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长沙上空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雨。
吴邪醒时,窗外的景色一片雨蒙蒙的。
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拿起床边的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
解雨臣刚好发来消息,说那个人到了。
也就是守张大佛爷密室的后人,到了。
吴邪陡然来了精神,回了消息后,立即起床洗漱。
十分钟后,出门到隔壁,敲响了小哑巴的房门。
“伊伊,伊伊。”
屋内,面无表情的女孩正对着镜子梳头,梳子抬起又放下,黑色的发丝被梳得顺直。
听到声音,她微蹙眉,接着露出个怪异的笑,对镜中的自己道。
“就从吴邪开始怎么样?”
没人回复,女孩的笑容却扩大了。
放下梳子,转身,出了卫生间。
“咚咚。”
“伊伊,伊伊?”
吴邪放下敲门的手,心中嘀咕,不会是还没醒吧。
刚想着,房门就被打开了,露出一张素白的小脸。黑色的发丝垂在肩两侧,平添了几分清丽素雅。
“吴邪。”
“伊伊,才醒吗?”
小哑巴:“没有,我刚刚在梳头。”
吴邪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最后只归结于应该是她今天没编辫子的原因。
小哑巴笑了笑,唇边的两个小梨涡露出来。
“是要出门了吗?”
吴邪心中那点微小的怪异就被这笑驱散了,回道。
“对,昨天说的那个人过来了,我现在要去拖把的茶馆。”
“你去吗,还是留在这里,一会儿我让拖把给你买点早餐过来。”
小哑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这就出了门,找酒店的人借了伞,就往拖把的茶馆走。
茶馆和酒店都在一条街上,也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推开茶室的门,里面的装修依旧如昨天般低调雅致。
解雨臣和霍秀秀已经到了,拖把过来迎了下他们“小三爷,”接过吴邪手中的伞。
吴邪的目光,却放在解雨臣两人对面的一个黄毛小伙身上。
黄毛穿着花里胡哨,手里还抱着一把吉他正在弹,看起来有点非主流。
“还真有人关心这个事儿啊?”
他拨了个和弦,忽然露出笑来。
“这样吧,只要你们加入我的□□粉丝群,再为我投票,我就告诉你们。”
吴邪听得一头雾水,走过去,和有些无语的解雨臣对了个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小哑巴跟在他后面,余光扫了眼沙发上的黄毛,又轻飘飘掠过。
“小江伊。”
看见她来了,霍秀秀倒是很高兴,连忙招呼她过去一起坐。
小哑巴瞥了她一眼,眸色微动,朝她走过去。
“快来,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刚坐下,霍秀秀就递过来一袋热腾腾的长沙小吃,金黄色的圆球,散发着甜香。
小哑巴接过,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霍秀秀还在热情地推荐。
“这个叫糖油坨坨,可好吃了,你尝尝。”
话一出,屋里几人的目光霎时都看过来。
解雨臣无奈道:“秀秀。”
他们在谈事呢,这两开始“野餐”了。
霍秀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知道了,我们小声点。”
接着,又转过头,对小哑巴小声道。
“你快尝尝。”
小哑巴看着那袋黄不拉几的东西,眸底露出嫌弃,面上倒是应了声。
“好。”
用签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袭来,她的表情越嚼越冷。
霍秀秀期待地问:“怎么样?”
小哑巴神色冷漠,“还好。”
难吃无比。
为了能让黄毛说出密室的事情,拖把答应发动所有好友给他投票,还给他成立粉丝后援会。
黄毛当即高兴了,终于开始认真说事了。
见霍秀秀去了洗手间,小哑巴就把那袋小吃扔在一旁。走到窗边,对着垃圾桶,面无表情地吐出嘴里的甜腻。
看着窗外的朦胧雨色,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握拳,能感觉到一种完全掌控身体的力量。
(真好啊。)
“伊伊。”
身后的吴邪喊了她一声,那个黄毛小伙说完事,已经走了。
“你无聊的话,要不要和秀秀去玩一会儿。”
他和解雨臣似乎要出去办事,想着小哑巴一向爱玩,便问她要不要去玩。
说话间,霍秀秀刚好从洗手间回来,听见这话,兴致盎然道。
“好啊,小江伊我带你出去逛逛。”
小哑巴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这种哄小孩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
“不用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滴滴。”
解雨臣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的崽子在我手里。如果不想被撕票的话,准备好三百万,于今晚十点前放到*****。记住,千万别报警,不然剁了你崽子一根手指头。)
解雨臣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这年头的骗子都不做实地考察的吗,他哪来的孩子?
.......
与此同时,宁夏。
在荒芜的戈壁上,一辆黑色汽车疾速飞驰,溅起肆意的灰尘。
黑瞎子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举着手机,半天没等到回复。就想着要不要拍个照片什么的,这样显得逼真。
他侧眸,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
她的上衣被血染成暗红,肩膀的血窟窿经过包扎后,裹着一层刺眼的白纱布。清俏的小脸,眼眸紧闭,惨白如纸,半点生气都瞧不出。
小姑娘静静靠在座椅上,不过只占了一小半的位置,透着易碎的脆弱和可怜。
黑瞎子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将手机随意扔到挡风玻璃的夹角。
墨镜下,两道乌黑的眉蹙起,心间忽然生了一点燥意。
就一会儿没看住,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
江月醒来时,身上的痛也跟着一同苏醒了。浑身上下好似被拆骨割肉一般,没有一处不痛的。
稍稍一动,便是一头冷汗。
“可别动啊,刚给您老人家组装好。”
熟悉的嗓音传来。
江月转动眼珠子,才发现自己在车上,驾驶座上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黑瞎子。
“你救了我?”
黑瞎子眉一挑。
“你可别抬举我,我哪能救您呐,您可是舍生忘死的大英雄啊。”
这话阴阳怪气的,惹得江月微微皱眉,随即敛下眉不再说话了。
黑瞎子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苍白的小脸窝在座椅里,看上去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
“怎么了,瞎子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我还没委屈,你先委屈了?”
江月:“没有。”
她的声音有点小,或许是因为脖子也受了伤的缘故。
黑瞎子:“眼睛还疼吗?”
江月偏过头看他,目露疑惑。
“你怎么知道?”
话落,又瞬间反应过来。
“是你?”
那个拉着她去洗眼睛的人,是黑瞎子,他当时也在里面。
黑瞎子有些无奈。
“你才反应过来啊,不然你以为我这次怎么又刚好救了你。”
江月:“那我当时问,你为什么不说?”
黑瞎子扬起不正经地笑。
“说了,那还哪有什么神秘感啊。”
江月无语,又不是过生日,要什么神秘感。
“对了,”黑瞎子又道,“你这次又跑那儿干什么?”
江月眨了下眼,慢吞道。
“找东西。”
黑瞎子:“找到了?”
“嗯。”
不仅找到了,还获得了很重要的线索。想起打开石棺后看到的东西,江月不由眸色一凝。
黑瞎子叹了口气。
“我说芽芽小朋友,你下次行动前能不能提前和我报备一下,我好避开你。我可不想第四次捡到身受重伤的小哑巴了。”
江月拧起眉头,“芽芽?”
黑瞎子:“对呀,这不是你的小名吗?”
江月嫌弃道:“别这样叫我。”
黑瞎子:“怎么了,这么可爱的小名,不喜欢啊?”
“那我给你取一个。”
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叫你月月?”
江月眉头拧得更紧。
“不要。”
这种可爱的小名和她完全不匹配。
黑瞎子:“那小月月?”
江月:“别这么恶心的叫我。”
而且这个名字,为什么让人有种想说相声的冲动?
黑瞎子啧了声,“行吧,江小月。”
“我这可是第三次救你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听话,江月就假装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
话落,便阖上了眼睛。
“一说事你就困是吧?”
黑瞎子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那张苍白的小脸,眉眼间满是倦色,缩在座椅上瘦小得可怜。
他敛眉,没再开口,安静地开着车。
.........
江月这觉睡得并不安稳,伤口的痛无时无刻不在喧嚣。一闭眼,尽是各种杂乱的画面朝她袭来。
再次醒来时,车子在一个小镇的镇口停着。
驾驶座的黑瞎子不见了,车子停在镇口的路边。远远地,能看见镇上的繁华市集,看起来十分热闹。
江月坐在车上等了七八分钟,才看见黑瞎子一手拎着红色塑料袋,一手拎着包子豆浆,嘴里还嚼着半个肉包,慢悠悠地走过来。
“醒了?”
他走过来,打开车门,递上来豆浆包子。
“吃点东西吧。”
江月接过,有些意外。
“你不是只喜欢吃炒饭吗?”
黑瞎子整个人笼在清晨的晨光里,身形料峭。
“偶尔换下口味嘛。”
他轻扬下巴,指着她手里的包子。
“对了,素的。”
江月垂眸,看着手里的包子,眸色微微闪烁。
她确实不怎么爱吃肉,前几次吃炒饭,都是把肉挑出来了的。
黑瞎子三两口解决完手里的包子,喝完豆浆,又开始拆那个红色的塑料袋。
江月好奇地瞥了眼,发现是双黑色的鞋子,还是女式的。
他想穿女鞋?
正想着,黑瞎子就将鞋子放到她的脚下。
江月不禁缩了缩自己光着的右脚,在石棺那里,她的鞋子就掉了。
黑瞎子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鞋弄丢的。”
说话间,他低下身,伸出手,想帮江月把新鞋穿上。
江月缩了缩脚,耳尖泛起了红。
黑瞎子仰起头来,脸上浮现出笑意,调侃道。
“怎么了公主,不是水晶鞋不穿吗?”
江月垂眸,默不作响,这才慢慢把脚伸出去。
黑瞎子低下头,给她换上新的鞋子,站起身来。
“还挺合适。”
说完,见江月缩在座椅上不出声,跟个小鹌鹑一样,倒是稀奇得很。
他笑了下,“公主,别太感动。”
“水晶鞋的费用,我会找你的代理父亲报销的。”
“行了,早饭也吃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说完,他关上车门,从车前绕了一圈,回到驾驶座。
江月握住还没吃完的包子,小心翼翼翘起脚尖,看着脚上的新鞋。
唇边,小弧度露出一抹笑,好似弯弯月牙。
........
长沙
照黄毛小伙所说的,这些年来,他们家的人每三个月都会去一个地方拍张照片,然后发送出去,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几人便依据那些照片,查到张大佛爷的密室所在,发现里面的东西在九九年的时候被考古发掘,已经由博物馆收藏了。
解雨臣扫了眼网页上的新闻,不禁蹙眉。
“佛爷精心藏了几十年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被挖走了?”
霍秀秀却露出了然的笑容。
“不,他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保存方式。”
张大佛爷是把东西藏进博物馆里,一个大家都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地方,安全得很。
当天,几人就去了一趟长沙的博物馆,看见了张大佛爷密室里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面彩绘的屏风,边缘用金彩勾勒出花纹。屏面上,同样用金色绘制着几只传说里的神兽,像是麒麟,凤凰,和玄龟。
屏风在玻璃展柜里,无法上手,有些玄机便无法参破。
解雨臣轻飘飘道:“那照着做一个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众人就在茶楼里见到了一比一复制的彩绘屏风。
吴邪朝解雨臣竖了个大拇指。
“小花,果真豪气。”
解雨臣:“还是快看看到底有什么线索吧。”
屏风正中的玄龟背上,有一些奇怪的孔洞。让解雨臣想起了吴三省家里的地球仪,也是有一些奇怪的圆点。
待把地球仪拿过来,和屏风一对照,就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鲁黄帛上的地点。”
解雨臣指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地方。
“这是云顶天空,秦岭,西沙,塔木陀.....”
经过比对,他们发现张大佛爷利用鲁黄帛刻在屏风上的地点,大半都让他们非常熟悉。尤其是塔木陀的西王母宫,他们才从那里回来不久。
“这个点,好像就在巴乃。”
蓦地,吴邪发现地图上的一个点,就在广西巴乃。
解雨臣:“没想到你们这趟去查小哥的身世,居然和鲁黄帛有关系。”
小哑巴坐在柜子上,晃着双脚,从背后看着几人,嘴角勾出讥诮地笑。
(还挺聪明的。)
“喝茶吗?”
拖把突然递了一杯茶过来。
小哑巴看清了他眼中的和善,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拖把是因为看见她想起了江月。之前在西王母宫,江月救了他几次,拖把心里也是感激的。
小哑巴接过茶杯,往地上一跳,身体却陡然失力,一下子摔倒在地。
“啪。”
茶杯也碎成了好几片。
吴邪一回头,瞳孔霎时一缩。
“伊伊。”
他赶紧跑过来,扶起摔倒的小哑巴。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哑巴脸色骤然发白,拧着眉头,整个人好像非常痛苦,话都说不出来。
霍秀秀也跟着着急。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解雨臣走过来,看了眼旁边的拖把。
“怎么回事?”
拖把也霎时慌了,急忙摆手。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过来给她递杯茶。她还没喝,就这样了。”
解雨臣又问吴邪,“她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伤?”
吴邪有些慌乱地摇头。
“没有啊,她这一路上都好好的啊。”
“你怎么了,伊伊?”
小哑巴痛得说不出话,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眉头锁紧,牙齿紧咬着嘴唇直到发白。
好半晌,才慢慢缓过神来。脑袋靠在吴邪的肩膀上,语气虚弱道。
“张起灵...出事了...”
“还有...江月....”
她刚才突然感觉到,江月和张起灵都出事了,状况不太好,尤其是江月。
话落,吴邪和解雨臣脸色齐齐一变。
他和解雨臣都知道小哑巴身份特殊,和张起灵渊源颇深,和江月是同一个人。
现在,她同时感觉到两人出事,那就肯定是真出事了。
“小哥他们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会出事呢?”
吴邪当即就给王胖子打去电话,没有人接,心里登时一沉。
解雨臣这边也在给江月打电话,根本打不通。精致的眉眼间,霎时笼上一层阴云。
霍秀秀问:“怎么样小花哥哥,没消息吗?”
解雨臣摇头,蓦地,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收件箱里的那条“诈骗”短信翻出来。
根据发件人的电话,打了过去,还是没人接。
吴邪又给巴乃的阿贵叔打去电话,得到的却是巴乃正在下大雨,张起灵和王胖子都留在山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当即便决定要回去找人。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找他们。”
解雨臣还算镇静,劝道。
“行,你们先回去,等有了江月的消息,我再带她来找你们。”
“好。”
吴邪应了声,又不放心地看向小哑巴。
她已经慢慢缓过来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看着病恹恹地。
“伊伊,怎么样,还好吗?”
小哑巴轻摇了下头,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没事,我和你一起回去。”
杏眸微垂,长长的眼睫遮住她的思绪,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闪过一道暗芒。
(他受伤了,那倒是个好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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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又又又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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