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里面真的有喰种吗?”七羽问道。
水泽莲和七羽正走在回图书馆的路上,期末大家都是同命相连的苦命人,教学楼、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
“不怕,我还是有点武术功底的,大不了遇见就跑。”
“那你会是喰种吗?”
水泽莲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盯着七羽,“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我没有证据,不能拿你怎么样。”七羽明显害怕了,往后退了几步,和水泽莲拉开距离。
“你那个帖子被删了,论坛账号也被封了,现在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
七羽双眼紧闭连忙点头。
“人与人之间最讲求信任了,你放心,我也不可能是坏人,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喰种,刚刚你也看见了,我吃了炸鸡薯条。”
期末图书馆人很多,两人分开找了位置学习。
后天就可以拿到变身器了,下周二就是圣诞节了,刚刚好周一去丸山温泉探索一番,可以腾出时间去看看今年的圣诞晚会,好冲淡复习带来的压力。
这是水泽莲第一次参加学校大型活动,也是他人生第一次观看现场表演,期待的心情溢于言表。节目单看了好几遍,里面有他感兴趣的歌曲串烧和语言类节目。
永近被拉去当晚会苦力,水泽莲只能一个人孤独地泡在图书馆里。
成群结伴的朋友围坐在一起、小情侣面对面谈情说爱,水泽莲又一次露出羡慕的眼光。
干巴巴的题册,注水的教材和满页的知识点,水泽莲只觉得头大。其他人遇到不会的题还可以问问身边朋友,而现在的水泽莲只能看着题目发愣,这样的日子可能要一直持续到圣诞节结束。
好想听音乐,水泽莲拿出磁带,即使坏掉了,他也一直随身携带。磁带有股奇异的魔力,水泽莲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磁带里涌动,想要融进他的身体里。
手指摩挲裂痕,脑子自动开始放空,磁带好像在安抚他,反正不想学习,不如去二手店再淘几盘磁带。
水泽莲是行动派,立刻收拾书包哼着歌走出图书馆,离开压抑的氛围,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打开店门的一瞬间,店长就认出水泽莲,现在很少有人听磁带音乐,在他店里买磁带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他看着水泽莲在摇滚区挑了半天也没想买的意思便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之前在这买的磁带坏了,我想买个和那盘目录一样的。”水泽莲把坏掉的磁带递给店长。
店长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磁带背面用钢笔手写的目录,有些字迹被磨掉了,但还是可以从乐队来判断歌曲名称。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盘和它一样的了,”店长笑了笑,“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盘应该是原主人自己刻录的。”
水泽莲顿感失落,对他来说,这盘磁带的意义甚至超过了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那一盘。
店长从柜台旁堆积的机器捞出一台录音机,“有了它,你也可以把喜欢的音乐录入磁带里,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开个老客户价,顺便送你这个。”
他离开柜台去身后的仓库里翻找,在一个堆满杂物的纸箱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到水泽莲面前。
“原主人去世了,他的子女把他收藏和录刻的磁带都二手卖给了我,这是他录刻的另一盘磁带。不少人喜欢里面的歌曲但又觉得晦气,不愿意购买。”
牛鬼蛇神,水泽莲从不害怕,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比起迷信神鬼,他更相信科学解释。
“原主人如果知道自己的音乐品味被人赞同,一定会很开心吧。”
“一定会的,”店长语重心长地说道,“磁带音乐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但是磁带即使碎成渣它都确确实实存在过,它在人们之间传递,链接心灵直至和平。”
店长把录音机放进泡沫箱里再用纸盒封住,临走的时候还送给水泽莲几盘空磁带,“上次和你一起来的朋友,这次怎么没跟着一起。”
“吵架了。”
店长脸上的慈祥笑容从没落下,“朋友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虽然他也就来过两次,但看起来是个好孩子,如果你的朋友值得,不要让这段关系成为遗憾。”
安慰的话水泽莲现在肯定一句也听不进去,但也不会敷衍陌生人的好意,更何况他有了新的磁带。
“嗯,之后还会一起光临的。”
水泽莲迫不及待回到家里,听听新的歌曲。打开家门,鞋子随意脱在门关,书包甩在沙发上,冲进卧室拿出播放机。
他先是看了一眼磁带背面的目录,这一盘保存的比较好,上面的字迹清晰。只有一首是自己听过乐队的歌,其余的乐队都是第一次见。
带着新奇感,水泽莲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插进去转动磁带。
播放机和随身听不能比较,音乐在房间打转和墙壁碰撞后振动耳膜,磁带的底噪被窗外的风声压盖,鼓点比往常更加容易和心脏共鸣。
冬天的日照短暂,太阳不到六点就下班了,只留下灰蓝的天空和几片孤云。
失去生机的城市,让水泽莲感到陌生,关上窗户,盘腿坐在飘窗垫上,没有寒风的侵袭,房间温度慢慢转暖。
卧室没有开灯,可以通过窗户清楚看见外面的景色,还有在黑夜衬托下的那一抹格外扎眼的白。
有人站在不远处的楼顶俯瞰东京,黑色的衣服和夜晚融为一体,水泽莲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太远了那人似乎戴着黑色的面具,除了白色的头发其他的都看不清。
播放机正在放Radiohead的《Creep》,这首是主唱大学时写的,流传广泛但乐队自己却讨厌这一首。
音乐入耳的第一瞬间,水泽莲想到了金木,低沉平静的人声、短暂爆发的鼓点和突如其来的扫弦,明明是第一次听,水泽莲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看着楼顶的人影,那人似乎也在看他。没有被窥探的愤怒,两人只是平静地相望,不带任何感**彩,他们只不过是惊鸿一瞥的陌生人。
“命中注定,我们会再次相遇。”蜥蜴窝在水泽莲怀里,顺着他的视线一起注视着那一抹白。
歌曲结束了,人影也消失在黑夜,水泽莲缓过神,他不信鬼神,但他信命。
金木到底为何离开,他有了答案。
水泽莲拉上窗帘,把磁带从播放器里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无神的双眼凝视着桌兜,那封信还躺在里面。
为什么选择金木?
每当和金木独处时,水泽莲总有种说不出的安心,他是唯一的同类,水泽莲这么告诉自己。
在医院探望金木的时候,水泽莲的喜悦大于对金木遇害的悲伤,他不是唯一的夹缝生物,有了金木,即使人类驱逐他们,喰种唾弃他们,他们也还拥有彼此。
是因为这个,所以才选择金木吗?不是选择,也并非这个原因。水泽莲内心清楚,那是他的容身之地,在世界崩塌、腹背受敌的时候,金木会是第一个容纳他的人。
晚上水泽莲又做噩梦了,手术刀从身体上划过,他能清晰感知到疼痛,眼睛被黑暗侵蚀,无形的绳子束缚住手脚,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
“放开我——!!!”
“那受苦的可就是他了。”
黑暗中亮起一盏聚光灯,一位青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那似乎只是个影子,水泽莲失焦的双眼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谁。
“你怎么可以忘记他,他可是?@&%”
是谁?声音变成刺耳的闹铃声,水泽莲猛然坐起本能地一拳锤在闹钟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从脸庞滑落到床单上,枕套已经湿透了,水泽莲冲了个凉水澡才缓过神来。
七羽这两天有空就来找水泽莲,但没有谈论有关探险的事,反而是找着水泽莲一起唠嗑,说是要增强团队凝聚力。
不仅如此,她还二十四小时携程为水泽莲服务,早上去图书馆占位,中午帮忙在餐厅排队买饭,下午请喝奶茶。
水泽莲也不反感,毕竟有人陪着总比没有好,可是这也太贴心了吧!水泽莲不免后背发毛,难道是断头饭?
“我只是觉得怪对不起你的,委托费低,委托内容又危险,到时候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直接不活了!所以你只要有需求,我肯定全部满足。”
水泽莲嘴角抽搐,没想到七羽还挺重情义的,“放心吧,死不了,我可是有充分准备的,明天晚上在学校门口碰面。”
“好的,队长,我要准备什么吗?”
“脑子,可以正常使用的手脚,还有牛奶或者鸡蛋。”
“要什么物种的脑子?”七羽拿出笔记本记录,“猪的,还是牛的?正常使用的手脚有点难找,但牛奶和鸡蛋我可以去超市买。”
水泽莲白了一眼七羽,她这才反应过来前两个是在说自己,红着脸又觉得是自己没转过弯,不好意思反驳水泽莲。
“其他东西我会准备的,对付喰种需要特别的武器。”
普通人是接触不到库因克的,这次行动特殊,必须要为七羽准备一把武器防身,虽然她没有接受过训练,估计连怎么拿匕首都不一定知道,但有武器在手还是安心一点。
水泽莲没有对七羽抱有太大的希望,真遇到危险,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掩护七羽离开。
最近BAI基本没有什么大动静,水泽樱子带着浅仓去国外参加会议,单位事物全部交给山口打理。
水泽莲坐在检查床上,医生正在看报告单,旁边的助手把装着抑制剂的箱子递给水泽莲。
“这是接下来一周的量,记得按时注射。”
检查室的机械需要较低的温度来保证正常运转,气温甚至比室外还要低。水泽莲不愿意正眼看那位助手,更没有伸出手去接。
“放那就行。”山口走了进来为助手解围,“这段时间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会和上面提要求降低检查频率。”
“变身器呢?”水泽莲对山口的话充耳不闻。
医生确认各项指标无误后才放走水泽莲,山口带着他去了局长办公室。
空荡的白房间,只有一张办公桌,极简到了极致。水泽莲很讨厌这里,是来自心理的排斥,房间的布局让他不愿意多待。
“你知道水泽局长为什么要研发变身器吗?”山口从办公桌下的保险柜里拿出手提箱。
这个问题难倒了水泽莲,他的身份特殊,本来就不应该在外面彰显,变身器的存在反而更容易让他暴露。
但凡某次变身被路人撞破,其后果不堪设想。新的生物出现,人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恐慌,社会舆论会压垮BAI,人体实验这种禁忌话题一定会冲上新闻头版。
水泽莲摇了摇头。
山口用钥匙打开手提箱卡扣,又输入密码才将箱子打开。
新的变身器和之前的有微小的区别,变身器上多了一块透明玻璃,抓住面板下缘可以将变身器打开,从外面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结构,和随身听类似。
把磁带放进去,离谱的想法立马蹦了出来,水泽莲知道这个装置一定有它的用处,但绝对不是拿来播放音乐的。
“变身器也是实验的一部分,至于具体内容,你现在还没有知道的权利。”山口把手提箱推到水泽莲面前,看着他毫不关心的样子,山口表情诡异,敲了敲桌面,提醒水泽莲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最近安分一点,不要让上头抓到把柄,想要摆脱监管,就别去趟浑水。”
山口在监视他,水泽莲现在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走出BAI的那一刻,还是他在网上回帖的时候?
他并没有生气,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这句话更像是在警醒水泽莲,他的所作所为,BAI一清二楚。
“就是去探险,同行的是普通人,我肯定不会乱来。”
“你个小屁孩,学期末不复习,到处瞎跑什么?”山口看起来也就比水泽莲大个七八岁,但总是以叔叔辈的口气和他说话。
“复习压力太大了,来点刺激的放松一下。”水泽莲说的也不假,生活需要新鲜感,“那把匕首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
“就在你公寓的床底下。”水泽莲得到答案却没有离开的意向,山口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水泽莲扭扭捏捏半天才问出口,“我行为和思想很幼稚吗?”
“不算吧,”山口拿出长辈的架势,“和同龄小朋友对比,你已经不能算早熟了。你身边人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而且成熟又不是成年,时间到了就变成法律上的成年人。成熟要经历很多磨砺。”
山口的手放在水泽莲的肩膀上,“会有那么一天的。”
水泽莲有些期待那一天,那时的他会是什么样子?水泽莲想象不出。
《creep》被称为自卑神曲,事实上我觉得金木并不自卑,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怨恨和对命运的愤怒。这首歌的编曲很适合白金,有一种迷茫悲伤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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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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