的草丛里一躲,然后就偷偷摸摸地往回溜。
同时,压低声音招呼身后的两人。
“快快快,蹲下来。”
小哑巴赶紧低身缩脑袋,跟着他屁股后面,鬼祟步伐和某胖如出一辙。
张起灵落后一步,那一胖一小已经溜回盘马家门口的侧面。
一大一小两只耗子趴在人家的篱笆墙下,小心翼翼往里面的吊脚楼看。
“........”
王胖子就位后,回头见张起灵还没跟过来,朝他招手。
“小哥,快来。”
旁边的小哑巴也跟着小声地喊。
“爹,过来。”
此时,雨停了,天也黑了大半。
躲在篱笆架下的两人眼睛幽幽发亮,还在不停招手,真是活脱脱两个耗子精在勾搭无辜路人,预备吃掉。
张起灵默了下,走过去。
王胖子立即蹿起来,按住他的肩膀,然后两人同时往下一蹲。
张起灵就夹在两只耗子精的中间,一起蹲在篱笆架下。
小哑巴歪过头来,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无端森森。
“爹,他(盘马)说你。”
“一会儿,我揍他。”
王胖子就啧了一声。
“小哑巴,怎么能随便打人呢,这么暴力多不好。”
张起灵薄唇微启,正想开口。
又听见王胖子道:“打他干什么。一会儿咱们直接找个麻袋把那老头套了,再把他扔回水牛头沟的蜘蛛巢里,让他和蜘蛛亲嘴,看丫还敢不敢乱说话。”
张起灵张开的薄唇又抿了回去。
“.......”
小哑巴一听特别认同,直点脑袋。
“好。”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小哑巴“哎哟”一声,捂住脑袋,抬起头,迎上张起灵那双冷黑的眼睛。
莹白的小脸就皱起来,委屈地望着他。
“爹,干嘛,打我。”
张起灵看着她,嗓音淡淡。
“你该睡觉了。”
书上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几分钟后,昏暗的村小路上,多了一道手电的白光。
拉近看,小哑巴举着手电,撅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往阿贵叔家走去。
唉,怎么她就该睡觉了,明明时间还早啊。
“嘶......”
蓦地,脖子传来一道钝痛。
小哑巴伸手摸了摸,脑袋跟着僵硬地转动,一卡一卡地非常不自然,有点像电影里刚被咬过的丧尸。
与此同时,一道“咯吱咯吱”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也跟着她扭脖子的动作响起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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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神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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