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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世界

颤抖的声音摔了个粉碎,换来的是一阵漫长得令人心慌意乱的沉默。我不敢抬头看她,今天第二次听清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快得像有一只困在胸腔里的鸟儿正在垂死挣扎。

我的脚跟慢慢往后挪了半寸,趾头不由自主地抠着地面。逃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这是我唯一熟稔的生存法则。

就在我打算转身的一瞬,我听到了一声在寒冷的空气里迅速消散的回应。

“嗯。”

是一个用鼻音发出的短促音节,轻得像落在眼睫上的雪粒,却在我心里激起滔天巨浪。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要清晰许多,听不出具体的情绪:“糖,吃掉了吗?”

我愣住了,原来胸腔里的那只扑腾的鸟儿是出于狂喜的心情。视线变得十分模糊,有温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但我毫无察觉,盯着她的鞋尖,拼命地点头,又用力地摇头,声音尖细而结巴:

“没,没有……我把它,把它藏在枕头里的……”

“怎么不吃呢?”她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淡淡的讶异,“你怎么发现是我放的呢?”

“因,因为气味!”我急切地解释,生怕她不相信,“我没有,睡着……你的身上的气味,我闻得出来……诊疗室,楼梯上……雪花,还有肥皂……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闻……”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窘迫地把头埋得更低,痛恨着自己一激动就口吃的毛病。越紧张越僵硬得如同雕塑,越想讲清楚越是含糊,说到后面连舌头都捋不直,像冻硬了的石头。本已消失的恐慌卷土重来——那些嘲笑我“笨舌头”、“吱吱鼠”的声音在耳边尖啸,她会不会也觉得我很蠢、觉得我说不出话的样子和只会吱吱叫的老鼠一模一样?

她却笑了起来,笑声清脆而短暂,带着纯粹的愉悦。这是我来到白沙街孤儿院后听到的第一声不带任何嘲讽、幸灾乐祸或者鄙视的笑,像风吹过冬日的林间,从松树枝上簌簌落下的雪。

“我,我太笨了……”我羞愧地喃喃道。

“不笨,像努力唱歌的金丝雀,很可爱。”她很快止住笑,继续解释道:“只是太不会躲藏了,我知道你跟着我,从顶楼下来时就发现了,影子在墙上拖得老长,拐弯时也直直地走出来。”

我愣了愣,听着她平常得像在谈论天气的语气。难道她并没有因为被跟踪而生气?

“而且,我是特意来这里的。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来,很多人都不知道。”

特意……来这里?是为了等我吗?

这个词语本身带着温度,从耳膜一路燃烧到脚心,暖意流遍四肢百骸。

我胡思乱想着,心中的窃喜隐秘而盛大,让我觉得自己怀揣着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害怕被旁人窥觑,又忍不住在无人的角落欣赏它的光芒。这让我想到妈妈曾讲过的那些,关于神祇与凡人的故事——我此刻正像那个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本已习惯了海市蜃楼的欺骗和烈日的炙烤,却在翻越沙丘后,发现了传说中那泓只为命运选中之人显现的月牙泉。也像那个迷失在无尽迷宫中的囚徒,绝望地以为自己的命运就是要永困于黑暗时,看到了从虚空中垂下的金色绳梯——不是随意的施舍,而是神明只为我一人降下的邀约。

命运,命运是什么呢?是像“希望”那样的,会让人充满快乐和力量的东西吗?

她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你叫艾露琳妮·弗恩,对吗?”

过量的震惊和喜悦让我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在这里,所有人都叫我伊拉,修女和保育员们也只会冷冷地叫我的姓氏,多萝西第一次听就嫌太长太拗口……在这样的地方,她竟然记住了我的全名。

我哽咽着发出一个类似“是”的音节,如小鸡啄米般用力头。

“我叫丽莎·贝克。”她接着自我介绍道,像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我微微张开嘴,默念起这个名字,把它与那令我挂念许久的气息联系起来。舌尖抵住上颚时,仿佛有方糖的甜味顺着咽喉滑下。

可是,接下来该说什么?汹涌的情绪退潮后,是更大的无措和空白。我依旧不敢抬头,不敢和她对视。我害怕在任何人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如此丑陋的、胆怯的、愁苦的脸,连我自己都无法直视。我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像一具等待被销毁的木偶。

“怎么老是低着头?”

丽莎的声音里带着莞尔的笑意,下一刻,一双手毫无征兆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捧住了我的双颊。我猛地颤抖了一下,但她的手很稳,和在诊疗室那个夜晚一样干燥温暖,掌心细腻柔软,手指小心地避开了我右脸上的伤口。这触碰小心翼翼,化解了我退避的本能,她微微用力,将我一直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来。

年长女孩的脸庞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反倒朦胧得像绽放的幻影。逆着冬日室外透进来的苍白天光,我看见了她蝶翼一般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粒未融化的雪花,像圣诞节里用来装饰布丁的糖霜。曾在深夜梦中一闪而过的绿眼睛如今正凝视着我,我几乎忘记了呼吸,着魔于这片近在咫尺的、会呼吸的森林。我无法移开视线,周身的一切都坍缩成了泡沫,传来在虚无中破裂的声响。

“这张脸可漂亮了,”她的拇指慢慢拂过我的脸颊,“不应该藏起来。”

她又凑近了些,目光向下移动,“这块伤疤,像一株有点歪的四叶草……它还疼吗?”

“疼……”我像是被蛊惑了,本能地吐露了真话,但马上意识到这样回答显得太娇气,可能会让她讨厌,又急急忙忙地改口,声音都染上了哭腔,“不、不疼!真的不疼!已经,已经快好了!”

她定定地看着我,没有拆穿我一触即破的谎言,只是用指尖轻轻拭去了我眼角的泪痕。

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遇见了童话中描述的仙灵。她们徜徉于月光与薄雾之间,等到人们在森林里迷路时悄然现身,用非人的美貌与温柔将人从苦难的边缘拉回。她是会随着积雪融化而消逝的幻影吗?还是我在冻得瑟瑟发抖时从意识中生出的、过于美好的错觉?

命运悬于头顶,伪装作天使的模样,又忽而散落成了碎钻般的雪。

回过神时,丽莎已经松开了手,腮颊失去托举后,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

“艾露琳妮……我叫你艾琳吧,”她对我笑了笑,轻快地转过身,重新向外面走去,声音被气流刮得七零八落,轻得像羽毛搔刮着心脏,“要不要出来看看雪?”

我怔愣在原地,看着她虽然纤细却显得无比高大的背影。大脑仿佛被塞满了蓬松的棉花,无法思考,耳边反复回响着她刚才的每一句话。

过了很久,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或许只有几秒,我终于迈开千斤重的步子,走向那扇门、走向她。

门内是压抑、阴冷、充满痛苦的牢笼。

而门外,是飘洒的雪花和空旷的院落,站着那个叫丽莎的女孩。风穿过我的头发和腿弯,在敞亮的世界里,我会变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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