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抢夺唐三的机缘就可以削弱保护他的那股力量？”教皇殿书房内，比比东指尖轻叩案几，等着桑渝的回答。
“没错。”桑渝坐在书桌旁的另一把椅子上，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纸笔写写画画：“我把唐三两个武魂魂环对应的魂兽都写下来。只要提前猎杀，他就只能另寻魂环，力量的加持必然受损。”
比比东侧首，静静注视着她。灯火在她面庞投下冷厉的阴影。
“冕下。”桑渝停笔，将纸递过去，“只需派人去猎杀即可。”
然而，比比东却伸手压下她的动作，冷声开口：“与他命运相连之人，你可知晓？他们所需的魂兽，一并写下来吧。”顿了顿，“同类魂兽颇多，尽数猎杀需要太多时间，小渝可有办法分辨是哪只魂兽？”
桑渝愣了愣，点头应道：“我可以分辨出具体的魂兽。”心底也涌起一丝钦佩。
不愧是教皇。
她原本只想到唐三一人，然而比比东的目光更为深远：即便史莱克其他人魂环的缺失未必能直接削弱那股神秘力量，有备无患，也总是好的。
“他们所需的魂环我只记得些许。”桑渝目光一闪，笔尖在纸上游走。表面上，她神情专注，好似在艰难回忆；实际上，她正一一翻找着系统给她的剧情。
比比东接过纸，目光一掠而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桑渝沉吟片刻，再开口时仍带着一丝犹豫：“冕下……竹清如今已经加入武魂殿。不知她原本命定的魂兽若提前被猎杀，是否能够削弱那股守护唐三的力量？”
听她提起朱竹清，景玄辞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竹清也算是唐三重要的‘伙伴’吧，她加入武魂殿，有损耗那股力量吗？”
看着景玄辞探究的目光，桑渝点了点头：“削弱了半成。”
她想了想，补充道：“越是重要的外在条件，造成的损耗就越多。竹清在那里面……很不受重视。”想到这里，心中的心疼更甚，不知当时的竹清是何感受。
看着她表情的转变，景玄辞玩味地挑了挑眉，转移话题道：“若是宁荣荣，甚至七宝琉璃宗转变立场呢？”
桑渝收敛心神，只是越发归心似箭，沉声道：“那便直接斩断了唐三的一条命脉。”
“七宝琉璃宗这一局，我们等雪儿的消息即可。”景玄辞轻轻一笑，“冕下还是先把猎杀魂兽的事安排下去吧。”
“小渝先前杀那条曼陀罗蛇时可有阻碍？”比比东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当时没有遇到阻碍。”桑渝回忆了一瞬，“魂兽的实力和能力都在常理之中，没有异变。”
比比东点点头：“话虽如此，也需谨慎。万年以上的魂□□给菊、鬼带人处理。万年以下的玄辞和叶瞳来安排，以学院任务的形式分派出去，叮嘱接任务的学生务必结伴而行，有任何异状以自身安危为重。至于这些百年、千年出头的魂兽，就交给娜娜他们去磨练。”
说到这里，她忽然转眸，看向安静端坐的桑渝，唇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小渝和竹清也随同前往吧，正好趁机获取你们的第一魂环。”
对于她的安排，景玄辞自无不从。
桑渝却抬眼，目光清亮，主动道：“冕下，处理这些魂兽的时候有一事需要特别注意。
这话让比比东眼底浮现几缕诧异：“何事？”
桑渝从怀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魂环球，置于案几之上。那球带着曼陀罗蛇特有的寒意：“当年我杀了曼陀罗蛇后，魂环并没有出现，整条蛇的能量汇聚成了这枚魂环球。”
“冕下和院长可以检查一下，这枚球中的能量远比直接吸收魂环来的精纯，也更稳定。”
景玄辞眸光一闪，伸手虚点，指尖释放出一缕温润的光华。魂环球中灵力随之震荡，却很快恢复平静。她眼底掠过一丝意外：“……连我都感受不到半点滞涩。这样的精纯度，便是剔去魂兽周身所有杂质都比不得。”
她摸摸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如果唐三连魂环都被强化过的话，那神秘力量真肯为他费心思。”
桑渝面色有些凝重：“是的。不过我目前还不知道是唐三的魂环会变成这样，还是其他人的也会。”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们新的思路。”比比东开口，吸引了两人的视线，“即便魂环的力量没有强化过，如果能在吸收魂环时，将魂兽身体中的力量提取出来，由魂师吸收，也是个增强实力的好法子。”
桑渝心头微震，手指下意识收紧，没想到比比东能一眼抓住其中的可复制价值。
景玄辞轻轻一笑，眼神却愈发深邃：“冕下的意思是……把魂兽身上的一切都榨干？”
比比东点头，眼底闪过冷冽的光：“魂环是目前世界留给魂师增强实力的唯一途径。但若我们能找到另一条路，武魂殿便能真正掌控未来。”
桑渝低下头，心底暗暗叹息：果然，比比东是能与命运抗衡的强者。自己以为的“补偿漏洞”，在她眼里已然化作一条全新的大道。
“只是这条路现在还是两眼一抹黑。”比比东收敛气势，轻松地笑笑，“这枚魂环球小渝可还有它用？”
桑渝摇摇头：“没有了。冕下需要的话，拿去便是。”
比比东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景玄辞，轻轻抬手示意：“如此，便交给叶瞳研究吧。”
景玄辞伸手将那枚魂环球收起，低声笑道：“叶瞳闲了这么久，天天和我抱怨，这下总算有事做，挽霜也能学点新东西了。”
比比东也笑了笑，眼神却锐利如初：“这东西若真能开辟新路，不仅是为我武魂殿翻天增加的筹码，更是全大陆魂师强上一层的台阶。”
顿了顿，转而道：“玄辞，你和小渝休息两日，便带着她和竹清前去猎杀第一魂环。然后和娜娜他们汇合，先去杀这头两千年的人面魔蛛，看看是否会突生变故。”
对于这个安排，景玄辞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确实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
“小渝快去修整吧。”景玄辞催促道，“等要出发了我来找你。”
桑渝心知她是想和比比东独处，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厚重的殿门刚一合上，景玄辞就直接坐在了比比东面前的桌上。
“算她识相。”景玄辞低声笑道。
比比东任她依着，戳戳她额头：“这一趟辛苦你了。月关此前说你很快就回来，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她还记得自己问月关玄辞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对方掩饰不住的调侃神情。
“冕下可真是客气。”景玄辞看着比比东的眼睛，神色中带着骄傲，“雪儿成长了许多，也越来越像你了。”
“养在你我身边的孩子，自然会像我们。”比比东语调不紧不慢，眼神却越发柔和了，“小渝的到来让我们布局的速度快了许多，雪儿回来的时间应当也会提前了。”
似乎是恢复了些力气，景玄辞直起身子，提起在天斗期间的发现：“对了，玉小刚近日又有些不安分了。”
那几日除了唐三，玉小刚也在她的监控范围内，这个人可没少借着授课的名义鼓吹他那套理论啊。
“跳梁小丑罢了。”比比东冷哼一声，语气中是藏不住的不屑，“他要教唐三便让他教，我们等着看他能教出什么样的弟子便是。”
想起戴沐白几人的表现，景玄辞眉眼间透出怒意：“史莱克真是什么人都收。几个毛头小子，心思就不干净。这笔账我可是记下了，若不是小渝还有其他打算——”
她眯起眼，语气森冷：“我早就阉了他。”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比比东冷厉的面容终是忍不住微微一颤，无奈道：“你啊，面上凶得很，其实早就护上了。日后若她们真出了什么事，你得急成什么样。”
顺势握住她手腕，景玄辞笑着应道：“这次带小渝出去，我可以确认，她在帮武魂殿这件事上，全心全意。护着她也是应该。”
“竹清和小渝不同。”比比东说起被刻意留下的新学员，“那孩子心思不浅，倒是变强的渴望从未掩饰。在学院里的勤奋，甚至超过了娜娜他们。”
“心思不浅并非坏事，尤其是她和星罗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只知依附旁人，反而无趣。”景玄辞唇角浮现满意。
赞同地点点头，比比东道：“待她再信任我们些，再谈起他吧。竹清说不准能帮我们在星罗掀点风浪。”
景玄辞手指轻轻敲着桌缘，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小渝的话……不是个喜欢争端的人，若有人冲在前面，她巴不得呢。”
比比东静静看着她，眼神深邃：“玄辞，你这是在替她说话，还是在替你自己说话？”
景玄辞挑眉，坦然笑道：“当然是都说。”
比比东唇角微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伸手为她理了理发丝，低声道：“你向来眼光独到，我会给你带来想要的结果。”
灯火摇曳，肃冷的殿堂在这一刻只剩下两人低声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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