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很高兴地躺到哈利的身边,满足的模样就像是得到了心仪礼物的小孩儿,兴奋得一刻都不能消停。
他把玩着哈利的指尖,又撩开他的黑色碎发,去描摹那道神奇的疤痕。
“为什么呢?”他问道。
哈利蹙眉,反问他,“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德拉科思考了会儿,他不太确定。
如果问他自己,他可能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的伴侣是哈利·波特,是打败了黑魔王的救世之星,是要被载入现代魔法史史册的传奇巫师。
当然——
这些都不是德拉科喜欢他的理由,但说真的,德拉科知道哈利一直在努力地做对每一件事,所以他值得被称赞,被任何人喜欢。
而自己——
德拉科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能看到衣袖下露出的黑魔标记的一部分,他厌恶它的存在。
尽管他曾经试图用炫耀的方式来掩盖这一点,却仍旧没办法自我欺骗。
德拉科垂下眼眸,试图收回手。然而像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样,哈利捉住他的手臂。
“我不知道。”他开口,“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轻松,就算不说话,不做任何事,也会觉得安心和自在。”
这是其他任何人都没能给他的感觉,包括罗恩与赫敏。
因为他们都对他有期待,就像巫师界的许多人一样,从不把哈利·波特当成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好恶,有自己的喜悦和痛苦的人。
他们都将这个名字视为了一面旗帜,一套标准——一个救世之星应该有的模样,应该采取的行动。
当然,不是说罗恩与赫敏也完全如此。他们确实把哈利视为他们的朋友以及一个活生生的个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冒险,所以有的时候,他们确实会本能地产生一种“哈利应该做什么”的想法。
但德拉科不会。
战争已经结束了。哈利不需要任何人再来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他也是人,也会想要轻松的生活——这就是德拉科能给他的,让他自由而不被任何虚名所束缚。
“你知道吗,哈利?”
德拉科又开始揉弄他乱糟糟的黑发,他的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你是对的,那确实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一天。”他坦诚道。
即使伴随着失去哈利的恐惧,但斯科皮与詹姆的诞生依旧令德拉科感到高兴,仿佛他自己也获得了新生。
他是一个父亲了。
不是曾服从黑魔王的马尔福家的成员,也不是企图刺杀邓布利多的黑巫师,更不是在战后背负着罪责的他人眼中的漏网之鱼……
这个全新的身份纯粹而美好,是哈利给他的最棒的礼物。
1993年,斯莱特林地牢。
圣诞节一早,公共休息室里就堆满了四处而来的圣诞礼物。和往年一样,哈利收到了罗恩的母亲——莫丽寄来的毛衣与甜点。
除此以外,潘西、布莱斯与西奥多也分别给哈利和德拉科寄来了礼物。
潘西送了两顶从脱凡成衣店中购买的礼帽,哈利虽心怀感激,但他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选择戴它。
布莱斯的礼物是两张塞蒂娜·沃贝克的唱片。而西奥多则寄了母亲亲手烘烤的姜饼人。
哈利一边拆着礼物,一边见德拉科仔细端详着那些形状可爱、看起来分外可口的圣诞饼干。
老实说,德拉科对西奥多的母亲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似乎自他们懂事起,她就已经不存在了。
当然,德拉科确实曾怀疑过西奥多对时间转换器的狂热很可能来源于他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他或许想复活她。
可当德拉科问出口的时候,西奥多却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是说道,“我的母亲死于一种诅咒,血液诅咒。”
德拉科知道在一些家族——大多是纯血统家族中,部分女性成员会遗传一种以血液为媒介的诅咒。这种血液咒拥有极大的破坏力,被诅咒的人往往会变得不幸或短命。
不过,血液咒不可逆、不可被治愈,即使拥有时间转换器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所以,德拉科认为西奥多对时间旅行的着迷或许只是一种念想,而从没有真正付出实践的打算。
没想到最后竟是便宜了自己,德拉科轻笑一声,但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因为在这条时间线上诺特夫人活下来了。
即使是在二十年后的未来,德拉科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方法可以治愈血液咒,这意味着改变这条时间线的人可能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
他又不确定转动时间转换器的人是不是三十四岁的自己了,他可没有能力阻止西奥多母亲的死亡。
“这是什么?”哈利在礼物中寻到一个狭长的包裹。
德拉科将饼干放回纸袋中,看过去,只见哈利撕开包装,一把闪闪发光的飞天扫帚出现在他们眼前。
哈利倒吸一口冷气,“火弩箭!”
开学前,他在破釜酒吧住过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去对角巷的魁地奇精品店前瞧上一眼。
哈利没想过自己能拥有一把。他兴奋地看向德拉科,在所有认识的人中,哈利想不出除了马尔福还有谁能送他这样一份圣诞礼物。
然而,德拉科不自在地揉了揉脖颈。他得承认他忘记了这把该死的精美的扫帚,德拉科泄气地靠到椅背上,这会显得他的礼物很寒碜。
“不,不是,这不是我送的,哈利。”德拉科如实道。
哈利奇怪地打量着这把火弩箭,“那会是谁呢?”
德拉科翻了翻眼睛,轻哼一声,“也许是某个钱多的大傻蛋吧。”
哈利撇撇嘴,不满于他的回答,但他已经知道德拉科有点儿管不住自己嘴的毛病,不打算和他争辩。
哈利松开手,扫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悬在了半空,恰好是哈利可以骑上去的高度。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莉莉写给大脚板的信——在他刚满1岁的时候,西里斯·布莱克就送过一把玩具扫帚给他。
也许——
哈利有了隐隐的猜测。
“哈利。”德拉科唤了一声。
哈利回神望去,就见一枚金色的怀表从德拉科的手心里落下,被一条金灿灿的链子拉住,在他的眼前微微晃动。怀表的外壳上印着一枚金飞贼。
“圣诞快乐。”德拉科闷闷地说。
哈利摊开他的手,小巧的怀表落进他的掌心间。哈利摸索了一下,轻轻拨动金飞贼的翅膀,表盖便开启了。
这不是普通的怀表——当然,他们是巫师,总要有些不一样。哈利曾在韦斯莱家见过相似的魔法时钟,它显示的并不是时间,而是家庭成员的状态或是所在的地方。
哈利很喜欢那座老爷钟,因为有家的感觉。
而现在——
德拉科送给他的这枚怀表也有一根刻了名字的指针,此刻指针精准地指向了德拉科·马尔福所在的位置——没错,指针上刻着德拉科的名字,这是一枚能够指向他所在的怀表。
“喜欢吗?”德拉科问道。
哈利不确定该怎么回答,他确实喜欢这样的时钟,但上面显示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的方位——这……是他该感到喜欢的东西吗?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他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要知道在过去的时间线上,哈利就曾在波特庄园的壁炉上摆放过一台类似的时钟——上面有四根指针,分别代表他、哈利、斯科皮和詹姆。
不过,德拉科一度嫌它太丑,尤其是在知道这座时钟模仿了韦斯莱家的老爷钟后,他更不喜欢它了。最后,哈利将时钟带去了傲罗办公室,德拉科曾在整理遗物的时候看到过。
德拉科其实明白,哈利对那座时钟的喜爱来源于他孤独的童年。可就像西奥多说的,像德拉科这样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的人是不会理解他们的感情的。
明白是一回事,当时能不能体会到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德拉科无比温柔地注视着哈利,期望他能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然而哈利只是将怀表收好,勉勉强强道,“还、还行吧。”
“什么?波特!你竟然说‘还行’?”德拉科惊叫道,他显然不能接受这样平淡的反应。
哈利转转眼睛,明智地绕过这个话题,转而丢了什么东西过去。他弯起眉眼,笑道,“圣诞快乐,德拉科。”
德拉科觉得自己还应该骂点儿什么,比如指责波特无论几岁都非常没有眼色和情趣,但那双该死的绿得像新腌的癞蛤蟆一样的眼睛正闪着光地看着自己。
德拉科重重哼了一声,低头瞧了瞧对方丢过来的礼物——是一条项链,项坠是经过切割和装饰的月长石。
哈利别过头去,“赫敏说月长石有舒缓的作用,能帮助睡眠。”
他的睡眠质量确实很堪忧,但德拉科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好了。他抿了抿嘴角,想把项链放进兜里,嘴上不忘回击道,“还行吧。”
说着,德拉科又打消了将月长石收起来的念头,他吩咐道,“给我带上,哈利,这是送别人项链时最基本的礼仪。”
哈利发誓肯定不是“最基本”的,因为他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哈利还是起身,走到德拉科身前,为他戴上了项链。
“喜欢我的圣诞礼物吗,哈利?”德拉科又问了一遍。
哈利低头就能看见那双带着笑意的灰色眼睛,他福至心灵,明白如果不给出一个好的答案,德拉科就会问他第三、第四遍,直到他满意为止。
“喜欢。”
德拉科仰头望着他,心脏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疯狂跳动着。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以后他仍然能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目光而心动,不过德拉科很肯定,四舍五入一下,哈利·波特对他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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