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马上就要见到久别的挚友,除去偶尔的疼痛,哈利的精神头一直很好,他好像完全恢复了曾经神采奕奕,充满热情的样子。
两人买完要带去的礼物,坐在庄园的大厅之中,将礼物摆在桌子之上,这些礼物几乎要堆满了整张桌子,只留了一小块空位,放着写着“哈利波特待办清单”的羊皮纸,照相机和两人抽了一半的烟盒——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抽了。
待办清单越写越长,划掉的却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
哈利拿着羽毛笔仔细打量着上面的项目,又想起了什么,他抬头去问德拉科。
“你还记得我们三年级的时候吗?”
德拉科一直注视着哈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三年级怎么了。”
“就是你叠的那个会飞的千纸鹤,里面还画了个超丑的还会动的小人。”
“哦,你想学这个?“德拉科想起过去幼稚的自己不禁脸有点发烫。
哈利点头。
“这个简单。”德拉科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哈利凑近打量德拉科的叠纸顺序,两人的腿很亲昵地碰在一起,哈利一边记,还一边分心地小声说,“之后我们可以去学车,麻瓜现在的车真是越来越酷炫……”
“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去滑雪,去赛车,去看冰川,再挑战下攀爬世界上最高的雪山……”
叠千纸鹤于德拉科而言,闭着眼睛也能叠的很好,毕竟他为了叠出最完美的那一只送出去,他躲在自己的床铺里练习了成千上万遍,甚至单手也能叠的很好。德拉科一边听着哈利絮絮叨叨,一边分心想着——
说不定那个诅咒只是伏地魔为了恶心哈利让他过的不那么快活开的一个玩笑,说不定这个诅咒得等个七、八十年才能生效,到时候两个人都垂垂老矣,生死看淡,有没有痕迹那又能怎么样呢,那时他和哈利都不会在乎这些。
总会有办法的。
德拉科在心里想着哈利老去的样子,手里的千纸鹤也很快的叠好了。
“让它会飞的魔法很简单,你跟着我念。”
他侧过头去看一旁的哈利。
那个简单的词汇还没有从唇齿间形成。
正午12点的钟声响起,盖过了他声音。
这巨大钟声像是一记重锤落在德拉科的心里,庄园外的乌鸦被惊扰后飞起,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好奇怪,德拉科疑惑,他不是取消了……
巨大恐慌让德拉科下意识的抓住了胸口的口袋,想要拿出一直贴身放在里面的复活石,可他太慢了,还没等他将复活石攥在手里。
下一瞬,恐慌如潮水般褪去。
某种脆弱的联系断掉。
便丧失了害怕的理由。
德拉科回过神时,便看到一个陌生的黑发男人挨着他坐着,两人的腿碰在一起着显得很是亲昵,男人好像本来在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桌上的某样东西,可是德拉科注意到,两人面前什么都没有。
乃至于整个桌上都是空荡荡的,只零零散散的摆着几样物品。
德拉科觉得对方很陌生,他努力地搜刮了一遍他所有的记忆他也不记得曾见过这样一个人,他又看看四周,确认这是自己家。
“你……”
他理应为家里突兀出现的陌生人而感到防备,但是心底有个声音阻止了他这样做。
他忍不住猜,对方是不是偷偷给了他一记一忘皆空,不然他怎么会对只见过一面的人一见钟情。
别对你一见钟情的人这么粗鲁,德拉科。
德拉科尽量用礼貌语气轻声问,“你是谁?”
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好像有些诧异,两人靠的太近了,这不该是陌生人之间应有的社交距离。
这让德拉科能将黑发男人的神色一览无遗,那诧异只在对方脸上停留片刻,这个有点单薄瘦弱的男人短暂地笑了下,好像放下了什么,变得释然。他深呼吸后抬手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没了那幅丑陋的眼镜遮挡,德拉科能将他的面容牢牢地,丝毫不差的印在脑海里,就像麻瓜相机那样。
记住对方凌乱的发丝,发丝间奇异的闪电疤痕,苍白又漂亮的面容。
记住那双像索命咒的眼眸。
记住对方唇瓣间带着些烟草和血腥气的吐息,香甜又苦涩,恍惚间他好像品尝过很多次。
男人似乎为这样一场自我介绍做了很多次演练,但他还是有些紧张,喉结因吞咽微微滚动,泛红到有些病态的唇瓣颤抖着,翡翠色如同宝石般的眸子因想要露出一个笑强迫性地弯起一个弧度。
他想微笑,可他的眼睛里只剩下哀求,无法控制的泪水几乎是顷刻间便盈满了他脆弱的眼眶,他说。
“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很普通的名字。不出意外,德拉科·马尔福会记一辈子。
可一辈子就会很长吗?
“别忘记我好吗?哪怕,哪怕只记住名字呢?”名为哈利波特的男人哀求。
属于哈利波特的一生像走马灯般快速从眼前飞逝而过,德拉科伸手去抓。
却只抓到一团冰凉又湿润的空气。
德拉科呆呆地看着半空中,他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颗丑陋的石头,他靠形状勉强和记忆里巫师童话故事里的复活石对上号。
可他要复活谁呢?
他的父母吗?
德拉科打了个颤。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他可不想被父亲拿着蛇杖怼着脸质问,我们好不容易因为病死逃过牢狱之灾,怎么你还要把我们从地狱里揪出来送去给#*%冲业绩关进阿兹卡班吗?
德拉科正要放下复活石。
表情空白一瞬,等等,给谁冲业绩来。
复活石从松开的指尖滑落在桌子上,晃荡了三圈,却因为使用者没有念出名字没有生效。
德拉科枯坐在空荡荡的马尔福庄园里一宿。直到天光乍泄,他连枯坐在这里的理由也忘干净了。
他把他二十四年不长也不短的一生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巨细无遗。
但德拉科必须要承认真的没有比这更无趣又空洞的一生了。
德拉科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去接受摄魂怪的吻。
因为快乐是人生存下去的必备品。
德拉科看着眼前的桌子,这里是德拉科可家里人用来清点礼物的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张桌子总是堆满了各式各样别人送来的礼品。此刻,桌上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叠空白的羊皮纸,一盒抽了一半的烟,还有一台麻瓜照相机。
德拉科把放在一旁的麻瓜照相机拿过来,他熟练地点开了照相机储存相机的地方,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熟练。
空的。
德拉科有些恼怒。
可他找不到自己生气的理由,这令他有些垂头丧气地将照相机放了回去。
他抽了张羊皮纸,垂着眼叠成一张千纸鹤。
他叠的很快,一口气叠了七八只,再一一用魔力赋予他们短暂的生命。
这是他翻遍记忆后觉得稍微有意思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学这样一个无趣的恋爱魔咒,德拉科头发上滑稽地挂满了像无头苍蝇般飞来飞去的千纸鹤,证明了这个魔咒对他来说确实一点用都没有。
德拉科起身打算去喂很久没有喂过的蝴蝶。
他莫名其妙的请了快一个月的假期,却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连自己养的蝴蝶都快要饿死了。
结果没找到他用来喂蝴蝶的兔子。
“兔子呢。”他把家养小精灵招来问。
家养小精灵说,“主人,您之前让德思礼放了,德思礼就照做了。
德拉科疑惑地啊了声,“你什么时候有的名字?”
半个多月天您赐予的。
“为什么?”德拉科喃喃道,他确实有这段记忆,但他却不知道这么叫他的理由。
家养小精灵开始发抖,“对不起主人,德思礼不知道。”
德拉科皱了皱眉。
家养小精灵吓得要用头去创桌角,因为它无法回答主人的问题。
够了,停下来。德拉科命令。
耳畔却好像有谁很轻的笑了声。
“谁?”德拉科有些神经质的用手向空气中抓取,他厉声大喝,“你出来!”
也许不是谁的笑声,德拉科冷静下来后想,那更像是肥皂泡破碎的声音。
德拉科有些挫败的低下头,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上纹着一行字。
“GO TO HELL DRACO MALFOY
YOU LOSE.”
德拉科感觉自己像被人击中了心脏,痛的他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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